治好君凛?倪叶叶随口说道:“小王八蛋也脑子有病了?”她背对着倪霸霸,他看不到倪叶叶脸,也不知她是何种神情。
倪叶叶慢悠悠走向君凛,抱怨道:“这雨这么大, 你拿着剑做什么?还不打把伞?”她以手挡在头顶,仍是不能阻止雨水落在她脸上,“我淋了这么久的雨,也要被淋糊涂了。”
君凛扬声道:“归尘,伞。”
倪霸霸怔怔看着倪叶叶走远,慌忙跟了上去,抓住倪叶叶的胳膊,手掌一阵刺痛,毒素从他手掌出迅速蔓延开来,他道:“阿姐,阿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你不要舍下我好不好?我可以帮你治病,还能……”
他一咬牙,道:“还能治好君凛身上的毒,我能做很多事,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倪叶叶脚步一顿,转过头去看倪霸霸。雨水打落在她脸上,一遍遍冲刷也没能洗掉她脸上的血痂,伤口依旧红肿。她脸上都是雨水,眸子微微眯起,问道:“你能治好小王八蛋身上的毒?”
她在意的果然还是君凛……倪霸霸顾不上许多,他看着倪叶叶一步步走向君凛,而他作为犯错之人被倪叶叶留在了身后,只能看着她一步步走远。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仿佛这样下去就会被倪叶叶舍弃一般。
倪叶叶怎么能舍弃他?她可是他的阿姐,他们是亲人啊,血脉至亲怎会比不过一个君凛?倪霸霸不愿意相信,但心中慌乱不安潮水般涌来,压过了他对倪叶叶的愧疚。他不想被舍下,他只有倪叶叶这么一个亲人了。
“能,只要阿姐不要舍下我,我什么都能做……”倪霸霸双手紧紧抓住倪叶叶的手腕,说到此处开始哽咽,他难忍泪意,却不敢再惹倪叶叶厌烦。她不喜欢他的眼泪,他便忍住不哭,强撑住说道:“阿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时候倪霸霸说的真是比唱的都好听,折子戏里得戏文都没倪霸霸说的精彩。只是 这人还把她当作三岁小儿吗?这么几句话就想哄住她?倪叶叶心中冷笑,暗道她这个弟弟依旧是蠢笨。不过……她现在不就是在装疯卖傻吗?既然倪霸霸送来了台阶,那她给他一个机会又有何妨?
倪叶叶要用实力展示一下,就算她是痴傻的三岁小儿,也是实力最为凶悍的那一个!她眸子动了动,笑道:“好啊好啊,那你是不是可以顺道把我身上的毒也解开了?”
倪叶叶身上的毒……毒物噬咬的结果是她浑身是毒,如今倪叶叶还能这般同人说话,证明毒心已成。她便是这世间最毒的毒物,无解的剧毒,这让倪霸霸如何解开?
“我,我解不开。”倪霸霸眼眶发红,咬牙忍住泪水,道:“我不哭。阿姐中毒的时候都没哭,我不能哭。”
“你怎知道我没哭啊?”倪叶叶露齿一笑,笑容明媚,不见分毫阴霾,她道:“我悄悄告诉你啊,那些虫子咬人真的可疼了,没完没了的。不过我都忍住了,一滴泪都没落。是不是很坚强?”
倪叶叶说的有多轻松,在倪霸霸听来就有多伤人。她身上的伤是刺入他眼中心中的利刃,划破他最后的侥幸,一层层剥下他的虚伪与懦弱,让他看清自己丑陋的模样。倪霸霸被人死死捏住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一句简单的关心都显得艰难。
“很多……虫子咬你吗?”君凛的声音从倪叶叶身后传来,多了几分飘渺。倪叶叶不用回头,一把纸伞就打在了她的头顶,为她挡住了多半的风雨。君凛的身子贴上倪叶叶的后背,他的下巴抵在倪叶叶的发上,呼出一口凉气,问道:“有多疼……”
有多疼?剥皮抽筋,血肉撕碎不过如此。幻境险恶,毒物不绝,毒素一重重不得逃脱……这要让倪叶叶一一描述起来,她能说上一天不带重样的。她心知自己描绘的有多详细,听的人就会有多么直观的感受。她能毫不留起对倪霸霸说出这些,只因这是倪霸霸欠她的。她所受的痛苦全部回报给倪霸霸也不为过,但……这与君凛何干?
倪叶叶怎忍用自己的伤变成刺入君凛心中的利剑?她想了想,说道:“很疼啊,特别疼特别疼的那一种。”
君凛将倪叶叶的手从倪霸霸手中抽出,将她圈在怀中,感受着怀中温度,凝固成寒冰的血液难以流动,他道:“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疼。很疼,疼到心里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