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踩着时间点回到了药王谷,倪霸霸早早守候在门口,跟个望夫石一般立在门口等着倪叶叶回来。遥遥看到有身影出现,便匆匆跑了过去。
“阿姐!”倪霸霸低呼一声,脚下生风跑到了倪叶叶面前,看到倪叶叶身上伤口时,神色一变,怒气冲冲朝倪叶叶身后看去,却如何也不曾找到娴君的身影。怎么只有倪叶叶回来了?此时不是发问的时候,倪霸霸忍下疑问,道:“阿姐这一身伤……”
“无事。”倪叶叶面色苍白,双眸清亮,不见半分痛苦。梨念跟在倪叶叶身后两步处,不远不近,神情冷淡,与倪叶叶面上神情颇有几分神似。
倪霸霸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道:“你都受了伤,怎么也不让人扶着些?“说着便伸出手去扶倪叶叶。
倪叶叶腿上有没有伤口,这又算不得什么重伤,便拒绝了梨念的搀扶。如今倪霸霸伸出手,倪叶叶苍白的唇微微一抿,便把染血的手交到了倪霸霸手上,身子一半重量移了过去,道:“是该扶着些。”
“阿姐就喜欢逞强。”倪叶叶如此好说话,倪霸霸也是微微一怔,问道:“阿姐可是伤着腿了?我背阿姐回去可好?”
倪叶叶闻言斜睨着倪霸霸,半开玩笑道:“我拿你当奴才使,你还真把自己当奴才了不成?”言语轻佻,只是眼底一抹寒意露了出来。倪霸霸自知失言,这时他该打诨插过去便好,只是倪叶叶眼底那审视的凉薄让他口中准备好的话万万是说不出口了。
倪霸霸讷讷道:“阿姐……”
“怎么着?莫不是不愿扶着我?”倪叶叶手指微动,倪霸霸手掌被箍紧,僵硬地笑了,顺着倪叶叶给出的台阶走下来说道:“怎会?要是能一辈子扶着阿姐,是我的福分。”
“想得到挺美。”倪叶叶如此说了一句,便神色倦怠不欲再继续开口。倪霸霸也闭了口,一路小心扶着倪叶叶,被倪叶叶抓住的手想要用力,感受到手掌的湿润又松了开,面上血色褪去了几分,每走一步都小心再小心,这般惶恐的模样好似他才是受伤的人。
回到院子中,倪霸霸额头上已经是冷汗涔涔。倪叶叶瞟了一眼他额头的冷汗,收了手,倪霸霸神情仍是有些不安,手已经再次抓住了倪叶叶,动了动嘴唇,说道:“我带阿姐去上药。””我有些乏了,还是泡一泡药浴吧。“倪叶叶说着强硬地从倪霸霸手中抽出手,也不管手上伤口是否再次开裂。她面上仍是挂着温和的笑意,一双黑眸清濯如同美玉,梨念趁机走上来,扶住倪叶叶的手臂。
倪霸霸眸子一动,看到手上的鲜血,不安再次涌上心头,固执道:“我给阿姐上药吧,阿姐受了伤,自然是该上药。”
“上药啊……”倪叶叶沉吟一声,梨念便抢先一步开口道:“倪少爷莫不是忘了?主子如今,用不得药。”
倪叶叶毒心未成,无论是补药还是毒药都只会破坏她身子剧毒留下的平衡,让她身子变得更加羸弱。她用不了药,倪霸霸却固执地说要给她上药,也不知是真蠢还是假蠢?
“是啊,我竟忘了……”倪霸霸面上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他道:“药浴的方子也需要改一改,不然如何为阿姐解乏?我、我这就去。”说罢也不等倪叶叶答应便匆匆离开了。
倪叶叶看着倪霸霸匆忙身影,这是他的院子,自己走着竟然也会踩了花草,险些摔倒。她轻笑着摇头,笑意不曾答道眼底,神情显得有几分诡异。等到倪霸霸身影完全不见,倪叶叶才让梨念扶着自己回去。
“你也是个会说话的。”倪叶叶如此说道,梨念垂首惶恐认错道:“梨念失言,请主子责罚。”倪叶叶身边从不缺太会说话的人,她也是一时气不过倪霸霸的算计,这才开了口。
“罚倒是不用了。”倪叶叶说到这儿顿了顿,想到了一件事,道:“偌大一个药王谷,谷主没回来,也没人主动开口问一问,真是有趣。”
倪霸霸这个嫡传弟子不开口问,谷中弟子数千,倪叶叶一路走来见了不足一百也有八十,也无人开口,就连这个院子都空荡荡的,不见人烟。
梨念想到荒山后来的事情,心中捏不准倪叶叶的心思,便选择了沉默。
“如此便对了,有时沉默就能让人领悟不少事情。”倪叶叶轻笑一声,颇为感兴趣地问道:“你猜我那个蠢弟弟,又猜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