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些士兵心中如何震惊,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饮墨能走到这个位置,凭的便是本身的实力,他素日治军严明,绝不会允许有士兵做出逾矩举动。
这倪叶叶单单是“倪烨之女”这个头衔就足以让她在军中受人尊重,更何况她还手握掌管戍边大军的虎符,如此身份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冒犯。也就百夫长足够勇敢,出言冒犯了这个祖宗,这不转眼就被教训了吗?
有人给倪叶叶牵马这件事,她并未觉得任何不对。怎么说她也是身份尊贵,虽说比不得小王八蛋太子那般走到哪儿都有人惦记,但在这军营中也就算她官最大。她刚刚斩杀了一个华国将领,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来进犯,如此到了白帝城,她自然是不用策马狂奔。
不然她若是急着寻杨敖,才不会让人慢吞吞的牵马。倪叶叶心思绕了一圈,转到饮墨身上之后,问了一句,“这些日子,可守得辛苦?”
“保家卫国本是将士职责,何来辛苦与不辛苦。”饮墨侧目去看倪叶叶,这女子生的极为好看,雪肤花貌,不需和城中女子一般精心装饰便能艳压群芳,他素来心如止水,对上她的眸子,心中也会生出些许波澜,“不过若是对着倪姑娘,末将倒想诉两句苦。”
说着饮墨还当真一路诉了不少苦,什么塞外环境艰苦卓绝,晚上寒凉只能依靠烈酒暖身;蛇虫鼠蚁不断,打死了太多让人觉得恶心;长官的脸色太过难看,脾气暴躁,跟着总是受累……他这一说,说到了杨敖府衙的门前才算是停歇,面上还是有些遗憾,似乎还有些事情没能抱怨出口。
倪叶叶轻轻笑出声,一双墨眸染了朦胧的笑意,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温和。她道:“我竟不知这戍边有如此多的苦楚,算起来我也是你头顶上的长官,怎地,不怕我像罚那百夫长一样罚你?”
饮墨轻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欲扶着倪叶叶下马。倪叶叶一拍马背,翻身落在屋檐上头,如此轻功就连饮墨也要咂舌一番。他提及此事,面上闪过一丝羞赧,小声道:“说来也是奇怪,末将平日对着旁人也无这么多抱怨可言,可对着倪姑娘总是想要多说两句,些许是倪姑娘在白帝城给末将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纨绔子弟到了边陲玩闹,不知分寸,出言轻贱士卒。彼时倪叶叶没了倪烨这个依靠,又要跟随当质子的太子殿下前往华国,可谓是狼狈至极。如此情况下,倪叶叶依旧是快意洒脱,谁若冒犯轻贱了,便拔剑砍了谁,绝不手软,就连对人凶狠的窦寒都只有低头回话的份儿。
如此威风,此番举动可当真是在饮墨心中留下了极大的印象。他当时尚且是一个戍边小卒,整日面对窦寒的训斥,叫苦不迭,见了这般洒脱冷厉的倪叶叶,俨然把她当做了神话,如同窦寒一般的长者存在,心中尊崇,也难免露出小孩子一面。
“叶叶啊,你要是再和我这副官聊下去,只怕他要改去当你的副官了。”杨敖笑嘻嘻从屋中走出,看到立在院墙上的倪叶叶,笑道:“今日我早知有贵客登门,门可是大开着,你又何必这般做墙上君子?”
倪叶叶也不跳下去,而是转头看了饮墨一眼,继而道:“他给我做副官也不错,毕竟怎么说我的官级也比你高上两级,也比你有钱一些,跟着我怎么也算是升官发财了。”
此言一出,杨敖捧腹大笑,连饮墨都忍俊不禁,他还没见过谁敢这么光明正大撬杨敖墙角的。杨敖自己都没料到,他听了连连点头,“这么说,我是不是不该耽误这饮墨了?”
他见倪叶叶不跳下高墙,便跟着跳上了院墙,立在倪叶叶身边,两人一同看着饮墨。
饮墨立于墙下,同时面对着两个大官心里有点儿压力,不由问道:“杨将军,倪姑娘,为何这般看着末将?”
杨敖故作大度地说道:“饮墨啊,你家将军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你要是想跟着叶叶升官发财,只管开口,我放你离开就是。”
倪叶叶也煞有其事地说道:“没错,我来了这里便是我做主了。我看你牵马牵的不错,适合做副官。”
感情她想要饮墨做副官,只是觉得他牵马牵的不错?饮墨失笑,拱手笑道:“多谢倪姑娘抬爱。”
“客气什么,毕竟以后这里可是我说了算。”说着倪叶叶拿出怀中的虎符抛给杨敖,挑眉道:“你可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