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星是骄傲的,一番言语让夏侯耀很受震动也很受冲击。
夏侯耀心海原本已经是一个死海,但在这一刻居然活了过来,波涛汹涌,大浪滔天,一波汹涌过一波,不断冲击向海岸线,不断拍击着海岸线。
这样的傲气,这样的锐气,夏侯耀年轻的时候没有,从来没有过,但他的长子有。
长子虽然狂傲,所说却也不是全无道理。
长子有劣势当然也有优势,但对方何曾不是有优势也有劣势?古歌虽有白脸医馆高人为之筹谋,可关键还在古歌身上,古歌自身才是重点。
古歌的境界是硬伤,即便他的眼界和天赋统统都超过长子,但也难以抹杀如此大的境界落差。所以,一番对比起来,长子较之对方明显优势更大,如何便没有机会将古歌斩杀?
不错,六指欢喜老魔是前车之鉴,但难不成因吃饭曾被噎住过,就不敢吃饭了吗?
再有,长子天赋惊人,在日南府这一带可谓是顶尖天才,少有人能及。若是没有古歌,没有薛仙儿,谁人能与相提并论?
答案是肯定的,没有,绝对没有!
夏侯耀脑海之中更加激荡了,长子占有莫大的优势,若不战而败,乃至于逃,也许他能救了长子的性命,但也真的将长子变成了废物!
这无异于是一种谋杀!
在巨大的优势之下,尚且都没有勇气和信心去面对对手,还何谈其他?境界再提高上去又有何用,暂时安全了又有何用?
忽然的,夏侯耀发现自己愚蠢透顶,他险些犯将自己的长子直接给阉割——不但将长子的脊梁打断,更磨灭了长子的勇气和信心!
他更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父亲所做的是对,可他做的却是做的,因为虽同是儿子,但长子和他却完全不同。
他没有多少勇气,更没有锐气——说句不好听的,他这一生充其量只是一个逃兵,所以这一生方才如此暗淡,堂堂一个知府也才会被一小儿羞辱,甚至沦为笑话。
成为了笑话,这也并不可怕,也绝不可悲,可怕又可悲的是没有了骨气,没了勇气,彻底放弃,彻底绝望了。因为倘若不放弃,笑话至多不过是人生的最低点,当他站上人生最高峰的时候,这个最低点便会告诉他,他此刻站的有多高。
豁然的一下,夏侯耀猛的站了起来,仿佛一只病猫转瞬变化成了一头吃人的猛虎。
他疲惫尽去,杀气弥漫而出。
杀气越来越浓烈,浓烈得仿佛流水,流水甚至已经固化!
杀气袭体,夏侯星一下子感觉无数兵刃加身,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些兵刃似乎都泛出慑人的寒光,而那逼人的锐气,更是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夏侯星禁不住的身躯哆嗦起来,通体一阵冰寒,如坠入冰窟。
旋即,他便是一阵狂喜,亢奋更在心中涌动——父亲改变主意了。
他确定此一点后,立时心中之怨恨便如同洪水泛滥一般,肆意宣泄,以至于神情之上怨毒尽显无疑。
刚刚那一刻,他想到古歌了!
当薛仙儿那绝美容颜在他脑海之中闪过之时,这样的一种仇恨,更是达到了极致。
他咬牙!
他攥拳,英俊的面容有些扭曲,眼睛之中不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我已上书辞官,此事断无更改的可能。”
夏侯耀再开口,骤然夏侯星心海之中,那惊天的怨恨蓦然不由衰竭下来,他神情也不由是一黯然。
“不过,即便这两天朝廷的批复便下来,我不得不离开,但府试却依然在我的掌控之中。”
夏侯耀背着手,一边踱步一边道:“为父这些年笼络了不少人,这些人你好好使用,基本上能达成都应该能达成,所以为父离开,对于星儿你并无多大影响。”
一顿,夏侯耀皱着眉,继续道:“此事我会安排下,也会将这边的一切交接给你。”
闻言,夏侯星立时不由又一振奋,掌握了父亲所培养的势力,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渴求,但父亲总是不允。未曾想而今,说了如此忤逆之言后,居然便达成了。
意外之喜!
他的信心也更足,锐气也更盛!
“不过,星儿,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夏侯耀开始殷殷叮嘱道:“六指欢喜老魔之事,你应该警醒,莫要让狂傲迷了心智,输个一败涂地。”
“父亲,您放心便是!”
夏侯星笃定的道:“六指欢喜老魔,是前车之鉴,我如何会再犯那愚蠢的错误。”
他当然不会犯如此的错误,因为一旦在府试上遭遇古歌,他便会全力碾压古歌,好让薛仙儿看一看,古歌和他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么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