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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公主祭祖(上)

不知过了多久,沈玉茗睁开眼,看见歪在床边呼呼大睡的舞阳,又看了看屋子四周。这里俨然是间女子闺房,月影青纱帐上有茶花暗纹,不远处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九层首饰盒,首饰盒上有金色线条勾勒出朵朵姿态各异的茶花。一扇屏风把暖阁与外间隔开,屏风上绣着一株十八学士,十八朵茶花颜色各异,极尽绽放,摇曳生姿,花朵栩栩如生,娇艳欲滴,仿佛能闻到她散发的香气。除此之外,屋子看起来仍然有些空空荡荡,摆设单调,像是久无人居住。

沈玉茗躺在床上回味梦中的场景,大病一场后,所有激烈的情绪好似都消散殆尽,内心重新恢复了平静。她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而身旁的舞阳睡得香甜,并未发觉。

她摇了摇歪在一旁睡觉的舞阳,舞阳仰起脖子揉揉眼睛看到坐起来的沈玉茗,瞬间雀跃地跳了起来,“公主醒啦!公主醒啦!公主醒啦!”喊完又突然哭了起来,扑倒在沈玉茗的腿上,“呜呜呜~公主你终于醒了~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呜~”沈玉茗见她这样也哭笑不得。

“不是说公主醒了吗?哭成这样是作甚?”凌寒和其他几个丫鬟从屏风后面进来。

“我是看到公主醒来喜极而泣嘛。”舞阳转过头朝凌寒不满地努努嘴。

凌寒冷着脸,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长这么大,何时能稳重一点,瞧你这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公主刚醒来,需要静养!”

“好了,见着公主醒来了你俩能不能少说两句。”柔桑上前赶紧制止两人。她上前见沈玉茗气色很不错,“公主看来是大好了,气色很不错。”

沈玉茗对她笑笑。其他几个丫鬟也纷纷上前围在床前,沈玉茗一一扫过去,见她们几个气色也比之前好多了,个个见了她醒来都眉开眼笑,好像又回到了惘然谷那段日子。“这段时间照顾我,你们几个辛苦了。”

“照顾公主是我们几个应该做的。”柔桑温和一笑。

沈玉茗靠在床头喝了口暮烟递过来的水,“我应该差不多好了,我想出去走走。”

“公主大病初愈,应当多注意卧床休息。可以稍稍在花园里走动,晒晒太阳,但还是少吹风。”授衣说道。

沈玉茗点点头,“现在是春天,景致也好。我想好了以后,尽快去祭拜父母。柔桑,你带人安排一下,我想去我父母的坟前看一眼。”

众位丫鬟听了点点头,公主回来是应该去祭拜平国公和夫人。

“好的,我这就去请石管家安排。”

阳春三月,风和景明,宜扫墓,宜祭祖,也宜郊游。沈家的陵园在城郊松林坡,那里埋葬了周朝开国以来无数的护国英魂。相传每年清明时节,会有许多百姓自发前往洒扫和祭拜。

老石领着众人一大早就出发,三辆马车缓缓而行。郊外惠风和畅,春景怡人,此刻暂时没有了家仇国恨,没有千里逃亡,马车里的小姑娘们难得放松,少女天真心性,个个莫名兴奋。最前头那辆马车坐着老石和几个家仆。四个小丫鬟晨曦、舞阳、暮烟和月影年龄比较小,话比较多,柔桑就让她们四个陪沈玉茗坐在中间那辆车。另外四个年龄稍大的姑娘柔桑、流火、授衣和凌寒在最后那辆。

郊外山间仍有寒意,花期终究要比城中晚些。将近四月,山色新绿,抽枝吐芽,花团锦簇,争奇斗艳。日光穿林而落,化为翩跹飞舞的金色蝶舞,明媚而柔软。早莺逐戏,彩蝶翻飞,引得小姑娘们纷纷捞起窗帘,探出脑袋。

“公主快看!相思鸟!”舞阳兴奋地喊。

小姑娘们都凑了过来挤在小窗口前,唧唧咋咋你一言我一语。“这有什么稀奇的,在惘然谷可见多了!”

“舞阳可真会大惊小怪,要是凌寒姐姐听了,又要说你一惊一乍的了。”晨曦伸手在舞阳的脸上拧了一把。

舞阳捧着脸,凑到沈玉茗面前说“在惘然谷见到相思鸟确实不稀罕,可这是在长安城啊!再说了,隔了一个多月忽然在长安城见到相思鸟,我这不是让公主开心一下吗?”说完狗腿地冲着沈玉茗一笑。

沈玉茗大病初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没有四个小丫鬟活泼,只是看着窗外的相思鸟浅浅一笑,眼中笑意荡漾,如春光明媚,“这相思鸟的叫声真好听!让我想起了和师尊一起生活在惘然谷的时光。”

“公主若是喜欢,我下去给您抓一只!”舞阳一脸跃跃欲试,握紧拳头,自告奋勇。

“就你这身手,还想抓鸟,你得了吧!”月影嘲笑道。

“我身手怎么啦!我也是和大家一起在惘然谷跟巽风师父学的武功。跟你是不能比,可是我、晨曦和暮烟我们三个都不差啊。”舞阳梗着脖子跟月影争辩道。

“晨曦和暮烟是不差,可你确定你和她俩都差不多吗?巽风师父看了你如今的身材只怕又要感慨,‘舞阳,你最近到底吃了多少,你又发福了,不怕运轻功飞来飞去的时候很费劲吗?’。”月影挺直腰板,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舞阳,装模作样地压低嗓音学着巽师父说话。

小姑娘们听完立即在马车里笑成一片,舞阳气急败坏地扑向月影,月影纵身一跃飞出马车,舞阳一个扑空在马车里摔了成狗吃屎。“哈哈哈~”晨曦和暮烟捂着肚子在马车里笑得直打滚。

柔桑和授衣听了前面马车传来的欢声笑语不由得相视一笑。授衣撩起车窗,只见月影在林间轻盈穿跃,如飞燕点水,细碎的日光随着她的身姿飞扬,起落间她已伸手抓住一只小鸟,一个翻身又飞回马车。马车内月影伸出手臂,让相思鸟停在自己手臂上,小鸟不明所以地转着眼珠看着周围,在月影的手臂上跳来跳去。小脑袋左右摇晃,眼神无辜而紧张。

沈玉茗看着这只可爱无辜的小鸟,忍不住莞尔一笑,“月影,把它放了吧!”

“是!小姐!”月影轻轻一扬手,小鸟顺势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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