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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脱险

这是一个废弃的煤矿立井矿洞,深有十米左右,这个深度,尚未见着煤层,且看这个打井方式,也不像是正规作业,像是私人挖开,掏了一阵又中途放弃的,故而这洞开的不是很规整,也正是这样,木加一还能摸着黑色的砂石往上爬,那些不规整,未打磨的砂石充当了岩点的作用,这一段,占了有六七米,再往上,就是土层了,双手几乎没有可以攀附的地方,只有几个可以搁进脚丫的土窝……这个高度是最危险的,万一一个手滑,再摔下去的话,毛线就是给他垫底的……

木加一腾出一只手,用力往上托起毛线的屁股,将身体的重力一点点往上移。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额前滚落,砸在毛线的手背上,她好像动了一下,更用力地将自己箍在他身上。

他的手臂上有几处擦伤,雨水和着汗水,直往伤口里钻……手臂越来越酸,几乎要脱力了,木加一脑子一片空白,整个身子贴在墙壁上一动不敢动,他不确定自己下一次伸手能否使上力。

“杜云……”背上传来一声低喃,像是梦呓,伴着低低的抽泣,那样无助,那样委屈,那样真切。

微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穿过他的耳膜,在他的四肢百骸伸展开来,温暖又踏实……木加一右臂奋力往上一扑,牢牢地把住了洞臂上凹进去的土窝,紧跟着左腿往上一提,稳稳地蹬住了土窝,如此,交错向上,撑着一口气爬了上去,然而,洞口的土是疏松的,经雨水这么一打,更是稀软,木加一前面攀爬的实在费力,这会儿浑身乏力,脚下一松,整个人直直地往坡下摔出去。

毛线从这样剧烈地颠簸中惊醒,惊呼:“地震……地震了!”

她虽是用尽了全力,可出口的声音却虚得厉害,感叹就变成了疑问。

慌乱中,木加一抓着一把蒿草的根部,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往旁边的草丛扑了下,这才应了她:“没有,别怕!”

他的声音粗重而疲惫,身子紧贴着蒿草,生怕再打滑溜下去。

“嗯!”毛线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木加一的声音,而她正趴在他背上。

“你起来,放开我!”毛线欲伸手抽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住了,只好拿下巴去磕他的脑袋,当然,她是没什么力气的。饶是如此,木加一也不敢由着她胡闹,这家伙下手没轻没重地,再给他折到沟底就完蛋了。

“大姐,你别不识好人心啊!我刚把你从黑煤窑里背出来,你要有点良心的话,就老实点,让我歇会儿!”木加一说着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道:“顺便动动胳膊腿,看看哪里有没有摔坏!”

他话音未落,毛线嗷一嗓子就哭出来了:“啊,我摔死了……”

“你还见过死人哭呢!”木加一无语,这姑娘怕不是个傻子吧?这会儿才知道害怕么!这反应也忒迟钝了点吧!

毛线嘎一声止住,对啊,她没死,她试着动了下,没反应,嗷一嗓子又哭开了:“我腰断了!”

这是比死更吓人的事,她要瘫了……

木加一拖着快被她压折的老腰,用力向前一挺,驮着背上呜嗷乱嚎的毛线挺进旁边更大的一窝蒿草丛里,解开腰上被他打成死结的袖子,又将她手腕上的腰带解下,翻了个身:“再动一下看!”

“我杀人了!”毛线举着两只沾满血水和泥浆的手,眼泪和鼻涕齐飞,身子抖下去一截。

此时此刻,她的意识是混乱且模糊的,头疼欲裂,耳旁还嗡嗡作响……木加一突然伸手,将她的脑袋板过来,在她唇上亲一下:“别怕。你好着呢!”

“唔……”毛线怔了下,大颗大颗的眼泪涌上来,在脸上冲出一道道泥印。

“别哭了!”木加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揉着她的脑袋。

他说,你脸上有擦伤,泪水渗进伤口,容易发炎,溃烂,搞不好整张脸都要烂了……更没人要了;

他说,你哭什么,娘们唧唧的,有悖你平日里威武雄壮的女汉子形象啊;

他说,小毛同志,你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他说,你说你有多蠢,撒泡尿都能把你自己掉坑里,这雨再大点,你都能把自己活埋了;

他说,没事啊,你现在知道害怕说明你这脑子给摔好了,这叫因祸得福!

他说,好悬啊,得亏那是个没开成的矿洞,还不算深……

他说,其实也没什么的,蹦极也就这个意思;

他说,你厉害呀,毛老师,一般人只能上天,你这都能入地了,以后又多了一项吹牛的资本;

他说,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能赶上英雄救美的戏码……不过,你这美人是不是差点意思?整个一搓衣板啊,一点儿福利没有不说,差点儿给我这把老骨头硌坏喽!

他说,我们这趟出门是不是也算是历险记了,算吧,嗯?

怀里的毛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护在胸前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松开了,虚虚地搭在木加一的后腰上。

“好了,哭哭就得了!”木加一翻出衬衫里头那一面,帮她抹了把脸,道:“咱俩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从这泥坡里爬上去……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你说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那破洞里背出来,再搁这野山坡上喂了狼,多不值当啊!”

“走!”毛线抽嗒着,总算是恢复了点理智,她一手去推木加一,一手撑地欲起身,只是她这浑身软得厉害,一点儿力都使不上。

“别撑强了!我背你上去!”木加一四处看了看,视线落在旁边的玉米地里,道:“我去拔两根玉米杆,你老实等着,不许乱动啊!”

毛线点头,眼泪甩到了他脸上,露珠儿一般清凉。

木加一检查了下她身下的薅草,让她抓牢:“千万别动啊!再掉下去,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嗯!”毛线应了一声,哭嗝打了一半,又被她憋回去了,生怕自己泄力,摔下山去。

木加一再回来时,毛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记忆一点点的归位,她想起自己是打算下去玉米地里小解时,不留神脚下打滑闪了下,甩到旁边的坡道上,又滑了下去,好像被一块木板给挡住了……

之后的事,她就记不清了。

她当然不知道,那块怄烂了的破木板下是一个被人挖了一段中途放弃的矿洞,她亦不知道,她身下的这座气势雄伟的山早就空了,被前赴后继来挖煤啊,打汞的人们给掏空了,她被那片新垦的玉米地给迷惑了,她不知道,这里的农民对土地已经不那么热爱了,一个是赚钱的道道太多,年轻人都进城打工去了,没有多余的劳力;二一个是收成实在是不好,划不来,索性就懒得费那个劲儿,爱咋咋地吧,反正自古农民都是靠天吃饭的,有甚法子?种啥吃啥,长啥收啥吧!

至于那几块玉米地,正是这二年人们把河岸开了造出来的田,说来也怪,这地方就这玩意儿长得好……

正如木加一不知道,那个矿洞比他看起来的还要深,只是被泥沙和垃圾填了几米,下面依旧有一截是空的,虚的,而那个洞底还躺着一具已经干涸的尸骨——挖矿的小老板觉得,还没挖到煤层就死个人这事不吉利,故而转道另辟蹊径去了。

一块土地上的蕴藏的秘密,是不会轻易被外人所知的,那些秘密,惟有那些真正在这块土地上的扎根过,挣扎过,为生存厮杀过的山民,才有资格知晓。

木加一再回来时,手里就多了两根玉米杆,用来当拐杖拄着。

“上来!我背你!”木加一俯身,拍了下后背,让她上来。

毛线摇头:“我自己走!”

她这刚抬脚,身子就不由得跟着打晃,身体无力使不上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她根本就没走过山地,不知道雨后的山上到底有多滑。

“别逞强了!”木加一道:“早知道应该让你多晕一会儿,一醒来就不老实!”

“我试试!”毛线坚持。

“好!有志气!”木加一说着就去解腰带。

“你……要干什么?”毛线再迷糊也知道这个动作……不大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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