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篝火也渐如流星划入了大海。
洛天娅将房间打扫得干净整洁,她一直住的都是医院的给的小庭院,她会抹去任何一丝她存在过得气息。她要离开了,这里也将会有它的新主人。
苏木辰从她的柜子里找来了一瓶果汁,趴在桌子上,用一根空心的野草吸着,不时还往里面着吹泡泡。苏木研他们则是躺在阳台上吹着凉风,像睡着了一样。他们本来可以抽抽烟喝喝酒的,可这两样苏木研都不染。
其实她挺舍不得这里的,她在这里待了七年。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她没有了去处,院子又正好空着,那好心的老院长便也将她安顿在了这个院子里。她现在终于知道自己要去那了,却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她将自己的衣服都堆在了床上,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取舍。每一件她都喜欢,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带那么多衣裳去做一个骑盗,就像夜寒凌和白夜痕都只是一身着装配一柄横刀,苏木研配一柄长剑,苏木辰背一个布娃娃。
她突然觉得骑盗还挺可怜的,就像是一群一边行走一边乞讨的流浪汉!如果能够早点找到世界树的枝条就好了,那么她们至少能够像海盗一样还有一个可移动的家。
“苏木研,你们三个把那些衣裳分了吧,昨天被店长骗了买了六七件。”
她对着阳台上的那三个人说,正好他们三个的年龄和身高都相差无几,就是苏木研略显清秀。
“嗯,好。”
他们三个异口同声,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带一些不穿着的衣裳。如果骑盗团就他们三个大男生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带多余的衣裳,脏了生火脱了洗了烤了继续穿,但现在骑盗团里有了个女孩子。
苏木研推了推身旁的两个人,意示他们在离开之前可以去村外的小河里去洗一个澡。苏木研有一段时间没有洗澡了,头发乱得有点像鸡毛。
村外的小河当然不是什么温暖的温泉,不过河水却十分清澈,白天甚至能够看得见河底的乌龟。苏木研站在岸上迟迟没有下水,另两个人则是逆着水流游了好远,像是再拼了命的锻炼身体。苏木研看见远方有火光微微的亮起,空气中也飘来了一丝熟悉的香味,他觉得苏木研他俩一定是在那里弄好吃的。
苏木研噗通的跳到了冰凉的河水里,逆着水流朝火光的方向游了过去。没过几分钟,他瑟瑟发抖的遛上岸,夜寒凌和白夜痕正在烤着鲈鱼。
“哪里来的火啊,你们?”苏木研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拿白夜痕手中的烤鱼。
“衣服里装着的呀,哇,你怎么一丝不挂啊?”白夜痕看着光溜溜的苏木研,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木研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刚才明明看见他们两个把衣服脱了才跳进水里的,现在却发现他们两个都穿着衣裳,风度翩翩。他又看了看自己,就像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傻冒。
“白夜痕可是半神哎,刚才只是使用一下念术。”夜寒凌倒是有点可怜他这个傻傻的骑盗。
不仅如此,白夜痕还在烤鱼上抹了些白酒,苏木研闻了闻又把烤鱼还给了白夜痕。
“唉,等我也学了念术一定要创造一个没有你们的世界。”苏木研一脸无辜,空气中弥漫着委屈的味道。他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演员。
苏木研游回到那里,穿上衣裳背上他那柄幽蓝色的长剑。他并不不是小气到和他们闹脾气,只是不想一会儿还让他们陪自己游回来。何况一名骑盗本来就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抛开他们的武器,毕竟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
他沿着河道行走,哼着小曲,洗过澡后让他感觉轻松愉快。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歌声,反正开心就好。那两个大男孩会在意他的歌声么?怎么可能,骑盗又不是一群音乐鉴赏者,对于他们而言,活着并且尽可能的活得开心就好,难听的音乐反而使他们感觉到自由愉快。
“团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是直接去孤竹吗?”苏木研走到火堆旁坐下。
“明天就走,不过直不直接去孤竹不是我们可以觉定的。”
夜寒凌说的话听起来似乎很可笑,但其实一点毛病也没有,天不遂人愿方才是天。
“嗯,虽然孤竹在表面上只是一个领土不大的小国……”白夜痕一直都是一个深思熟虑的人,总会想到很多别人都忽略了的事情。
他将一条烤好的鱼递给苏木研,这一次他并没有在上面涂抹白酒,刚才他也并不是有意要捉弄苏木研,只是觉得倒一些白酒在上面味道会更好。
苏木研也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吃着,虽然烤鱼上没有撒盐,不过苏木研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也许是宴会时小孩子太多,他没舍得跟他们抢。
苏木研抽出白夜痕刀袋里的横刀靠近火光打量了一下,又将它插回到了白夜痕的刀袋里:“总感觉没有修普诺斯有威严。”
“它本来就不如修普诺斯,你不会不知道神下八剑吧?”白夜痕问。
“夜寒凌说过,他说握着修普诺斯会使人十分平静。”
“这只是它的神秘之处之一,其余的便很少有人了解了,包括它的睡眠。”
其实既然能够被称为神下之剑,它们的神秘之处当然远远不止这些,不然神与人也不会那么渴望得到它们,只不过现在的他们还不知道修普诺斯更多的秘密而已。
但是苏木研觉得修普诺斯的睡眠能力已久够厉害的了,特别是上次夜寒凌带着他从骑士群中扬长而去。
“其实他的那柄阿喀琉斯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横刀,名刀榜上排名第七十三,价格大约在上百万。”夜寒凌说。
“上百万?”苏木研满脸的不可思议。
“凡是名刀榜上的横刀都便宜不了,而且都是有价无市……”夜寒凌认真的给苏木研普及着横刀的知识。
“那以后我也要找一把名刀,没钱吃饭就用它抵债。”苏木研嘿嘿的笑着。
“团长,要不是你说这个家伙可以杀神,我早将他踢出骑盗团了。他简直就是一个活宝!”白夜痕面无表情,“他还暴殄天物。”
“如果骑盗团里没有他这样的活宝的话,还不得孤独得死掉啊!”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感觉还挺有道理的。”白夜痕郑重其事。
苏木研心说要是你们两个有谁是个女孩子的话,就算是这隔着天涯海角也找到对方给对方生一大群孩子吧!
“哈哈,我想在别的骑盗团里也有我这样的活宝的吧,不让他们还不都得孤独的死掉啊!”苏木研笑了笑,“白夜痕你看娅子哥哥的眼神不对哦!”
白夜痕一愣。
他看洛天娅的眼神确实有些不一样,白夜痕对苏木研这敏锐的观察能力感到不知所措,说话也开始变得支支吾吾的,本来一个搞谍报工作的人应该挺会说谎的。
小楼阳台上十分安静,微风也挺凉爽,洛天娅一个人坐在围栏上看着黑夜,萤火虫闪烁着从院子里飞过,宁静的儿时回忆充斥着她的心灵。真是一个温馨而又孤独的小镇,不过明天以后她就只能回忆了。
“有些舍不得吗?外面的世界很美,那里才是你们年轻人该去的地方。”老院长慢悠悠的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嗯,我感觉他们都挺好,苏苏也在,但一个人总是会留念一些东西的。”洛天娅轻轻的说。
其实她很想抱着老院长大哭一场,毕竟她也是一个情感丰富的女孩子。好比今天苏苏就在院子里抱着老爷爷哭着说,其实他一点也舍不得离开他们,但是他想要和哥哥在一起。老爷爷依旧温馨的抚摸着他的脑袋,说其实离开了也可以回来看看,毕竟他觉得这个世界也不是很大。其实这个世界大的不得了,老爷爷只是找不到什么别的话要对他说。
“你不必太在意我,像我这样的老人过不了多久便会被装在木盒子里埋掉,在活着的时间中还会有好多的人对我好。”
洛天娅突然就抱着她哭了起来了,其实她所留恋的也就是抚养她的老院长。有的人说过,如果故里仅仅只是一片土地,那么这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诗人。
“小姑娘就应该要学会哭泣,以前我年轻的时候也动不动就哭。”老院长说。
她可不愿意也抱着洛天娅大哭一场,苏苏还静静的躺在床上。
“只是凉风将头发吹进了眼睛里。”
“傻孩子,以后夜里少在阳台上呆着,风大。”说着,眼里也溢出了她的眼眶。
洛天娅心里一疼,她感觉老院长似乎又老了一些。
“以后再也没有阳台了,头发也会被扎起。”她伸手为老院长拭去眼泪,挤出笑容说。
苏木辰从睡梦中醒来,静静的趴在窗台上,他看见那两道拥抱着的人影,感觉是那么的熟悉。
他感觉自己似乎也曾与哥哥深情的拥抱,从那以后他就在也没有见过哥哥。也许他的娅子哥哥也是一样,再也见不到她的老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