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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喜讯

一日午后,春光明媚,园内繁花似锦。

各房无事的姬妾、养娘多进园来玩耍嬉游。女孩儿们则坐在湖中央的芰香榭内。

陆蒙和周又宜坐在花栏下,手里各拿了杆钓杆在钓鱼,嘴里又唧唧呶呶不知在说甚么。

陆萱与赵令如在里边下棋,赵令如的一个崎角被困住了,算来算去只得两个眼,脱不得困。杏眸直盯着棋枰,一只手拈了枚棋子,一下下敲着棋枰。

端木芬在旁观局,也替她发愁,忽地展眉笑道:“有了。”说着,便落了一子,随着棋子落枰,赵令如惊呼道:“不行!”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陆萱拍手笑道:“好了好了,这个角我可算是占住了了!”

听得这话,端木芬细瞅了瞅,果然是自己害死了赵令如,苦了脸正要陪不是,赵令如撵她道:“观局不语你不知道,棋下得烂,偏喜欢瞎凑热闹,给我走开了去。”

端木芬嘟着嘴恋恋不舍地走开,信步踱到周又宜身边,原来她正和陆蒙赌胜,看谁鱼钓的多。端木芬忽起了个恶作剧的念头,从青花加紫海棠盖豆里拈了块墨酥糖,倚在栏边朝水里掷去,不一时便引了一群锦鲤过来唼喋,湖面上登时红光耀目。

小养娘们看着有趣都围在她旁边咭咭呱呱,还有几个顽皮的,也学着端木芬的样儿,拿了糕点朝水中掷去。

“你要喂鱼上别处喂去,没见咱们在这里钓鱼么!”周又宜出言撵道。

端木芬偏歪着脑袋笑道:“我就是瞧你们钓鱼才在这里喂的呢!”

“你个小女娘,看我不拧你!”周又宜丢了鱼杆便冲端木芬而去,端木芬绕着大柱子一面躲,一面笑道:“好没道理的人,许你在这里钓鱼,怎就不允我在这里喂鱼了?”

陆蒙也放了钓杆站着她姊妹二人之间,拦着周又宜,笑道:“好了好了,仔细跌下湖去,天气虽暖了,可也不是玩的!”

周又宜斥着陆蒙道:“你给我让开,看我今朝怎地收拾她……”言犹未了,忽见岸上有个媳妇冲端木芬招手,嘴里唤道:“小娘子,快来,有大喜事呢。”

周又宜掩嘴向端木芬嗤嗤笑道:“你快去吧,怕是你的卫郎托人捎甚么东西来了。”

端木芬登时飞红了脸,冲她一瞪眼,领了青禾沿着湖面上的九曲回郎,袅袅而去。

眼见得她主仆二人上了岸,乐于时媳妇几步上前拉了她避至一旁的杏花树下,福身笑道:“恭喜小娘子了。卫相公考中了举人,跟着咱们家的车进了京,托婢妾的父亲向夫人问安,下月考过了会试,就着人来议亲。”

端木芬听得怔住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嫂子这话是怎么说的,科考都是三年一回的,怎么……”

“详细的婢妾也不清楚,隐约听得说旧年江南秋闱有甚不妥,惊动了圣上,故此冬月里又重考过。”

“小娘子。”青禾握着端木芬的手,忍不住激动起来,“这么说咱们能回家里去了。”

端木芬渐缓了过来,问乐于时媳妇,“齐老爹还在么?”

“自然是在的……”她话还未说完,主仆二人已然急步而去。看着她二人的背影,乐于时媳妇忍不住笑了笑,自往家里备酒菜去了。

端木芬心急回去,便没从大路上拐,反沿着假山下的小径行去,这条僻静而少人行。主仆二人说话,便少了许多顾及。

“我天天都在想甚么时候能回家去,好几回做梦梦到回家了,自己都给笑醒过来。”

端木芬睨了青禾一眼,故意笑道:“府里不好么?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顶好的,离了这里,往后再想见可就不能了。”

青禾便瞅着端木芬道:“小娘子倒有脸说我,你嘴里不念,心里头不知多想回去呢。在这里吃个饭,走个路、说句话都要存着小心。哪里是人活的日子!再则说了……”说着歪头瞅着端木芬,调皮笑道:“小娘子就不想卫相公么……”

端木芬脸上一红,伸手就要去拧她的小鼻头,青禾嘻笑着飞快跑开。端木芬笑斥道:“你个小娘皮,看逮住你怎么收拾!”说着提了裙摆便追。不想在岔路口,砰地声撞上个人。端木芬未及惊呼,耳边便响起冰冷讥笑的声音,“原来大妹妹也会投怀送抱的。”

“二公子好。”端木芬虽压下了心头的恼怒,可面上却忍不住泛出冰冷。

陆苰嫌屋里两个女人吵,便袖了本书往这里躲清静来,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却故意这么说。端木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也着实愉悦了他。

“当着人,你二哥哥,二哥哥唤得甚亲,背地里怎就冷淡疏远成这样了。”陆苰刚毅的面容挟着一抹危险的冷笑,步步近迫。

端木芬忍了又忍,想着自己不久便要离府,陡仰起了头,“你……”然嘴一张就被他捂了嘴,一阵晕眩,已避入山洞。

青禾吃了一惊,正待要喊出口,却被陆苰的锐利如鹰的厉眸吓怔住,“若不想给你家小娘子惹事,要么走,要么进来!”

青禾站在外边不知所措,端木芬虽不知陆苰在做甚么,可想到上回是他替自己解的围,而且这些日子看来,他心肠虽冷却不上坏。

“进来吧。”端木芬话音才落,假山另一边传来隐隐的说话声。山洞狭仄,陆苰清楚地看到她主仆俩竖起耳朵细听的认真神情。忍不住凑到端木芬耳边揶揄,“原来大妹妹好窥听他人阴私啊。”

端木芬登时霞飞双颊,又羞又恼。在府里这半年,聋哑瞎三个字,她时时不敢忘。只因适才得了消息,觉着转眼就能离开了,不免一时疏忽。

然被陆苰这般取笑,她不禁怒形于色,转身欲走,不妨手腕上一阵吃痛,却是陆苰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拽住了她皓玉似的细腕,面上露出森冷的神色,低沉的声音轻拂在她耳边,“不想惹麻烦,就老实呆着。”

陆苰沉稳的气息轻拂在耳边,就算和卫子都端木芬也不曾这般亲近过,两颊若烧,低声怒斥,“放开!”

陆苰松开了手,人也稍稍往边上让了让,几不可闻地嗤笑,“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啊!”

端木芬一掀眸子,正要说甚么,却听得脚步声近,说话的声音也渐清晰了起来。

“我的姐儿,你就替咱们求求少夫人,好歹宽一些个。”

隔着山石上垂下的蔓萝,两套裙裾从山石漏透处映入三人的眼眸——一具是翠地银线波彀波纹,迎着日头,乍眼一瞧真是银光如波。另一个则是素面茶色罗裙。

“这事你快休提。大夫人动怒发话,咱们少夫人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况且她们也太不像了,怎么就敢恁般小瞧了端木小娘子去!”

清悦脆亮的女孩子声音,却听得端木芬心头乱跳。

老姆又道:“话是不错,可不也是少夫人……”

“你又瞎说甚么!”女孩厉声喝断,停了一停又冷笑道:“莫非姆姆是想着到大夫人面前去说甚么?”不等老姆开口,女孩又道:“我劝姆姆少管闲事的好。替少夫人办妥了事情,少夫人还能不念你的好。就拿之前核账的事来说,少夫人又何尝多为难你们了。一则是怜下,知道你们也不容易。二来也是体上,大夫人身子不好,一点小事不好去惊动了她。真要丁是丁卯是卯了,吃亏的可是你们!”

老姆略嫌沙哑的嗓音,嘿了声谄笑道:“少夫人待咱们的心,咱们哪有不知道的理。只是……少夫人吩咐的恁件事,也是要慢慢来才是的。倘或有个万一,咱们自是万劫不复,少夫人只怕也难干净了。”

“你!”女孩气得拔高了嗓门,然一个“你”字后,却没有声息。

老姆又道:“姐儿替我告诉少夫人,让她放心,我一定办得妥妥的。只是我家大姑子的事,还望少夫人手下留留情。”

话音才落,一道人影就从山石后转出来。端木芬潜意识就往山洞里面缩。然只退了半步,就碰到一个温暖的胸堂。她怔了下,忙要避开,忽地腰间一紧,后背已贴在陆苰的胸前。与此同时,一道翠绿的人影,从山洞前闪过。

待人影去得远了,端木芬才吁了口气。知道陆苰又帮了自己一回,可到底羞涩占了上风,一言不发与青禾慌不择路地出了山洞。还没走两步,忽响起一声惊叫,“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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