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中的人在轻轻颤抖,路易斯冷硬的心罕见的生出了一丝柔软,他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轻轻把她的脸埋在了自己胸口,他知道现在的裴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也不想看见任何人吧。
大步走出花厅,路易斯的脚步在兰斯面前顿住,兰斯不断在地上哀嚎着,因为刚才路易斯不光是把他丢出去而已,之前路易斯已经扭断了他一只手,加上冲出玻璃门的时候无数玻璃碎片扎在了他的身上,他越在地上滚玻璃碎片扎得救越深,疼得他就连本能都忘记了。如果他变身,最起码皮糙肉厚一点不是?
路易斯充满杀意的眼神看住兰斯,周身冰冷得似乎连空气都能够冻住。
“兰家二少?果真名不虚传!”他冷冰冰的开口,看着兰斯的目光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
“你,你是谁!”兰斯惊恐万状,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强得可怕,就算他没有受伤,在这样的气势下他估计站都站不稳,更何况路易斯锁定了他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杀意,不自觉的,一滩浅黄色的液体出现在他身下。
路易斯嫌恶的皱眉,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刚才差点对裴笑做出的事,他怒火更甚,若是在平时,对这样的一个人就算动他一指他都会觉得脏手,今天却只想把他捏死。
“啊!路易斯亲王阁下,您,您怎么会在这!”
一声尖利中夹杂着惊喜的女声,恰好替路易斯回答了兰斯方才的问题。只不过这个答案显然兰斯宁愿不要知道,因为路易斯的名头可谓相当的吓人,他历来对待别人残酷冷血出了名的。
裴雪儿和希尔管家跑过来,她们其实离开得并不远,听到兰斯杀猪般的嚎叫还惊疑了许久,以为那是他的爱好来着,没想到越听越不对劲,这才赶过来,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一幕。
路易斯冷眼扫过来,希尔只觉得脸上就好像被刀割了一样,心虚害怕的低下了头。
而裴雪儿似是完全没有察觉路易斯的眼神,她的目光落在了路易斯怀里的娇小人影上,再转头看了看不断哀嚎求饶的兰斯,她瞬间明白了。
路易斯和裴笑难道认识么?
她脑海里迅速转过这个念头,然后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惊叫道,“天哪,发生了什么事?”
她捂着嘴,好像才看见眼前的情景一样,表现得自然而又天真。
“兰斯少爷,您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兰斯张了张嘴痛得嘶嘶直抽气,看到裴雪儿朝他丢过来的警告眼神,他当然不会愚蠢的把裴雪儿供出来,但是他更不想死,所以只是非常可怜的看着裴雪儿,哀求道,“雪儿小姐,这,这里面有些误会!”
“误会?”不待裴雪儿开口,路易斯却冷哼了一声。兰斯吓得一个哆嗦,居然说不下去了。
“这……到底出了什么事?路易斯亲王阁下,是不是兰斯少爷触怒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教训一下就放过他吧!毕竟他是我邀请来的客人,还是兰家的人,若是在这里出了事,我,我……”
她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试图把这件事就这么混过去,毕竟她也是心虚的。她话里话外提醒这里是领袖府,而且兰斯的身份也不是一般人,希望这样能让路易斯收手。
可惜对于这样的威胁或者说劝告,路易斯压根不会理会。
他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就对兰斯出了手,快得任何人都没反应过来,兰斯的惊恐的惨叫声甚至只开了一个头就戛然而止,啪的一声,他的身体软软摊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
路易斯看都没看裴雪儿一眼,抱着裴笑大步就走。直到他走出了好远,兰斯的脖子猛然断开,鲜血就好像泉水一样的喷出来!
他直接尸首分家了。
裴雪儿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直接尖叫了一声就晕倒了过去,而希尔管家也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要不是还要接住大小姐,他也不介意晕一晕啊!
路易斯像是一点也不担心他的举动会引起多大的混乱以及对自己带来些什么后果,他抱着裴笑走着,一路上偶尔遇见的佣人都被他周身冷冽的气势给吓得绕道走,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没吓跑——其实是吓得腿软跑不动——的佣人,问清楚了裴笑住的房间,路易斯一路把她抱了回去。
她似乎一直在不停的掉眼泪,路易斯感觉自己胸前的衣襟全是湿的,这样温热湿湿的感觉让他的怒火不知不觉平息了下来,心渐渐变得柔软。
他把裴笑轻轻的放在了床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裴笑蜷缩着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衣裳,怎么也不肯放开。
或许对于裴笑来说,这样能够在她经受过那样大的惊恐之后带来安全感,可是对于路易斯来说,这带来的绝对是困惑。
裴笑衣裳不整的模样他刚才全部看到了,甚至在更久之前,裴笑更衣裳不整的模样他早就看得铭记于心了,所以即使现在裴笑身上裹着他的披风,他都无法保持绝对的冷静。
“我不离开这房间,最起码让我给你盖个被子!”路易斯无奈之下哄道,语气就好像对待易受惊吓的小孩子一样。
他看得出来裴笑被下了药,兰二少的名声他也知道,他的那种药他解不了,不过好在时效过了裴笑就能恢复,所以他也不是很着急。
裴笑听他这么说安下心来,微微放开了手。
路易斯伸手去拉被子,却扯到了内侧的那个枕头,一角黑色的布料映入眼帘,上面那个隐晦的标志赫然在目。他的手一下顿住,心里涌上说不清楚的滋味。
柔柔的,暖暖的,又好像有一只小小的手在心上挠,痒痒的!
他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不过看到了自己以前惯常穿着的披风而已,却居然会一下子有这么多奇怪的感想。
只不过顿了一下,他若无其事的拉过被子给裴笑盖上,甚至很是“体贴”的不动声色的快速把那露出来的披风一角塞回到枕头下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