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宋阿姨把新卓市当成家,离开只是暂时,我们还会相聚,然后我去了神经病院看秋姐。这个可怜的女人,经过那么久的治疗还是老样子,在看到我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喜悦,惊喜感,有的只是很害怕的表情,悄悄的说:“他来了,我害怕,你看见他了吗?”
或许在秋姐脑子里有一个根深蒂固的鬼影,这个鬼影曾经伤害过她,却也被她亲自结束了生命。
今天难得有太阳,也是我准备离开的时间。我坐上车,朝新卓市车站挥挥手,心里说我还会来的,这里有我的亲人宋阿姨。在上车的时候我买了一份地图,现在打开来看,却怎么也找不到家乡的名称,想了一下才黯然一笑,就我们那一块巴掌大的地盘怎么可能出现在地图上?算了没地图可以问的,只是这一车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来自什么地方去到哪里。既然都不知道人家的去向,我也不好厚起脸皮去问别个,真要是问了,人家还骂我傻,都上车了还问方向是不是挺外行的。
其实我真是傻了,身边带有六指怕找不到路?
想想就好笑,六指也在笑,他的笑只有我听得见。有人看见我在笑,也在笑,满车的人因为我的笑感染,紧绷的面皮松弛下来,都笑了,霎时车里笑语欢声不断。
我在笑语欢声车子的颠簸中打瞌睡,迷迷糊糊地,眼前出现一座庙,庙门口站立了一个中年僧人。僧人一身灰衣,面目慈祥,一双清亮的眼眸深深凝望一个地方。
“俊仔醒醒。”六指喊我,眼前的庙子不见了,僧人也不见了,才知道刚才是做梦了。我坐在车上,车子在前进,车里的人安静得很,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遥望车外的景色。
这是一个多姿多彩的季节,只要你有闲情逸致耐心看,还真的挺好看的。
这一路上长途车坐了转短途车,短途车坐了,还得改乘长途车,总之翻了一座山还有一座山,过了一座城还有一座城,记忆中的家乡好像在东边,又好像在南边,听六指说快到了,好像还得转车坐船再转车才能到。
我对沿途的地形不熟悉,对所看见的面孔不熟悉,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遇到乘坐的车抛锚。天快黑下来的时候,我最怕的事发生了,车抛锚,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么多人都只能在车里苦熬到修理厂派车来抢修。
这样子下去,大人们倒是没什么。可是车里还有小孩子,小孩或许是饿了,哇哇大叫,哭得撕心裂肺的。抱小孩的女人愁眉苦脸,一筹莫展,无论怎么抖动,孩子还是照样哭闹,并且不住的推抱着他的女人。
跟女人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孩子哭成这样,男人没有一丝儿心疼的表现,反而烦躁的骂女人说:“快让闭嘴。”
女人匆忙的瞄了我一眼,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奶瓶,然后低声问男人要什么东西,接着我看男人很小心的样子拿出一小袋白色药粉,迅速递给女人,女人捏了白色药粉抖进奶瓶,然后到了少许白开水摇动之后强制塞进哭闹的婴儿嘴里。
婴儿大概有九个多月,眼睛被泪水糊住,脸绯红还有鼻涕,女人极其不耐烦的把奶瓶塞给婴儿。婴儿却拒绝喝,还是一个劲的哭闹,哭得死去活来,哭得声嘶力竭。
我不忍心看下去,急忙站起走到女人跟前说:“来我抱一下试试。”
看我这举动,还有说的话,旁边的男人骇地站起,横眉竖眼骂道:“你算老几,想干啥?”
我郁闷了,反问道:“我能干啥,这孩子一直这么哭也不好吧!你看车里还有年岁大的人需要休息,再说了,这孩子是你们亲生的吗?”本来我是试探性的问话,也是根据这孩子目前的状况来判断做出的试探,没想到经我这么一问,女人跟男人都急了,跳起脚脚的骂我说我多管闲事。
他们这是心虚做出来的本能表现!
当下我心中有数,故意对孩子的哭声提出抗议,很快车里人响应起来,但不是支持我,是对我的抗议表示看不惯。还说那个孩子不哭?还问我生下来哭了没有。
我说:“我没有父母,不知道自己生下来哭没,你们谁看见我哭了吗?”
车里因为孩子哭闹,我多管闲事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车里三分之二的人都支持抱孩子的男人女人,我看他们俩不像是两口子,这孩子跟他们俩的相貌一点都不像。
三分之一的人保持中立,在一边看热闹。
男人作势撸袖子想动手,被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阻止,说有话好说,有缘才乘一辆车。虽然彼此都不认识,多一会就熟悉了。
我冷笑一声说:“我怎么可能跟这种人做朋友,你们都不睁开眼仔细看他们是什么人。”
“老子是什么人?”男人火爆暴瞪眼蠢蠢欲动想动手,女人搂住继续在哭闹的孩子,用眼神暗示男人别轻举妄动。
男子在那女的暗示下满蓝怒气的坐下,女人却抱着孩子说:“这车抛锚了,要不我们下车去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离开这。”
我伸手拦住抱孩子的女人大怒道:“你敢走……”
车里人刚才听女人说下车去看有没有别的车经过好搭车离开这,都没有意见,或许有人巴不得他们快点离开,因为车子抛锚加上孩子的哭闹,没有人心里不烦躁的。
可看我伸手拦住,有人不乐意了,出面替抱孩子的男女打抱不平骂我:“看你长得人模狗样儿的,做事咋就这么缺德,人孩子哭闹你嫌弃,人下车你拦住,你究竟想咋样嘛?”
“我不想咋样,就是要他们赔偿精神损失费。”
有人骂道:“我去,你倒不如去大路上抢,在这里耍横算老几?”
我笑了笑说抢多不好听,反正我不管,他们俩给我精神损失费我就放人走。
孩子在哭闹,男人好几次忍不住想动手都被女人用眼神瞪了回去,看我这么说,女人出乎意料的爽快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我说:“给你,无赖。”
“嗨,爷爷我姓陈是天下第一帅哥,别人都喊我俊帅,你喊什么呢?”
对方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说:“就你这逼样还帅?别糟蹋这个字眼了。”说话,有人建议尽快离开这里,最好去执法部门,意思把我绳之以法。
我举双手赞成说:“就是把我送到警察局我还是那句话,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再说。”
我的言行肯定惹怒很多人,就司机也看不过去了,他皱眉头走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说:“小子,我开车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没事找事的无赖,这车你别坐了,他们俩不能下车,你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