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提供线索的人叫李志刚。
李志刚住在N市花园路一条幽深的巷道内。
住在巷道内的李志刚几乎半个N市的人都知道。
因他专治性病的广告贴得满城都是。
凡是进出李志刚门口的人都会被看成是“烂人”。
只有这次例外。
因为这次走进李志刚门去的是两个警察。
当刘力把证件亮给李志刚看的时候,李志刚不由打了个寒颤。这个寒颤难逃刘力眼目。
“你不要害怕,我们是来调查一件事情的,不是来抓你。像你这样抑制艾滋病蔓延的人应该受人尊重。”
李志刚听刘力这样一说不由有点哭笑不得。他一看张婷婷不愿坐矮凳,便热情地解释道:“你坐,这凳我们是消毒了的。”
“你还得找张桌子。”张婷婷只好坐下。“我要作笔录。”
“就拿这方凳当桌子吧!”刘力顺手给了张婷婷一张方凳。
“你们来有什么事?不会也得了性病吧?”李志刚冲刘力说了句不该说的调皮话。
“即使有也不会到你这种地方来。”刘力为了调和快活的气氛也回敬了一句。
“是不是为我昨天给你们刑侦科打电话的事?”
“希望你不要紧张,也不要不说实话。”
“你问吧。只要该说的我都说。”
“你认识张天宝多久了?”
刘力问第一句话就是让李志刚知道公安已知道他与张天宝很熟,使其一下进入话题,让他丝毫没有回避的余地。
“不到10天!”
“也许他拖了好久,不然他性病不会那么严重。”
“如果要治好他的病会花很多钱吗?”
“那肯定。”
“他得此病她妻子知道吗?”
“不知道。”
“他老婆叫什么?”
“叫李琼。”
“你怎么知道李琼不知道?”
“他叫我不要向任何人说他得了性病。”
“他来治病的时候是坐车来的还是步行来的。”
“坐车。”
“坐的什么车?”
“坐的公共汽车。”
“张天宝下了公共汽车自己走进巷道?”
“是。不过他有点一瘸一拐。”
“看上去很吃力?”
“他坐到我对面的时候已是汗水淋漓了。”
“他叫我给他打止痛针。”
“他来的第一天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9月9日。”
“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因张天宝问过那天的日期。”
“他为什么要问?”
“他说他把老婆打出去已有4天了。”
“他为什么要打老婆?”
“他说他老婆在家他治这种病有点不方便。况且还会传染。”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你这儿的?”
“下午2点钟左右。”
“那天以后他来过吗?”
“来过。不过他不光治病而且还向我打听过一个人。”
“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叫刘巧巧的女人。”
“你是怎样对他说的?”
“我说有这么一个女人。”
“那日过后张天宝还来过你这儿吗?”
“没来。”
“他的病好了吗?”
“不,是严重了。严重得不能走路,他打手机通知我去他家给他治。”
“你去了吗?”
“我去了。”
“一共去了几次?”
“从他打听刘巧巧下落后的第二天开始,我几乎每天下午都要去给他打针换药。”
“一直到什么时候?”
“一直到9月19日下午。”
“9月19日那天他病情有好转吗?”
“他能够走路,但还是不能骑车,因为他的疮还在化脓。”
“你去他家一直没看见过他老婆?”
“是。”
“他有没有向你说他老婆去了哪里?”
“他好像是说去了她娘家。”
“你昨天下午为何想起给刑警打电话?”
“因为我听说他是意外死亡,我总是不信,所以打电话想进一步证实。”
“9月20日下午,你给李琼讲了张天宝得性病的事吗?”
“没有。”
“你给任何人都没讲?”
“是的。”
“为什么?”
“病人是我的朋友,朋友的话我不能不听,何况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
“张天宝把看病的钱全部都给了你吗?”
“没有。”
“为什么?”
“他说要我把他的病彻底治好后才全部给完。”
“如果他不死你能把他的病彻底治好吗?”
“那要看他经济如何?”
“假若能治,一共要花多少钱?”
“不下五万。”
“如果不找你治,去大医院治要花多少?”
“不下十万。”
天!多吓人的病。
“你可知道张天宝是如何染上性病的?”
“他说他与那个叫刘巧巧的女人勾搭上后他老婆天天与他打架、吵架甚至经常分居。那段日子刘巧巧也不敢公开与他厮混。所以他就去发廊找小姐。”
多么可怕的事啊!男人女人在感情问题上走到了危机。也许会不知不觉走向另外一种更为可怕的生命危机,
“请你在笔录上盖手印签字。”刘力示意张婷婷把笔录拿过来交给李志刚。
“好吧!我可一日说话百日相同。”李志刚毫不犹豫地在每张笔录纸上都小心翼翼地签字摁了手印。
结束询问后,李志刚很友好地把刘力和张婷婷送出门口,分手时还礼貌地握了握刘力的手,同时说一声“再见。”
谁知刘力却很幽默地回敬了一句:“我可不想跟你这种人‘再见’,只能说‘健在’。”
走在回局的路上,刘力不禁猜想,张天宝与李琼感情真的不和吗?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他们感情破裂的?难道真的仅因为张天宝与刘巧巧有不正当关系?张天宝为何要打听刘巧巧的下落?他找到了她吗?
鉴于诸多问题,刘力决定马上对李琼进行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