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队的训练时间是周一至周三下午4:10至5:40,也就是下午第三、四节课。比赛前周一至周五都要训练。
说是这么说,每天的训练都持续到6点,等洗完手喝完水休息好了出了校门就6点20分了。
就为训练时间这件事周雨歌不止一次被她妈骂。
初一下午只用上三节课,第三节课往往是自习课,就这样周雨歌告别了她最喜欢的自习课。周五是体育活动,一般叫体活,就是两个级长在舞台上先表扬表扬大家,再点班点名批评,然后就是跑步,初一只跑2圈或者3圈。
前两个星期周雨歌和温卫雁还是按规矩参加体活的,但是第三个星期五她们跟老师说去训练,逃了体活。周四周五教练不在,高年级的也不在,她们几个初一的最自在。乱打,就像小学排球队训练一样快乐。
上个星期周雨歌和温卫雁索性跟老师说她们周四周五都要训练,逃掉了两节综合实践课。逃课的感觉真不错。她们背上书包从教室奔出来,不是奔去二楼的排球训练场,而是奔去旁边的综合楼7楼,顶楼,那里凉快,是单身教师的宿舍,还有供教师吃饭的一大堆椅子桌子,她们在那写作业,说是写作业,其实还是以玩为主。逃课的感觉真不错。
周雨歌小学五年级被选进了排球队,她小学一共就两个体育老师,她因为爆发力特别强,三年级就被老师看上要她进田径队,但是她比同级人都小一岁,年龄不够。她四年级进的田径队。五年级就理所当然地进了排球队。她在小学田径队和排球队训练的日子可以说是她小学里最最快乐的日子了。
田径队是冬天比赛,他们冬天训练,排球是夏天比赛,他们夏天训练。她小学排球训练的地方远远不如中学的高级,她们每天下午放学训练两个小时,比赛前早上也要训练一个小时。放学后,周雨歌和她小学最要好的朋友一起奔去操场,从器材室里搬出两根很长的铁做的排球网的杆子,插到操场上的两个洞里,挂上网。她们往往会笑得坐到地上,她们也会笑得流眼泪。那些夏天的天总是很蓝。她不知道她爱上的是排球还是那些日子。
中学的排球训练场是室内的,周雨歌没了以前训练的那种感觉。
排球队的队长是高一的,她训练时总会有几个女生来看,周雨歌听她们说好像她就是他们中学的校花。她对低年级的人很凶。
周一,排球队的人打比赛,周雨歌打接应二传的位置。队长用粤语命令她们蹲低。周雨歌做好准备姿势时,对方发球,手掌击打在球上的声音很大。那个球朝着周雨歌来了,她高度集中精神,还没等球掉到能接球的位置就跳起来想把球垫了过去,结果球砸到了她的胳膊上,打飞了。她的手很疼。这犯了大忌,队长和教练说了很多次要在接球前说:“我的!”还有就是等球下来再接,最重要的是要蹲低接,还有一点就是要打到二传那里。这些周雨歌都违反了,她还带着在小学打球的习惯。她被叫下场了,温卫雁接替她的位置。
6点的时候,周雨歌正准备走,被一个初二的人叫住了,她叫容敏,也是小学排球队的,在初二的火车头一班。
“来你坐下来,我跟你谈谈。”那口气极像班主任。周雨歌坐在了地上,本以为容敏也会坐在地上,结果她坐到了她前面的椅子上,跷起了二郎腿。周雨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
“你说说你今天做的哪些不对。”看来短时间内回不了家了。
“我打球的时候没喊是我的。”
“还有呢,继续说。”
“……”周雨歌觉得很难受,她不想说。
“还有呢,说啊!”
“没蹲低,跳起来打球,没打到二传那里去。”
“既然你都知道这些问题,你为什么还犯错?不光是教练和队长,我都说过你多少次了?嗯?为什么不记?”教练安排她来带周雨歌。容敏的语气现在像极了她妈妈。
“……”她想哭了。
“你别哭,没用的。你给我好好想想。”
这个谈话继续了半个多小时。周雨歌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7点了。她回家的路上很黑,看到旁边便利店里的灯光,觉得很温暖。
“给我说实话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6点的时候已经打过电话给王央雯了,她都回到家了。”
王央雯是她小学同班同学兼排球队友,现在和她不是一个班但在一个排球队,是个真正的好学生,以前给小学班主任当过线人,从不跟家长或老师说假话,全部和她一个班过的人都讨厌她,所以周雨歌妈信得过王央雯,她从来不打电话给周雨歌的死党。
“我被人骂了,被初二的那个容敏留下来谈话了。”
“我不信!就把你一个人留下来了?你别给我撒谎,我已经打电话给王央雯了。”
“就是我一个人。”
周雨歌她妈穿着蓝色的睡衣,窝在沙发里。
“那你怎么回事?就留你一个人说话,你没好好打球是吧?你要是考不上这个高中的话还得靠这个排球进呢,你给我好好打。”
从此周雨歌开始想方设法地逃训练。以前的那些日子就让它留在脑子里用来怀怀旧,不要想什么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