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休日,田淑君总要拉着吕品逛超市,采购食品和日常生活用品。她把这当作一种乐趣,吕品却把这当作负担。有一次,他瞅她聚精会神挑衣服,悄悄离开她,溜到书报部浏览杂志。看得正有味,忽听超市广播:“吕品注意:听到广播,赶快来播音室,你妈妈正在找你!”吕品听了纳闷,妈妈在外县,怎会来这里找自己呢?到播音室一看,原来是田淑君。播音员见他应召而来,先是一愣,继而笑道:“对不起!我把你当小朋友了,误会误会!”吕品一脸尴尬,田淑君却大笑起来:“谁叫你像小朋友乱跑呢?”
吕品读过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他觉得田淑君对他的约束,是爱的专制,他现在很需要自由。
一天,吕品兴奋地告诉田淑君一个喜讯,他提升为副总经理了。田淑君高兴了几天就发起愁来,担心吕品地位改变,权力上身,会破坏夫妻关系的平衡,打乱自己相夫治家的理念。
果然,吕品从此讲究形象了,一身名牌,在外活动的时间也多了。下班回家,她想和他说话,他却不时有电话追来。尤为令她担心的是,他不回家吃晚餐的日子也多起来,晚上常有应酬,深夜才回。她闻到他的酒味总是对他说,酒是伤身迷神之物,叮嘱他少喝,最好不喝。他对此感到为难,解释说,现在喝酒就是工作,许多合同协议都在宴席上敲定,他无法免俗!
她不能让刚上任的丈夫失职,也无法使丈夫清高到不沾尘污。于是在枕边对丈夫婉转提出,为了保家卫夫,她要担任家庭纪检员兼监察员。他没有反对,还附议说,如今到处是圈套和陷阱,今后你发现什么问题,及时提个醒,因为旁观者清。
经过思考,她认为对丈夫威胁最大的不是酒,而是色。以吕品的仪表风度,加上待人热情和气,对女性具有很大吸引力。晚上,夫妻行事后,她温存地依偎着丈夫,半开玩笑地问:“假如有第三者投怀送抱,你会搞一夜情么?”
“假如?不要问这些不存在的问题。我提升以后,你好像不放心?”
“希望你能让我放心,要不,我去保险公司投保!”
“可惜没哪家保险公司有这个险种。为婚姻爱情保险,保险公司得关门。你应当信任我,我会珍惜我们的婚姻;但你要给我活动空间,因为我的事业在社会。家庭是加油站,不是囚禁所。”
“这我知道,我会做一个贤妻,如有必要,就做你的专职太太。”
田淑君不失为知书达理的女性,但她耳闻目睹社会不良现象太多,心理常常处于矛盾之中。一天,她的一位女同事流着眼泪来上班,诉说她的丈夫被人绑架了,不是黑社会,是黄社会。第三者防不胜防,她上告无门,最后只有赌气分手。这事震动了田淑君,一对原本恩爱的夫妻,怎么说离就离呢?
田淑君感到危机迫近,外面打进电话,只要是女声,她就要客气地询问对方姓名单位,公事私事,并记录下来。她的重要手段是监控他的支出,男人泡妞扎姘头养二奶都要花钱,从收支可以看出男人在外的活动。当然,这一切她都做得巧妙隐蔽,不露声色。
她还通过特定途径,摸清吕品单位的女性同事,把年轻貌美者列为可疑对象。遇上吕品出差,她一定问清同行者名字,外出多少天,然后殷勤收拾衣物,一应用品包括预防保健药品都带上。临行时亲自送上车,再三叮咛注意安全和卫生,并约定每天通一次话。
她心中暗喜,把柳明从重点关注对象中剔除,目标便集中到朱丽身上
田淑君感到丈夫在变化,潇洒中显露沉闷,安静中现出浮躁。吕品也感到妻子在变化,温情中透出强悍,甜润中隐含麻辣。
吕品感到奇怪的是,妻子越来越喜欢挑剔,像个家庭妇女唠叨不休。自己的一举一动,她都要过问,而且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嫌她啰嗦,她就温存地说:“人家关心你嘛!你不是说,旁观者清么?”
“这样你不累吗?”
“人生哪能怕累?”
“唉,你想过我吃得消吗?”
田淑君听了愕然:“我累,是为了让你不操心家务事,一心一意做工作,你有什么吃不消?”
“我不是指家务事,我是指精神压力。”
“我又不像楼上那位,找你吵架,我只想做你的贤内助,有什么压力?”
“如果一个家成了看守所,男人外出叫放风,这怎样生活下去?所以现在有些人干脆不结婚,不要家!”
田淑君越加惊讶了:“这是你的看法?”
“许多男人都有这种看法。”
这话引起了田淑君的深思:“想不到我的辛苦换来这样的报应。你说,我该怎样是好?”
“家庭要和睦,夫妻应当彼此宽容,相互尊重……”
“如果一方做出破坏和睦的事,该怎么办?”
“你是否认为应该开除家籍?”
“不不不,我坚决反对那种轻率离婚的行为。”
“那就要像楼上那对,在吵吵闹闹中过日子,不得安宁。”
这次二人没谈拢,但生活依然风平浪静,波澜不兴。一天,田淑君接到一位女性电话,一问是吕品的同事柳明。她见过这位妙龄女郞,是公司一支花,曾把之列入重点关注(可疑)对象。她客气地回道:“小柳,真不巧,吕品不在家。”
“田大姐,我是想跟你说件事。吕品原先是我们部门头头,大家都感谢他的关心培养,他提升后,我们想宴请他一次,他不同意,说别破费。今天同事们商量后,决定送他一样比较珍贵的礼品作纪念,但又不知他爱好什么,请大姐给出个主意。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