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仙后来回忆,孙庄其实是一个小小的堡垒。在乡村,尤其是在偏僻的乡村,到处都有这样的堡垒:一个聚族向住的村落就是一张靠家族亲缘关系联结成的大网。那天,她的反抗立即招来婆婆及其女儿孙腊芳的反击——
“想走?说的轻巧,拿两千五百块来!”
……
母女二人一呼一应,几乎不容她回话。
孙传家缩在房里,仿佛故意让两个女人来一个下马威。她说她的道理,可是她上哪里去找那位“热心”的常大姐呢?从孙家人的言语中,她这才知道,作为一个老江湖的常大姐不过是顺手牵羊做成了一笔买卖而已。
一方唱白脸,一方唱红脸。两个女人一阵诈唬之后,最后总由孙传家来圆场。孙传家一顿呵斥,一老一小立即偃旗息鼓;之后,俨然如情深义重的兄长走进她的房里。不管孙传家如何殷勤,她都一脸秋霜。到了第四天,她觉得支撑不下去了。至此,她不得不冷静下来。想逃,很困难,因为孙传家已没收了身份证及仅有的一百五十六元钱;再者,孙家人防范甚严,即使上厕所,孙腊芳也跟在后面。如此耗下去,自己身体吃亏了,于是只得端起了饭碗。见她吃饭了,母女二人换上了另一副笑脸,再次一呼一应说着做女人的种种道理。
“女人命啊,菜籽命,洒到哪里算哪里。”
“唉,女人啊,嫁谁还不都是一样过日子?”
……
半个月后,孙家开始张罗婚事。已被软禁的程水仙身不由己了。婚事很简单,但孙家却尽了最大的努力。首先将南房收拾干净,贴上剪纸、窗花、红对联,床上换上了新棉被,一张写字台重新上了一次漆,另添置了两张木椅。为了更加像样点,孙传家从借款中挤出一百多元买了一台收录机。所以,新房虽然简陋,但红色、音响带来了喜庆气氛。那天,孙家办了四桌酒,请了一些至亲。晚上,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按照旧俗办的人生礼仪省略了几个环节。喝了酒,吃了饭,酒席一撤,客人们便三三两两散了。十点多时,司仪(孙传家姐夫)放了一挂鞭,送房。
那天晚上,程水仙本已做了心理准备,可是在孙传家一双有力的大手面前都是徒劳的。孙传家,那年三十一岁,正值壮年,他差不多被那个魔鬼压抑了十几年,所以,当门被关上之后,就有点急不可待了。当她的手伸向枕头时,孙传家抢先一步捉到了那把剪刀。
“孙传家,你要知道一句话。”
“什么话?”
“强扭的瓜不甜!”
“怎么不甜?”
孙传家被那个魔鬼主宰着,一下子变成了一位非常凶狠的人。他的双眼像跳动的火苗。程水仙见状,想夺门而出,可是门被外面的人反锁了。孙传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她极力挣扎着,却显得很无力。孙传家像饿狼一样吻着舔着,直至将她的一身衣服全脱了。
程水仙一边挣扎着,一边狠狠骂道:“无耻!你这个土匪!”
孙传家制住她的双手狞笑道:“老子花钱娶你,你就是给我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