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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故乡

来源:《芳草·文学杂志》2012年第01期

栏目:作家手记

作者简介:罗伟章,四川省宣汉县人,一九八九年毕业于重庆师范大学中文系。曾做教师、编辑、记者,现为四川省作家协会巴金文学院专业作家。著有长篇小说《饥饿百年》《不必惊讶》《磨尖掐尖》《大河之舞》《太阳底下》,中篇小说集《我们的成长》、《奸细》等。曾获人民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全国读者最喜爱小说奖等多种文学奖项,部分作品译介到国外。

我出生在山里。老君山。位于川东北宣汉县北部,属大巴山余脉。再往北是万源,与陕南安康接壤,东、南毗邻重庆,重庆往东是湖南湖北。史上著名的“湖广填川”,宣汉是必经之道,举家迁徙之众,分明再辛苦些日子,就能走到沃野千里的川西,至少能走到有“小成都”之称的邻县开江,但双脚起泡,两腿抽筋,对未来的没有把握,更让他们不敢盲然而持久地在路上奔波;毕竟,作为与土地打交道的农民,必须停下来,停下来才可能拥有一份产业,也才有一个家。于是以族群为单位,在群山之中驻足,“插占为业,指手为界”。

对土地的强烈渴求,使他们排斥后来者。我们村叫罗家坡,除一户姓李,所有男丁都姓罗;罗家坡卧于半山,绝对高度八百米,村东二里许,修有一座碉堡,至今残墙犹存,见山下来人,碉堡里放火铳,投飞石,将来人击退。碉堡之下十余丈,从山壁窝进一面大湾,叫泪潮湾,据传,是那些母亲、妻子、女儿们,来收儿子、丈夫或父亲的尸骨时,泪如潮水冲刷而成。加之宣汉在周朝时属巴国领地,巴人是世界上罕见的只用战争书写自己历史的部族,最后虽被秦军灭于丰都,但那粒强悍的种子,千百年来留存于天地之间,铸就了我们那里强悍的民风——强悍而悲凉。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村里天天都在争斗。村子共三层院落,百余人口,清早,听到队长的木梆声,人们带着农具,走向台梯层叠的田间。往往刚落脚,架就吵起来了:有人照管孩子,照管猪牛,或者去野地捡狗屎肥自留地,耽误了时间,比别人晚到了半分钟,少挖了两锄地,要扣五厘工分,被扣的人就和记工员吵,和队长吵,由此牵扯出各自的亲友,架越吵越大,终于动武。这时候,时间成为最公正也最昏庸的判官,把整整一个白天吵过去,一点农活没干,工分簿上,男人还是十分,妇女还是八分,比别人晚到的,哪怕他最终比先到者多挖了半亩地,依然要扣掉五厘甚至更多。

除评工分时吵架打架,谁家自留地塄坎上的草被割走了,谁家柴山里的干树枝被扳走了,谁家畜棚外的半截牛绳被捡走了,谁家的母鸡把蛋生在屋外的草窝里被摸走了,都会发生类似事件。

我很小就干活。第一宗活是照顾弟妹。山里的父母把孩子生下来,满月后就没工夫照顾。当时的报纸、电台和学生作文,都时兴用一个成语:披星戴月。山里农民要披星戴月地去贫瘠的土地上抠粮食,还要为争取在外人看来微不足道、对他们自己却至关重要的权利,去跟人死掐,孩子只能用背带或裤子捆扎成人垛,扔到床上。对婴儿这样,某些家庭对五六岁的儿童也这样:怕他们滚到堰塘或茅坑里淹死了,还怕他们滚下山崖摔死了。山势陡峻,出门就上坡下坎,到处都可以摔死人。特别是砍了春柴过后,一块小石头也能一贯到底,直入河心。难怪山脚下的过路人偶尔抬头,总要又惊又疼地骂一声:“嗨呀,上面一只背篼也放不稳,罗家坡那些龟儿子是咋活出来的呀!”

孩子见到背带就哭,就挣扎,但毫无意义。父母走了,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黑屋子里的哭声。把嗓子哭嘶,哭哑,然后睡过去,过一阵醒来,看到亮瓦透出晕光,间或听到鸡鸣牛哞,但听不到人声。恐惧袭来,又哭,哭得汗水淋漓,还可能拉了屎尿,周身发痒,却没办法挠一挠,只好接着睡,接着哭。山里人都有一副好嗓子,外界以为是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养的,其实是小时候哭出来的。

兄弟姊妹多要好一些,大的可以带小的,比如我们家。我母亲很能生孩子。我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在大哥之前,还有个姐姐,幼年得病死了;弟弟是双胞胎,先出者离开母体半小时后断了气(母亲一次生俩,让父亲手忙脚乱,把前面那个晾在一旁,冻死了)。也就是说,我母亲生了九个,养活七个。我比弟弟大三岁多,比妹妹大六岁多,要说怎样照顾他们,根本谈不上,他们依旧要被捆在床上。我能做的,就是在他们醒来后,跑到床边逗他们玩。但我无法让他们闻到奶香,无法给他们切实的安全感,只能咯咯咯笑那么几声,随即把笑脸转为哭脸,笑声转为哭腔。孩子本就饿得快,哭又耗费体力,但晌午过了,正午过了,甚至到了下午,日头西沉,父母也没回来。

妹妹两个月大的时候,有一天哭得特别凄惨,脸憋得发乌,小小的胸腔不停地颤动,却出不来声音。要很长时间才有哭声。我见她可怜,用背带把她和我绑在一起,去找母亲。这样做是危险的,母亲绝不允许在她出工时去找她;见了孩子,她不可能不停下活喂奶,如此就会扣工分,影响一家人的口粮。母亲身高超过一米七,是远近闻名的能干人,也是我们家的顶梁柱。父亲木讷,少主张,个子又小(比母亲矮了一头),不大让人放在眼里。家里的安排,外面的应酬,包括跟人吵架打架,主要都是母亲的事。对待孩子,父亲慈祥,母亲极其严苛,稍有差池,动手就打。她名叫符代珍,但山上山下,凡认识她的,都叫她符铁匠,是说她打孩子像铁匠那样下狠手。

我知道母亲在碉堡那边干活。我们把碉堡叫寨,那方土地叫寨梁。我背着妹妹,朝寨梁上走。说起来只有二里地,可在我心里,它是多么遥远。山是空的,空得一丝风也没有。下午时分,天上游云如丝,太阳把田埂晒得像是烙铁,我的赤脚只敢弓起来,尽量用后跟着地,尽量往草垛上踩。草垛也烫得人直抽气。好在妹妹已经不哭了。走到半途,桂大娘从山弯转过来,她那么老,背驼得几乎额头触地,还是天天出工,今天是家里有急事,提前回来了。她站在高处,说:“乖儿是不是捂住了啊?”

她放下锄头,把妹妹帮我解下来,见我的背上满是白沫。

要不是碰见桂大娘,我把妹妹背到寨梁,就是一个死孩子了。

母亲没有责备我,因妹妹最终死里逃生,她还欣慰地笑着夸奖我。

母亲笑起来是很好看的,脸上是一副非难的表情,眼里的笑却关不住。

是的,尽管所有人都把我母亲叫符铁匠,我也确实跟哥哥姐姐一样怕她,但她怎样打我,却没有丝毫记忆。我只记得她朝我笑,带我去街上看汽车。她跟人吵架打架,哪怕吵赢了也打赢了,依然深感屈辱,别人如何骂她、打她,她常常私下说给我听。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我多愁善感,与母亲告诉我的那些事不无关系。我相信,如果骂可以消灭仇敌,罗家坡绝对可以组建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对祖宗八代有鞭尸之效,对子子孙孙有绝种之功。母亲毫不隐讳地给我诉说,边说边叹气。

她是在叹息自己的命运。她娘家在河下游对岸,过河之后,两片巨石穿空而上,像两扇门,人只能从“门”缝挤过去。因这缘故,那带平缓的浅岗叫关门岩。我母亲在关门岩当姑娘时,跟她父母一起享有许多田产,过了十余年的好生活,可她嫁给了我父亲。我父亲虽从朝鲜战场归来,却上无片瓦。我们家的房子,是母亲嫁过来后才起的,她像个男人那样,起早贪黑地砍木材、平地基、窖石磉。

我有记忆的时候,大哥已经不读书了,二哥和两个姐姐还在上学,我常把他们的课本捧在手里,哇哇地念。母亲在家的话,会拉张凳子,坐到我身边,指着书上的字,她指一个,我念一个,每念一个,她都赞许地点头。许多时候我都是把书倒拿着的,母亲并不识字。她家境好,却没上过一天学。她只认识自己的名字。那年月,村里老丢东西,斧头、锄头、弯刀、镰刀,凡需带出家门的农具,都可能丢失,家家户户便用铁钉,在农具上錾上自己的名字。像花篮之类的竹制农具,就在不经意处打上记号。

除照顾弟妹,我还要刮洋芋皮。家里那么多张吃饭的嘴,且无油水,个个饭量大。我弟弟四岁时,就能一顿喝下七碗稀饭,胀得肚子透亮,能看见肠子,但两泡尿一屙,肚子就空了。老君山主种稻谷,但山实在太陡,稻田被分割成碎块,如果一块田有一亩,就被称为大田;且产量奇低,一年忙到头,分不到几斤谷子。我们很难吃到米饭,主要食物是红苕和洋芋。其实也说不上谁是主食,家家无积粮,某个季节出产哪样,就盯住哪样紧吃,吃得人翻胃、发呕。比较而言,红苕和洋芋的产量要高些。刮洋芋皮看上去是个轻松活,但要刮满一桶,就不轻松了。手软得像是没有手,被称为“刮刮儿”的铁片,把手指割出密密麻麻的血口子,水一泡,痛得钻心。

但这点苦我是能够吃下去的,因为跟另一种苦比起来,它根本算不上苦。

另一种苦,是寂寞。

村里跟我年龄相仿的,有七八个,大都在中院和西院(我们住东院),同院只有一个女孩子,比我大两天。别院的孩子要么被捆在床上,要么小小年纪就上坡干活,要么跟我一样,有弟妹要照顾;同院的这位女孩,我竟没有跟她一同玩耍的任何印象,她似乎也从没在院坝里出现过。

大人出工去了,我把洋芋提到院坝,开始劳动。手软了,就停下来,四处张望。南面和东西,都是木瓦房,每家的屋脊,都种着一钵自从放上去就无人经管的仙人掌;北面朝河,没起房子,长着一棵杏树,一棵橙子树。院坝下方,是村里的碾盆和磨盆,碾盆旁边,有棵巨大的檬子树,长年掉下寸长的圪针,锋利无比,干了水分有铁钉那么硬,扎在脚上,拔出来就是一个血洞。檬子树下方,是棵黄檩树,合围粗。我就看这些树,看树上的鸟,还有歇在矮枝上的鸡。院里虽然养了两只狗,但狗是不见影儿的,它们要遍山跑,找吃的,或者找配偶。干风从不明方向的地方吹来,把老去的树叶吹落一片,又吹落一片。偶有一两只松鼠,从树梢飞上房顶,又从房顶飞到树梢,轻盈得像长着翅膀。

太阳升起,阳光从东边的屋檐淌下,将院坝直直地、一毫米一毫米地切开。

我就是根据阳光在院坝里的位置来判断时间。阳光游走起来嘶嘶嘶响,如微微的喘息。院坝东明西暗,然后明暗对等,像张手帕,一半儿被水浸湿了。再然后,东暗西明,直至阳光越过西边的丛丛屋顶,跑到村子尽头的白岩寨。白岩寨是一面壁立的石头,有数十铺晒席那么大,表面平滑如镜,旗帜般迎风舒展;晚清四川提督、太子少保罗思举,就出生在白岩寨下的山洞里。

夕阳在白岩寨燃烧,慢慢的,色泽变淡,变软,变成苍青色的灰烬。

天快黑了。

猪饿了,牛渴了,把圈撞得砰砰乱响,发出震彻山野的悲鸣。

出工的人还没有回来。

上学的倒是回来了,但他们把书包一放,立即进山劳作。

那时候,我最盼望的事情是下雨。不是下小雨,下小雨没用,要下瓢泼大雨,顷刻间,屋檐水就把院坝灌满,拳头大小的水泡子,在水洼里生成又破灭,且能隐隐听见山洪的低吼——只有这样,人们才会丢下活路归屋。再大的雨,我也光着头站到院坝边的石磙上,看他们怎样吆吆喝喝地朝村落奔跑。

有天晌午,我专心地刮着洋芋皮,除“刮刮儿”弄出的声音,四周静如往古。洋芋的粉屑直往我身上扑,前胸已白了一片,脸上紧绷绷的,痒。我正龇牙咧嘴抠痒痒的时候,突然听到脚步响,惊喜地抬头,见侯三娘从屋后的小路回来了。只有她一个人。她背着花篮,扛着锄头,腮帮鼓包,两眼血肿,衣裤只剩几缕布条,完全遮不住羞。她沉默着从院坝走过,从我身边走过,从阳光里走到阴影里,之后进屋,嗒的一声将门闭了,就悄无声息。

很显然,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她在那场战斗中输了,输得很惨。

她提前回来,是要静静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她的这副形象,给我留下了不灭的记忆,或者说,给我留下了不愈的伤疤。我不经意间看到了长辈妇人的身体,是那样不堪。皮肉松弛、发黑,连最隐秘处也刻着生活的艰辛。那时候她还不到四十岁。我虚着眼睛,望着虚幻的远处,心里很痛。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心痛。其实,侯三娘是跟我母亲吵架最多的人,也是跟全村吵架最多的人,她的全部精神需求,就是去探听别人的秘密。没有秘密,她就为别人制造秘密,然后极其神秘地说给甲,又说给乙,每说给一个人,末了都要警告一声:“我只告诉了你,你千万莫告诉别个啊!”终有一天,“秘密”的主人会知道的,就来找她对质。我们那里把闲话叫淡话,对质就叫“对淡话”。淡话是经不起对的,一对就吵,稍稍升级,就大打出手。

我不喜欢侯三娘,可是,在这个静谧而寂寞的晌午,她让我为她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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