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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深圳两天的参观考察,村委大小领导大开眼界,感触良多。送走了他们,国伟一个人继续留在深圳,实施自己的“第二个计划。”

这个夜晚,国伟约请村里所有来深圳打工的青年男女,集中在市区一间有名的大排档聚会。席间,国伟询问每个人的工作情况。在这些外出打工者当中,有三个是共产党员,五个复员军人,个个都身强力壮,充满青春活力。坐在国伟身旁的大个子,拍拍国伟的肩膀说:伟哥,当年大家一同出来打拼,如今最成功的就数你了。国伟笑着说,哪里,哪里,我也是打工仔嘛!大个子点点头说:想当初,若不是来深圳打工,家里早就撑不住了!是改革开放,救活了我全家……

大个子的话引起大伙的共鸣。

改革开放前,大个子家三兄弟,家里只有一间10多平方米的旧房屋。由于家穷,兄弟三人长期打光棍,尽管媒婆摇唇鼓舌地为他们说了好几位姑娘,但始终未能摘掉光棍的帽子。兄弟三人只好无奈地当钻石“王老五”。是改革开放的政策,给他们带来了生机。他们兄弟三人齐齐来到深圳特区打工,两年后,挣了钱便回乡盖了新房子,还相继组成了美满的家庭。

这时,坐在国伟另一侧的大山,举起杯向国伟敬酒,国伟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国伟斟满酒,回敬大山。国伟笑着说:大山兄弟当兵回来时,正赶上打工热潮,现在应该混得不错吧!大山苦笑着回答:只能养活妻儿老母而已,怎能与你相比呢?你如今可是大老板啦!我们村里出来打工的年轻人当中,最成功的就是你了!国伟连忙摆摆手说:不,我现在已解甲归田了。大山一边递支烟,一边说道:国伟你真会开玩笑,大伙都羡慕你当上大老板,还指望你提携呢!国伟继续说:我决不会骗大家,如果撒谎,那我就是小狗!……

国伟的话,虽然情真意切,但大家都认为他多喝了几杯,只是醉人说梦话而已,对国伟的话完全不感到震惊。为了缓和气氛,大家又互相敬酒、敬烟。

小瘦猴为了逗逗国伟,便打趣地问道:国伟,你不当老板,莫非你的工厂倒闭了?霎时,引起大家哄堂大笑。

国伟站起来,挥挥手说:非也,今晚请大家来聚会,就是想告知各位,我已放弃了多年在深圳打拼的事业,回乡当书记了。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顿时鸦雀无声。大伙停下手中的筷子,目光集中在国伟身上。国伟继续说:我已回乡上任半个多月了。这次是村里的大小领导由我带队来深圳取经,顺便见见你们……大个子听他说后立刻站起来说:请大家举起杯来,祝贺国伟任村支书。

对,祝贺国伟!饮胜!

砰、砰的碰杯声,气氛更浓了。

片刻,小瘦猴又打趣道:国伟,你不当老板回乡当村官,是否嫌钱腥呢?

国伟说:我不是嫌钱腥,而是尽自己的能力,让家乡脱贫,让乡亲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大山站起来,用手去摸摸国伟的额头,摇摇头说:唉,我真是佩服你了。

国伟推开大山的手,满怀信心地说:我相信,只要有信心有决心,就没有什么事情办不到的。你们看,深圳市委大院这头开荒牛,就是启示人们,要发展,就要有老黄牛的精神。我们这代人,不乘改革开放的东风去开拓创新,怎对得起父老乡亲呢?回乡耕田,使家乡富起来,才是我们的追求和理想。因此,我希望大家也要为家乡的发展出谋献策,多念乡情。倘若有一天大家要回来,我们将无限欢迎。说句心里话,在外地打工并非长远之计。俗话说,落叶归根嘛,只有家乡发展了,才是我们真正的好归宿。

大个子插嘴问:我们要怎样才能为家乡建设尽点绵力呢?国伟说:比如,大家可以介绍老板来家乡投资……话音刚落,大个子就抢着说:家乡遥远,山路崎岖,弯曲狭窄,谁愿意来投资呢!大山接着说,是呀,如今宝安、东莞的土地多,又邻近香港,条件优越,吸引外资比较容易。莫说我们山区,就隔一条珠江的番禺,老板也不去投资。国伟想了想说:可以引进一些农业项目嘛。小瘦猴说:家乡山多土地瘦,谁稀罕?

沉默了半晌,等大家静下来后,阿来才慢条斯理地说:国伟说的有道理,人嘛,始终要落叶归根。老是待在异乡,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难受啊!唯有家乡发展了,这才是我们的好归宿。我倒盼望有朝一日,能尽快结束流浪的日子。

当年,阿来和国伟一同来深圳打工,虽然没有国伟运气好,但经济也已有盈余。从阿来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的焦虑和忧郁。阿来曾因迟办暂住证而被抓进派出所几次;又曾为看病迟到几分钟被老板扣掉一天的工资;也曾与主管吵了几句嘴被解雇;还经常被外省打工者欺负……这些难忘的回忆,这些艰苦的经历,使阿来对长期在外流浪的日子早已厌倦。

其实,大个子也有像阿来类似的经历。一次,大个子工作时不慎被玻璃割伤,包扎伤口只花了几分钟,就遭到外号叫“化骨龙”的主管一顿辱骂,并被扣掉一天工资。大个子不服,据理力争,被激怒的“化骨龙”拿着鞭子使劲向身上抽打。他不敢反抗,结果被打得伤痕累累,第二天又被解雇了。

大家回忆着打工的幕幕辛酸经历,让刚才欢快的气氛顿时凝固了。为了缓和气氛,国伟此刻连忙举起酒杯,笑呵呵地说:大家干杯,祝大家发财!

那欢声笑语让气氛达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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