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说你不行,不懂了吧?这炒股啊,需要技术,需要研究,玩的是心跳。”安小刚反驳一句。
鲍团团听他不让步,懒得再争,低声重重地还了安小刚一句:“安小刚,说点正经的,家庭怎么样?幸福吧?”
“班长,说股票也没什么不正经。而是事实就是这样。想你鲍团团凭什么当书记,没有你老子帮你花个几十万有这可能吗?”
“走吧,客人都散了。”鲍团团听话口不对,拉起安小刚准备离席,定远行走过来了,定远行也已经醉了几分,他挡住鲍团团不让走,转身叫服务员,“再拿一瓶酒来。”被跟过来的总管模样的人拦住了,“不敢喝了,你还要招呼客人们呢。要不,带你同学到那边茶吧坐会儿?”
“行,听你的。”定远行带着醉汉的爽快应道。
在茶吧,鲍团团给了安小刚一个通讯录,是两年前同学聚会时制作的,上面记载着镇初二十六班所有同学的姓名、电话、邮箱。
“谢谢你,班长。我当时没去是因为……”安小刚想要解释两年前自己为什么没去参加同学聚会。被鲍团团阻止了,“什么也别说,同学情,意难忘!”
“是啊,”定远行突然插了一句,“小刚,你和咱们班谢丽梅还有联系吗?你当时和她还是同桌,好像和成结实离婚了。”
“离婚?不可能吧?他们俩好了那么久。”安小刚愣了一下,旋即表示怀疑,半带调侃地看着鲍团团说。
“是真的。”鲍团团把胳膊揽在安小刚的肩上肯定地说,“安小刚同志现在有钱,日子过得好,根本想不起老同学。”
安小刚再要辩解,定远行又插过来一句,“对,小刚,你回头联系一下谢丽梅吧,上个月我回老家的时候还遇过她一次,当时她问起你,两眼泪汪汪的。”
安小刚没再说什么,低着头不停地翻手里的通讯录。
“要不,我们五个搞一次家庭聚会怎么样?安小刚,你来组织,花销我负责。”鲍团团突然提议。
“好啊!这个主意不错,可以让我们的孩子在聚会中看看咱们当年的风采。”定远行马上附和。
“可是,谢丽梅刚刚离婚,咱们就搞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安小刚说。
“没什么不合适,所以,这才要你们俩出马,你负责谢丽梅,定远行负责成结实,我们三个要帮他们俩一把,争取让他们六个月内复婚。”鲍团团像他在镇上开大会时斩钉截铁地总结性地说了一句。
下午,鲍团团公务缠身回老家了,定远行也要回家招呼家里来的亲戚,安小刚没敢在宾馆多停留,也回了家。要不要给谢丽梅打电话,他想了一个下午。安小刚的家刚刚装修完两个多月,新家让他感觉从未有过的愉悦和畅快。但是,自从股票把从家里拿的钱全部赚出来归还老婆夏文清之后,安小刚的心里就开始隐隐感觉到生活中还缺点什么,还需要点什么。这不,躺在大红色的真皮沙发里,安小刚就喜欢回忆和感慨点旧事。偶尔想起老家的时候,还会莫名地感伤感伤。这天下午,决定不了打不打电话给谢丽梅的安小刚,就躺在沙发里回想鲍班长和定远行说的话,回想旧日与谢丽梅之间的一些瓜葛。
安小刚的老家在黄河边一个小镇上,新社会的小镇上长大的孩子虽然骨子里普遍带有码头商人的精明,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长期远离城市的生活,使他们的性格里自然地增添了许多乡下人常有的羞涩和胆怯。
谢丽梅是安小刚初中时的同学,当时她母亲在学校的教工食堂做饭,有着一些常人没有的优越和便利,另外,让她感觉优越的是她的学习,一直与安小刚、定远行、鲍团团、成结实四人同行,共同垄断了班上前五名的位置,虽轮番前后,却总出不了五名。这让安小刚的父亲,当时学校的校长老安曾一度赞不绝口,把四个学习成绩好的男生合起来称做——安定团结,还在全校发起了向他们学习的号召。
五个人中,安小刚最是瘦小,但他脑子机灵,做题速度快,让其他四人称服,糟糕的是他的英语,怎么也学不会。谢丽梅的英语要好些,但物理学不会,两人曾结起学习对子,一对一地帮扶,直至中考。可是,没料到,中考成绩出来后,鲍团团和谢丽梅上了同一所农业学校,安小刚和定远行上了同一所电力学校,成结实落单,成绩稍差,上了高中。更没想到的是,后来,鲍团团并没有近水楼台和谢丽梅谈了恋爱,倒是远在老家的成结实通过鸿雁传情,提前以他的宏伟构想俘获了谢丽梅的芳心。
听到谢丽梅芳心有属的那天,安小刚躲在学校的操场里,悄悄地哭了个痛。安小刚自问自己并非不喜欢谢丽梅,可是因为个头小、人也黑瘦,再加上那块太阳穴深处的红胎记,让他自卑得没敢递上爱的橄榄枝。只是,偶尔,安小刚会想起当年两人一起互相帮助学习时的情形。
下午五点左右,老婆夏文清的钥匙开门声打扰了安小刚的思绪。
“嗨,我们抱个女儿吧。”夏文清进到客厅劈头来了一句。
“你说什么?”安小刚懒懒地坐起身来,看着夏文清,“又不是不会自己生,干吗抱别人家的?不行,不抱!”
“哎呀,求你了,就抱一个吧,要不自己生一个?”夏文清已经是十几岁儿子的母亲了,却还是断不了要以一种小女生的口气和安小刚讲话,这会儿,一听安小刚不同意,马上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扯着安小刚的毛衣央求。
“今天又听到什么了?这又哪儿来的冲动?说说理由。”安小刚故意和夏文清卖关子,想要缓解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