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一战全歼敌军的消息一经传入京城,可谓是人心振奋朝野欢腾。当李渼看到陈浩写的军报时,惊喜之余却是莫名的感动。因为整份军报洋洋洒洒数万字,但其中大多是战死将士的姓名以及功劳,而关天陈浩自己的功劳,却是只是短短的二十八个字:
万里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与陈浩军报一同进京的还有李忶的军报,李忶身为忠王自然有特权直达天听。在看罢李忶的军报之后,李渼才知道这一战,打的是何等的精彩又是何等的惨烈。李渼深知陈浩这份奏章的良苦用心,于是便传旨工部在长安城中树立一座丰碑,此碑高达数丈巨石砌——名为英烈碑!李渼决定将陈浩隽写的阵亡将士名字全部镌刻在上面。
之后对于陈浩上书欲要征讨南诏一事,朝野上下议论之声四起,有人建议李渼传旨于陈浩,让陈浩挥兵河西以解河西之危。这番建议也不是没有道理,三面为战已经让朝廷难以支撑。如今除了陈浩的大军以迅雷之势灭了南诏主力,其余两面的战事却显得极为迟缓。尤其是河西的战事,一直却处于胶着状态。
不过李渼却没有听从群臣的建议,而是直接传旨于陈浩征讨南诏。如今李渼对陈浩是彻底的放权,因为对于南诏的恶行,李渼可谓是痛恨已久。
朝堂上,令狐绹见李渼执意如此,也就不便相劝,不过令狐绹却提醒李渼道:“圣上,如今定北侯已经摧毁南诏主力,若是征讨南诏确有平定之势、倘若定北侯真的平定了南诏,届时又有重兵在手,恐怕……”
李渼眉头微皱,面无表情沉声道:“令狐爱卿此话何意?”
“圣上,定北侯可不比河西张淮深、屠狼、以及河北易成天、仆固俊等人。若是他真的平定了南诏,兵马、领地尽在手中,到那时恐怕人心思变,难保他不会自立为王!”
“令狐大人,你在朝堂之上出口诋毁前线将帅,到底是何居心!?”
一旁的魏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如今陈浩三个月的时间就灭了叛军主力,并且收复了山南西道与剑南道,此等大功之人竟然被朝廷之臣在背后诋毁,这实在是让魏谟怒不可遏愤怒难当。
令狐绹却眉头一斜冷哼道:“魏大人,难道本官说出了吗?况且这只是一种可能,本官只是直言进谏,何来诋毁定北侯之意?”
“你!……”
“好了!两位爱卿不必争吵,令狐爱卿所言也颇有道理……”
“圣上……”
李渼见魏谟要说话,于是便打断道:“但朕与魏爱卿也深信陈爱卿的忠心不二,况且朕的这条命也是陈爱卿所给,朕实在是亏欠与他!魏爱卿替朕拟旨!赐封陈浩为安国公,辅国大将军!”
嘶!
这一刻群臣彻底安静了,心道这皇帝封赏起来真是不遗余力啊。这辅国大将军之职乃是一个闲职,以陈浩时至今日的地位倒也无可厚非。可是这爵位也未免太高了,国公可以说是对异姓有功之臣很高的爵位了。
刚才还在为圣上认同而得意的令狐绹,此刻算是彻底傻了眼。心道这可倒好不但没有牵制陈浩,反而是势头强劲不可阻挡。
群臣窃窃私语,御史大夫王博坤却出言劝解:“圣上,定北侯虽然功劳卓著,但也不致……”
“报!圣上八百里捷报!”
“快呈上来!”李渼这些时日里,一听到八百里加急,心就提到嗓子眼。不过信使口中的捷报二字,李渼可是听得极为清楚。
由内侍接过军报,随后转呈到李渼的手中。当李渼急切的打开军报之后,先是面露震惊之色,随后却是极为狂喜的爽朗大笑起来。
众人不明其因私下议论纷纷,魏谟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躬身问道:“圣上,可是安国公那里有了新战况?”
魏谟口中一句安国公,可是将众人听得一愣,随后愣神片刻众人才想起,方才圣上下旨赐封陈浩的爵位就是安国公。好家伙,这还没有传旨呢,魏谟的一句话就已经坐实了陈浩的爵位。这一下不但令狐绹吹胡子瞪眼,就连刚刚欲要弹劾谏言的王博坤也心生不悦。
“呵呵!不错!魏爱卿猜得不错!”李渼激动的说着,便扬起那份军报冲着众人道:“就在三日前,皇叔与山南西道节度使石雄,率领六万新兵十日之内击溃了崔宇十三万大军,崔宇那贼子已经死于乱军之中!”
嘶!
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静了,就是一向看好陈浩的魏谟,当听到这一消息之后,竟然险些将胡子拔下来。这种震惊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游荡,王博坤此刻不住的咽唾沫,心道这陈浩也是在太过凶猛,十日之期就将黔中道的崔宇击败,这可谓是神速啊!
然而就在众人震惊的无以加复之时,李渼冷哼一声,又接着道:“此前那崔宇不是向朕索要军饷吗?传旨!崔宇三族之内连坐问斩!”
随后李渼瞥了一眼令狐绹与王博坤,继而冷冷道:“当日战火四起危及社稷之时,尔等却无一人可以替朕分忧,如今陈爱卿屡创奇功,尔等却生出嫉妒之心!朕向来欣赏有能之人,休要说陈爱卿没有自立之心,即便是有,朕觉得他也实至名归!”
李渼的话掷地有声,既奚落了令狐绹等人,也表明了自己的胸怀。令狐绹与王博坤等人闻听,慌忙跪地:“圣上圣明,微臣知错了!”
“陈爱卿如此体谅朝廷,以黔中道粮草补给大军,朕心中甚为愧疚!魏爱卿,方才封赏旨意仍旧有效,你再为朕补上一条!”
“圣上请明示!”
“传朕旨意,若陈爱卿率领大军能够讨平南诏,全体将士具有封赏。生者,连升三级;亡者,荫及子孙!至于陈爱卿……”
李渼说到此处,瞥了一眼令狐绹,随即郑重道:“赐予郡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