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走后,望着敞开的大门,楚连恪有瞬间恍惚。
确定外面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李易把门关好,为楚连恪披了件衣服:“主子,我们这次计划太冒险,损失也有点大,只怕不好向上面那位交代。”
楚连恪眸睫微颤,起身来到窗台前,推开木窗,望着那耀眼日光,眼前浮现出那抹调皮身影,明明触手可及,却不敢踏出一步就怕吓着她。
“为她值得!”
他苦心积虑谋划一场刺杀,为的就是告诉上官荆,京中近期有人想要谋害楚离。
可没想到,这只老狐狸比他还狡猾,直接把搜人的使命交给他这个病人了。
“那京中前朝余孽怎么办?真要用自己人顶替吗?”李易蹙着眉,有些不赞同。这次行刺就用的自己人,若是再用……
楚连恪敛去眼底迷恋,回眸,声音凉凉似山泉,冷笑:“不,这手下不是还有母后的人吗?既然不乖,留着也是祸害,找个合适的时机,引上官墨去他们的老窝,一举歼灭。”
“可是那位……”李易犹豫,要是上面那人问起来,也不知道王爷要承受多少怒火。
“放心,母后若找上门,本王自会圆过去。”
…………
去往地牢的路上,上官荆想了又想,总觉得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索性不去想这烦心事儿了。
对于地牢这种阴暗的地儿,楚离已经习以为常了,来到提审的地方。
眼观这地牢,只有一个拳头大的通风口不太通风,有些燥热,楚离摸摸腰部,呃,尴尬了,才想起,换了身衣服,把墨扇也落在了将军府……
习惯还真是要人命,没了墨扇,总感觉身上缺了一个零件儿。
“可有招供什么?”上官荆瞅着被折磨不成人形的犯人。
“回禀将军,此人嘴巴紧的很,酷刑都用上了,就是不招。”王府管家垂眸,回禀。
“那就继续用。”上官荆眸子一眯。王府管家一个眼神,一旁待命的侍卫,甩了甩手中鞭子,疾风呼过,抽在一排犯人身上。
这力道看起来有些吓人,可抽在犯人身上,如同抽在棉花上,一声尖叫都没听见,只有几道细微嗯哼。
楚离退了几步,这鞭子甩的范围空间有点大,唯恐这鞭影突然抽到自己脸上,那就不得常失了,青楼里的姑凉肯定会痛失一位小白脸儿。
“只要尔等说出你们盘踞地,本将军就给你们个痛快。”
上官荆从头到尾蹙着眉,他余音还没落下,用铁链吊着双臂的犯人,缓缓抬起眼睛,‘呸’了一声,一口血痰吐在上官荆额头上。
“你算老几?只不过是抢夺别人家园的土匪而已。”
“……”众人……
“尔等,逆賊不得无礼。”小三一见,连忙夺了侍卫手中的鞭子,袭了过去,鞭鞭见血,皮开肉绽,
“祖父?”楚离错愕,赶紧伸手用袖子擦去上官荆额头上的血痰,眼底杀意突起。
上官荆摇头,眸光一寒,上前一步示意小三住手,退开,随即夺过小三身上的配剑,武动乾坤,刀刀见骨,血末横飞,血溅三尺。
原本用铁链锁着的铁铮铮男儿,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骨肉分离,血迹斑斑的人骨上挂着一条条还在滴血的肉丝。
可是……他并没有死……
五脏六腑拖在地上,胸腔那还在跳动心脏,还有惶恐的眸子证明他还活着。
闻者伤心,看者只觉得脊梁骨发寒,脚底板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楚离有些不适,背过身去,她知道祖父这招是杀鸡儆猴,是想让其余人招出前朝余孽。
小三攥紧手中鞭子,闭上了眼睛,上官荆的手段,全朝无人不知,对付敌人那是惨之又惨。
就算他刚才有心阻止这人对上官荆不敬,也还是无法控制住事情走向。
王府管家抿了抿嘴,最终叹了口气,要是这家伙不出言挑衅上官将军,也许上官将军待一会儿就会回去。
上官荆,一双黑漆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想死有死不掉的犯人,语气铿锵有力。
“周国暴君残暴不仁,沉迷女色,不理朝政,为博妖女一笑,屠杀一城百姓再前,斩杀忠臣在后。汝不知?民乃国本也,若失民心,国定不复存在,后楚国进军,乃是民心所向,当初亦是黎明百姓打开城门迎大楚进城,怎么成汝口中土匪?”
这事是真实的历史,一时让人无以反驳。
室内开始陷入沉默
楚离敛眸,周国的历史,父皇曾经说过,以民为贵、以国为本,其次才是帝王。
民是水,君是船,水可载舟,亦能覆舟,若失了民心,那这个国家也快走向灭亡,所以不要瞧不起不起眼的百姓。
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一个。
上官荆手中剑刃,快狠准,直接插进小三剑鞘中,蹙着眉:“本将军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只要你们把你们的老窝供出来,若是实情,尚可放你们离去,若还是不吐一个字儿,小三,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属下知道。”小三垂眸,遮盖住眼底的异样。
“阿离,我们走。”上官荆深深的看了眼其余犯人,冷哼了声离开。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们离开后,小三提起宝剑,直戳那还在胸腔跳动的心脏:“兄弟,对不住了。”
……
楚连恪这边传来消息,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漫不经心看着手中卷轴:“在老狐狸面前也敢放肆,死的也不冤,那老狐狸还说了什么?”
“上官将军还说只要牢中几人说出老窝的确切消息,待查实以后,就放他们离去。”小三如实回答
“既然老狐狸都开口了,那把京城中老窝的地址递过去,我们的人现在就放了吧!”看着手中军法卷轴,楚连恪轻轻道。
“是。”
夜幕降临,微风轻轻吹动。
楚离把半路那一波不明的刺客告诉上官荆,还把三头鬼凤的牌子拿了出来。
她断言,刺杀她的不是前朝余孽。
上官荆端详就一二,迟疑了下,离儿离家出走的消息并没有走路风声,不然京中有些人不会那么安静……
那这几波刺杀……的目标难道是……墨儿?
只是……除了慎亲王想斩断离儿的右臂,对付他上官家,那么另一波刺客幕后的主使者……
上官荆脑海显示曾经那稚嫩的孩童,脸上浮现一丝冷意:“难道是他??”
“谁?”闻言,楚离一问,惊的上官荆飞快回神,把腰牌还给她,忙打哈马虎:“没…没谁,这事臣会让人查查。”
没有十足的证据,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还不如不说。
一个时辰后后……
上官荆原本想送楚离从暗道偷偷进宫,刚好遇上上官齐。
在上官齐的三言两语下,上官荆权衡一下,也就准许了,不过郑重的交代了,必须安全无误的把人从暗道送回宫里去。
对于上官齐的反常,楚离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她与上官齐的关系,呵呵!
不给她下绊子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这个当哥哥的保护她这个妹妹?做梦吧!
“三哥,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吃错药了?”撩开车帘,借着月色,楚离还是不放心套近乎,希望能套出点什么阴谋诡计。
上官齐瞟了她一眼:“放心,你三哥还是有良知的,再怎么,也不会像某人把别人卖青楼。”
最多让她出出糗。
想起以前,她把上官齐打晕,穿上女装卖到青楼的事情,楚离不自觉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放下帘子,随即吐了吐舌头。
凤倾城狭长的凤眸宠溺望着她,这一刻若是永恒该多好?再无碍眼的人,只有她与他。
绿茶那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神忽闪忽闪。
那zhi热的眼神引来楚离注意,抬手摸了摸脸,公主怎么老盯着她看?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
瞅着手心,还是白白净净的……
“公主?你们这样盯着朕看,难道朕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凤倾城一愣,方知不太礼貌,轻笑了声,语气撩人:“倾城对皇上一见倾心,一时失了神,还望皇上莫要见怪。”
这公主看上自己了?
楚离被这番话吓一跳。
心里有点惋惜。
如此美人儿要一辈子困在那深宫牢笼,不说浪费青春,就她后宫那群母老虎也是一个比一个恐怖
。
“朕怎么会生公主的气?能让公主喜欢,那是朕的福气。”
楚离打着哈哈,心里有点奔溃,这心里怎么有种现代渣男的赶脚。
算算她一人在这个年代就辜负了多少女子?
瞧她与自己扯东扯西,两个人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凤倾城不耐其烦回应着。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通往宫中的暗道口。
下了马车,扒开木灌丛,楚离难以置信,拍了拍用泥土堵死的暗道口。
“怎么回事?怎么堵住了?”
上官齐挑眉,一脸轻松:“看来某人回不去喽!”
楚离侧目,温怒:“上官齐,是不是你做的?”
她说上官齐这小子怎么那么好?亲自送她回宫,原来在这等着她的。
上官齐耸耸肩:“确实是我做的,不过……”
话没说完,上官齐只觉得在坐飞机,直接被人撂倒
……
“……”楚离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再一睁眼,眼前的上官齐就不见了。
乍一看。被凤倾城一拳打在地上。
真是天旋地转,上官荆只觉得心闷,眼睛就像被刺穿一样,难受。
爱妃,你咋如此凶残?楚离瞪着眼,反应过来连忙查看上官齐伤势。
“三哥,你没事吧?”
“楚离,你居然教唆你家后妃打你亲哥?”上官齐被扶起来,放开捂住的眼睛,推开楚离。
“……”不知道怎么,看到这两个人为的熊猫眼,想起国宝熊猫,楚离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货,是在心灾乐祸吗?上官齐额头筋脉凸起,脾气一上来:“楚离,老子跟你绝交,哦!不对,是断绝兄弟关系。”
说着就要上马车,突然又想起什么折回来:“往前走一百步,有个狗洞,要想回去,自己去。”
上官齐那叫一个委屈,直接上马,离开楚离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