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赵光济扯起那脏兮兮的衣袖,胡乱地抹去脸上鼻涕眼泪。
他稳定下心神,仔细打量了一下赵九,见她浑身上下并无不妥,才放下担心。
“那日我像往常一样下了朝,本来是要直接回家的,谁知刑部新上任的一位尚书郎邀请几位同僚饮宴,他们也叫上了我。”
“爹,你和那个尚书郎很熟?”赵九出口问道。
“并不熟识,那日他邀请我赴宴,我本要拒绝,但他说七皇子痴心求娶于你,早成为京中佳话,说明我教女有方。”
赵光济继续回忆道,“他说他的家中也有一女,但却顽劣不堪,他正想借机会向我请教教女之方。”
于是,赵光济在这个尚书郎的一顿吹捧中,飘飘然地就一同去赴宴了。
席上推杯换盏,大家都围着赵光济不停敬酒,赵光济盛情难却,只好一杯杯喝下去,请客的东主反被晾在一边。
但这位新上任的尚书郎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和众人一块向赵光济敬酒,丝毫没有不愉之色。
赵光济被关在狱中独处这些天,反反复复思索当日发生的事情。
联系前因后果,他明白这场筵席是鸿门之宴,有人织了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和赵家网罗其中。
那日的宴会本就是冲着他来的,那些人的目的是拖住他。
宴席还未散,他就被鱼贯而入的官兵包围,在他尚未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被五花大绑的下了监狱。
这是个阴谋,但是是谁要如此来陷害于他,赵光济想不明白。
他是商贾出身,官场上的那点事和生意场上的事大同小异。
他不在高位,自认为行事也无甚错漏,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为什么会得此下场,赵光济百思不得其解。
“爹,你入狱之前朝堂上的情况怎么样?”
赵九来此的时日短暂,大夏国朝堂里的情况,她不得而知,唯一能问的也就是赵父了。
“朝堂平静,并无大事发生,与往常一样。”
赵光济短暂的沉思下,又补充道:“不过,朝臣们奏请事情的时候,皇上神情恹恹,似乎身体有些不妥。”
“那就对了!”赵九点点头,“皇帝已经十多天没有临朝了,宫中有传言说皇帝病的极重!”
“皇上病了,这与咱家遭此横祸有何关联?”
赵光济一时想不明白。
“大夏国太子早逝,十年间,皇帝自觉强壮迟迟未有立太子的意向。如今皇帝五十有五,他这一病,膝下还有五个封王的儿子和一个尚未封王的傅弘泽呢。”
“而且戍边的三皇子不日前回到了京城!”
此言一出,赵光济如遭电击。
经过赵九这一分析,厮混朝堂多年的赵光济顷刻明白了当中缘由。
随着帝王的老迈和儿子们的强壮,历朝历代往复循环的夺嫡之战,随着文帝的病重,拉开了序幕。
而无辜躺枪的赵家,父亲、子女、仆人们的哀嚎,则组成了战争的的序幕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