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后响起脚步声,四五罪仙罪神奴才般吃力地拉开宫门,然后调头就跑了,不来会死在澜若衣手里,来了又有可能死在司战之神剑下,趁司战之神还没动杀念,赶紧跑。
建在一百多层台阶上的主殿,走近了就得仰着头才能看见月牙状的飞檐,周围还是那么安静,走进主殿都只见过刚才的罪仙罪神。
殿里左右各摆着一张矮桌,矮桌上有冒着热气的茶水。
连灼坐下喝茶,顾遥知摸摸手腕上夜青时送她的手镯,专业验毒法器,她便不着痕迹地拂过茶水散发的热气,手镯没有变色说明茶水无毒,可以放心让师傅喝。
顾遥知去另一张桌前坐下,验过无毒,自己也喝了些。
澜若衣啥时变得这么害羞?半天不出来露个面,另有罪仙罪神点头哈腰地送来果子和点心,顾遥知没心思吃,拽住一罪仙的衣领问:“澜若衣呢?”
“姑姑酒醉睡下了。”
“带我去见她。”
“不不不……不行,姑姑没有吩咐。”
“她刚还想杀了我,这会儿又不见我,什么意思?要我拆了这处宫殿?”
“上神不可,”几个罪仙罪神扑通跪了过来,另一个说:“姑姑花了百十年的时间才建好这处宫殿,前不久刚建好的,上神可拆不得。”
“那我的坐骑呢?”
“不,不知道。”
“就是十多岁大的孩子?头上有三角形犄角。”
站最后面的罪仙上前来说:“好像关到地牢去了,我见着一只异兽叼着这样一个孩子,去往地牢的方向。”
连灼看看符文上啸风的光点,又弱了几分,就打发罪仙罪神滚蛋,用密语跟她说:“这里我们不熟悉,不晓得暗藏了多少机关和陷阱,不太可能救出啸风。”
她用密语回:“师傅来之前打算摸摸路线,一摸就摸到这里,师傅可有法子出去?带上将士们来一锅端。”
“为师没有法子,但杀出去就行了,实在杀不出去,我们逾期未归,老凤凰也一定会设法营救。为师刚才另外琢磨了一下,这里是澜若衣前不了久建的,离蛮荒边缘那么近,澜若衣也就有可能在其他地方也建了,她在蛮荒几千年,建这么一处宫殿不够打发时间。”
“这里不是澜若衣的大本营?”
“嗯,应该不是,让你来建也不会把大本营建在这里吧,而且不会让你的敌人轻易进来,就算有把握弄死,也没必要在大本营动手,暴露最安全的藏身地。”
“那么那道结界??”
“听刚才的罪仙罪神说,澜若衣就在这里,只是还不想弄死我们,暂不出来见面罢了,至于那道结界,要试过澜若衣才能晓得是她还是另有其人,一个修为精深,可以与老凤凰睥睨的人。”
啸风已然危在旦夕,不能再拖延,顾遥知便暂不去想结界会不会就是创始之神布下的,用密语跟师傅继续说:“我想救啸风,师傅在这里等我一会,我留个假身金蝉脱壳,然后隐身找到啸风关在哪,再想办法怎么救。”
“不用这么麻烦。”
“那??”
“拆宫殿。”
这不失是个好办法!
走到殿外,连灼挥起诛邪剑到处乱劈,剑气劈在哪,哪里就一地残垣断瓦。
梵生说过的,枕梦原下面岩层坚硬,这里离枕梦原那么近,岩层一定差不多,出了暗河冲刷渗透的范围,打洞很是艰难,澜若衣能在这里修处宫殿,委实不容易,又才建成没多久就被拆,醉得不醒人事也会爬起来阻止。
罪仙罪神吓得抱头躲避,宫殿外的岩壁上遍布大小洞口,听到倒塌声,异兽纷纷爬到洞口张望,可是没有收到澜若衣的新指示,不知该不该扑向两位捣乱的上神。
有一异兽把啸风叨来放在她腿边,啸风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气息越渐微弱。
“啸风的神智被幻境腐蚀了,”连灼说。
顾遥知试着唤醒啸风,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神思,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连灼动怒,一剑从主殿的殿顶上垂直扎下,爆破般把主殿炸了个支离破碎。
她对着已是破烂不堪的殿宇说:“澜若衣!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白白放过这么好一个杀我的机会,不觉可惜吗?”
而回答她的是自己的声音碰撞在岩壁上的回音。
连灼给啸风把了脉,情况不太乐观,就把啸风背了起来,用小徒弟的披风兜着啸风固定在背上:“走,杀出去!”
按照记下来的岔路口正确选择,返回的路半只异兽都没见着,宫殿四周岩石洞里的也没有追来。
梵生已在营帐等待,方俞学医的,唤醒啸风就交给方俞去做,由思往护法。
顾遥知反复看着沙盘上的一线天,怎么想的想不明白,连灼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找梵生说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奇怪,刚才都还看见梵生在帐子里,这会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连灼说:“为师这回是真迷糊,搞不清澜若衣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顾遥知又是一阵细想:“很奇怪,布障眼法诱我这条鱼吧,我们去了又像是礼待上宾,茶水伺候,但又先后把咱们仨隔开用幻境迷惑,派了异兽想咬我,可是存心想要我们回不来,这一来一回的路上又没有真正下过杀手。”
“为师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澜若衣不像难以琢磨的女人,可这一出接一出,着实琢磨不透用意。”
“澜若衣在一线天的地底下建了宫殿,说明她会到这里来走动,也早就想在现在的方位撕开封印破口,她是真的恨我,但又把很好一个杀我的机会莫明放弃了,那道结界也没弄清楚是不是澜若衣布下的。”
“不过我们弄清楚了一点,一线天之下果然别有洞天。”
“我去找老凤凰来,问问他怎么看。”
“行,你去找,为师这会心里憋闷得慌,在帐子里坐会。”
“师傅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就是想不明白澜若衣到底要干什么?这脑子里一烦,心里就不痛快,想喝酒。”
顾遥知让如意买了点啤酒,换成玉质的酒壶:“师傅尝尝这种酒。”
连灼又推还给她:“为师不能喝,一来因为晨音,二来现在在军中,一定要喝的话就晚上天黑了,我们去凡间的酒馆偷偷喝一点。”
这样也行,顾遥知就先把啤酒收进乾坤境,如意找到梵生的方位,有将士看见老凤凰往一线天的方向去了。
顾遥知顺着找过去,老凤凰停在一线天上空,看着一线天阴暗的缝隙下面,不知想什么想得出了神,晓得她御风停在他身边,他还是一言不发。
“什么问题让你想这么久?”她十分钟后问。
梵生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她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时候,他收回视线把专属于她一人的温柔与相思倾泄进她眼里:“久吗?不觉得,没有见不着你的时候久。”
如意羞羞挂机去,顾遥知傻了般愣了几秒,反应不过来他这是为哪般,就有几分扭捏,他撑着的红纸伞遮起了阳光,四周温度又还是很高,小脸便跟烤熟似的泛红:“怎么了嘛?突然说这些答非所问的话。”
“有时候有点搞不懂你?”
“我们以后多的是时间相互了解,现在需要搞懂的是澜若衣在盘算什么。”
“我现在不想提别的女人。”
“不能不提,搞不清澜若衣的盘算,师傅就不能带兵杀进去,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我现在只想这样看着你,有时候的你动不动就脸红,有时候又面不更色,生儿育女的话开口就来,你带给我很多前所未有与始料未及,遥知,我很感激你,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选择了我。”
老凤凰今天怎么了?
顾遥知越发摸不着头脑,脑子里还在云里雾里,他又已经亲吻上了她的唇,比这会的阳光还要灼热。
“歇……歇息一会,”她红着脸轻将他推开,再吻下去她今天不是在这里被烤化,就是被他融化,像摊软泥,这辈子都要黏在他身上。
他喜欢看她脸红的模样,也喜欢她面不更色不晓得何为害臊,感情原来是这样一个玩意儿,没对她动心之前,她再好他也能挑出毛病来,喜欢上她之后,纵始她混身都是毛病,他也觉得她是最好的。
把刚才被他揉乱了发丝理到她耳后,小妮子脸蛋上的红就这样跟着他的指尖迅速红到耳蕾,红彤彤耳蕾的越发显得晶莹。
“遥知,你放心,”他说,如誓言一般:“我会因涅槃而离开你,但是只要我在,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要欺负别人,我就跟你一起去欺负,你永远是我的一家之主,大事你说了算,小事也一并交给你,我只做一件事,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为你赴汤蹈火。”
“你……你……”
顾遥知不会说话了,原来说起情话来,她远没有老凤凰厉害,那就什么都不说好了,掂起脚尖吻他就好。
连灼左等右等不见小徒弟回来,想着观微找找小徒弟在哪,掌心画面里刚刚把小徒弟看清楚,老凤凰抬目一瞪,过分!
连灼收起观微就拍桌,老凤凰才过分,他都快焦头烂额了,还有心思占他小徒弟的便宜,哼!
晚上不要老凤凰去偷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