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欺本来没打算留下苏白的,但她在最后关头改变了想法。行走在三千世界里,系统是要陪她一起的,可却一直只能呆在那个没有丝毫生气的空间里,自己又偏偏不爱说话。他有一些寂寞,夏子欺知道的。给他找个伴儿,或许能改善这种情况。起码,能有个人说说话。
夏子欺不能完美到能满足别人的所有要求和幻想,她也不想改变自己,所以,只能选一种折中的方法。
时间过得很快,在夏子欺又一个修炼的下午,离开一个月的秣昔终于姗姗来迟,带着他的哥哥一起。
夏子欺让人把他们截下,没有去见步父步母。而是带到了她的面前。
秣连旌对于夏子欺的感觉很复杂。
他本来是万分满意这个弟媳的,容貌好,教养好,性格好,虽然没有战斗力,可是人家会做研究啊。可是最后呢,这竟然是一直隐藏在基地里的丧尸王!
现在,更是成为了人类生存的最大威胁。
秣昔依然执迷不悟,仍然要娶她。那是自己提出断绝关系都改变不了的决心。那个弟弟,竟然能说出大不了自己也变成丧尸这种话。
秣昔那里走不通,他只能先假意答应,再来夏子欺这边想想办法,让他们放弃这门婚事,实在不行,他就在夏子欺父母身上想办法,总是有办法阻止的。
秣连旌直接道明了来意:“步小姐,你和秣昔不合适。”
夏子欺:“哦。”
看着夏子欺这幅不在意的样子,秣连旌怒气更甚。看看这无所谓的态度,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爱他的弟弟。“步小姐你真的喜欢我弟弟么?他为你到处奔波,接着最危险的任务,就为了到你身边。为了和你结婚,更是不计一切和家里作对,你知道和丧尸结婚意味着什么么!你在这里坐享其成,到头来,就一个哦字!我告诉你,你们两个人结婚,不可能。”
夏子欺认真的听完这些话,并没有生气,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秣长官,秣昔和我的婚一定要结。”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面色苍白的走了出去,跌跌撞撞。在第二天去见了步父步母,敲定了两人的婚事。
最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秣昔,离开了这里。
婚礼很盛大,很多人都来参加。但两个主人公似乎并不重视,各自穿了一身黑,就平常的衣服,在众人和众丧尸抽搐的嘴角下,完成了婚礼。
完成了婚礼之后,步父步母玩儿的更开心了。
夏子欺基本上每天都见不到他们的人影。
秣昔和夏子欺婚后的生活的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两人结婚之后,有一种类似于,和亲的氛围笼罩在丧尸和人类之间。双方的局势一时间松弛了很多。
虽然有些人对于这场婚事颇有微词,但秣连旌受到的压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
所有的人都以为,夏子欺想借这一场婚事淡化人类和丧尸之间的矛盾。
而事实上,她也成功了。
或许经过几百年之后,这种矛盾将消失,所有的芥蒂都会泯于尘埃。
但是,那种事情不确定性太大,有太多变数。
夏子欺的人生,不允许变数。
而她,也不会在一个世界,停留太久。
“周深,我要走了。”她依约向某人道别。
周深忙着书写的手一顿,随后又继续,仿佛未受到任何影响,半晌才道出两字。
“再会。”
“期望,再会。”
*
夏子欺受邀参观人类的基地,是萧郁和陈诺依一起接待她,两人十分亲密。
夏子欺看着两人热恋的样子,突然明了,为什么萧郁会格外针对萧迟。
萧迟并没有死,夏子欺看着他步履漂浮的从街上走过,又看了一眼附在他背上笑盈盈的雪樱,自己也笑了。
她没有在人类基地久待,回到了丧尸基地的天台之上。
那里等着一个人。
黑色的衣角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少年站在那里,身形单薄。
“此间事了了么。”
“马上。”夏子欺微笑着,“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借我十分钟。”
“记得。”
“那就好。”
夏子欺抓住了秣昔的胳膊,秣昔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周身那不同寻常的狂暴力量,那双如同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在此刻逐渐褪去了原本的颜色。
她的头发开始飞速的生长,白皙的皮肤上再次遍布了青色的纹路,这个人似乎下一瞬,就会四分五裂。
随着时间的推移,秣昔感受到了自身的变化,面前这个人身上的能量,带动着自己身体里的某些东西,一起,泛起剧烈的波澜,按照某一个特定的频率,进行着某种不知名却令人恐慌的活动,带起疼痛和不适。
事实上,不止秣昔一个人这么觉得。
整个世界,此刻都陷入了这种恐慌的感觉。
所有的人痛的在地上打滚,而事情的始作俑者,静静地立在天台之上,风轻云淡的说出了四个字。
“此间事了。”
随后,两个人就都失去了生息,仿佛两尊精美逼真的雕塑,只剩周身的能量在不断汹涌。
秣昔站在自己的空间里,周围感受不到任何的东西,甚至连小八都暂时失去了联系,面前是薄薄的光幕,那里有一个人影,十分模糊,甚至辨不出高矮胖瘦,黑白美丑。
但秣昔就是断定了,那个影子是夏子欺。
他忽然想看一看,那光幕后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好。”
夏子欺站在光幕后面,也看着上面的虚影。
她现在是她最初的样子,也就是系统绑定她的时候的样子。
白衣白裤,容颜似雪。
脊背挺直,形如松柏。
那张夺人眼球的脸上,海蓝色的眼睛依旧迷人,但比起以往,却更加深邃,内敛。
光幕后传来的声音,十分好听。
林簌泉韵,风过无痕。
夏子欺觉得,自己没有失望。
这才像是,那样的人该有的声音,比在小世界里更加好听。
“你好。”夏子欺回道。
“我应该,叫你江黎么?”他迟疑的问。
“我叫,夏子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