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翁你刚才不是说故土难离吗?怎么又说避祸……”姬无为不解。
“哈哈哈……”程老爷子放声大笑,“我说的避祸,是让怡儿去她外婆家住上一段时间……”程老爷子话音未落,便听到外面一个男子高声叫道:“我这就让老爷将你许配于我,看你能如何拒绝我……”紧接着便是一个女子的啼哭咒骂声,那声音姬无为听着很是熟悉,好像就是小绿的声音……
“来福,来福,外面怎么回事?”程老爷子怒发冲冠。
“老爷,是胡少爷……”来福在屋外犹犹豫豫的道。
“胡少爷……”程老爷子一时想不起胡少爷是谁,不由的望向姬无为。姬无为心说你这当老爷的都不知道,我他妈一个新来不过几天的人,怎么会知道。于是摇了摇头。
“那个胡少爷?”程老爷子只好又问。然而来福还没来得及说话,胡彪便拉着死命挣扎的小绿走了进来。十多个下人挤在门口,看着他们。
姬无为见小绿满脸泪痕,脸上有一道明显的手掌印,袖子也被撕掉了一块,犹自挣扎着想要摆脱胡彪紧拉的手,不由的怒火中烧,“噌”的一声站起身子,来到两人面前,把胡彪拉着小绿的手扳开,狠狠的甩到一边,将小绿护到身后。这一连串的动作在刹那间完成,待胡彪反应过来,小绿已经躲到了姬无为身后。
“姓……姬……姬的小子,你不过……不过是……是我程家……收留的……的一个叫……叫花子,这里还……还轮不到……到……你出头……头。”胡彪结结巴巴的指着姬无为说道。满口的酒气熏的姬无为差点吐出来。姬无为正要说话,见他又东倒西歪的走过来,要拉小绿,忙戒备的向后退了退。
“够了!”程老爷子突然大声的喝道,“胡彪,你看看你的样子,成什么体统?还在我这里撒起了酒疯。说说,怎么回事儿?”
“老……老爷……”胡彪停止了动作,转身对这程老爷子道,“我……我胡家在府上……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有苦劳吧。小绿……小绿这丫头……就……就赏我了吧……吧。”
“放肆。”姬无为真担心程老爷子同意,见他说出“放肆”两字,顿时放下心来。只听程老爷子又道:“你这是仗了谁的势,竟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老爷……爷,娄知县的公子……说了,等……等他把小姐娶……过门儿,就会……会将小绿赏我……的。我……现在要了……了……小绿,也……也可以吧。”胡彪犹自胡言乱语着。
“哼哼,原来你是仗着娄知县公子的势啊。”程老爷子恨恨的道。
“那……他是……承他看得起……起……把我……我当兄弟。”胡彪自豪的道。
“来人。”程老爷子突然喊道,“将胡彪押到马棚,给他好好醒醒酒。来福,你去叫胡总管过来。”
来福答应一声,便去了。这边几个下人虽然将胡彪围住,可是慑于他往日的威风,都不敢动手。
“老爷……”胡彪叫道,“你要……忘恩……这个……负义……要不是……要不是当年我爹……救你……你……”
“还不快绑了。”程老爷子气的头发和胡子都竖了起来。
几个家人一看程老爷子真的发火了,忙向胡彪道一声“得罪了”,便将他双臂扭在背后,推推搡搡的向门外拥
去。
“老……爷……你忘恩……负义……”胡彪犹自在叫嚷着。
一时间,众人见胡彪被扭送离开,又见程老爷子气的在屋内来回踱步,谁也不敢在逗留,刹那间都跑的没了影踪,只剩姬无为和身后犹在哭泣的小绿。
“东翁……”姬无为见程老爷子犹自来回走动,便想出口解劝。
“太放肆了。”程老爷子气呼呼的道。“我原本还指望着重托于他,熟料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不仅和娄知县勾连,还要在我府中为非作歹……”
“东翁,你何必和小人一般见识呢?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也不值得啊。”姬无为劝他。
“唉……”程老爷子常常叹了口气,终于停下步子,坐在椅子上。“人道是猫老鼠欺,这胡彪我先前看着还是个不错的孩子,也想着将小绿许配于他的……”
“老爷……”原本躲在姬无为身后的小绿突然站了出来,“咚”的跪在程老爷子面前,哽咽着道,“我是个孤苦伶仃的小丫头,蒙老爷收留,才活到了今天,可以说,我的命是老爷给的,我这里给你叩头了。”说罢,“咚咚咚”连叩三头,才抬起头,“可是要我嫁给胡彪,我是说什么也不肯的,若是老爷铁定要我嫁给胡彪,那我只有一死了之了……”
“你这傻丫头,说什么呢?”程老爷子忙要起身扶起她,姬无为却先他一步,已将小绿扶起。“你一个姑娘家,迟早要嫁人的吧?你和怡儿亲如姐妹,这我也知道,正因为如此,我看胡管家一家还不错,才想将你……”
“老爷,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嫁给胡彪的。”小绿斩钉截铁的道。
“你这孩子……”程老爷子哭笑不得,“好好好,你说不嫁就不嫁吧。姬先生,你看这傻丫头……”这句话却是对姬无为说的。
“东翁,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就放放吧。刚才胡彪说他和娄知县的公子……”姬无为心想让小绿这么可爱的丫头嫁给胡彪,你这老头子真是脑子秀逗了。于是故意提起胡彪和娄知县公子的事情,让他心里起疑。
“姬先生,这怎么就不是要紧事儿了?”不料程老爷子没说话,小绿倒说话了。“这对你也许没什么,可对于我这样一个小小丫头,却是天大的事情。”说罢,狠狠的盯着他。
“老爷,胡管家来了。”姬无为正要说话,门外却传来了来福的声音。
“让他进来。”程老爷子道。
胡管家已经从来福口中听过此地发生的事情,可他进来后见到姬无为和小绿,还是愣了一下,片刻才道:“老爷,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