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窗外有风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慕澜一手搭在厉庭深的肩膀上，头埋在他的胸膛慢慢平复呼吸。
厉庭深喉间溢出轻微的笑，“这么累？”
慕澜嗓子喊得沙哑，这会儿说话声像拉风箱一样，“你说呢？”
厉庭深这会儿就像是深埋在底下的火山终于爆发了，整个人神清气爽的，连说话都比平常轻快几分，他调侃道，“以后多运动运动就好了。”
慕澜脸微微沉了沉。
厉庭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颠婆。下颚抵在她的脑门上，认真道，“我刚看见你下面流了点血。”
慕澜，“……”
“疼不疼？”
慕澜象征性锤了下厉庭深的肩膀，“你说呢！”
厉庭深笑了，眸光流转，“应该没事。我以前听江宴说，女人的那层膜这东西其实一直都会在，一个女人要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性生活，这洞很可能会自己慢慢长回去，变得越来越小。”
慕澜脑门热了热，他这是在……给她科普医学知识吗？
厉庭深继续，“大概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流血的。”
静了静。
厉庭深接着问，“所以，这三年……”
慕澜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她闭着眼睛，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我以前是想的。毕竟那时候我以为他是……你。可是他一直不愿意。”
厉庭深摸了摸她的脑袋。他叹了口气，使了点勇气才终于说，“阿澜。其实就算你和他真的有什么也无所谓。”
他的声音有些轻，似乎在害怕她不相信他。
厉庭深继续，“我承认，我嫉妒，我吃醋，我只要想到你和他在一起了三年，就甚至恨不得杀了他。我打心里介意你和他的一切。可是那个人如果是你，我就愿意不介意。”
慕澜抬头看他一眼，长了长脖子，在他脸上亲一口。
厉庭深凝着她，“我很庆幸。我还能再遇到你。”
慕澜没有说话，在他喉结上又亲了一下。
厉庭深喉结滚了滚，低下头，眯着眼盯着慕澜死死地看，“慕澜。我这辈子就有过你一个女人。”
慕澜笑了笑，抱住他的脖颈，吻住了他的唇。吻得很深情，也很专注。
厉庭深喜欢慕澜主动的时候。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
慕澜却忽然想到什么，贴着他的唇齿咯咯笑起来。
厉庭深报复性地咬了下她的下嘴唇，惩罚她的不专心，“笑什么？”
“厉庭深。我忽然想起有一件事情了诶。”
厉庭深背脊紧了紧，“什么事？”
“大学时候的事，也不知道怎么现在就想起来哈哈哈哈。就是那时候啊，你记不记得，你们金融系不是好几个学霸一起跟一个项目吗？后来项目拿了全国一等奖，当时大家都说要去一起出去庆祝庆祝。”
厉庭深当然记得这件事。
他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她把所有的都忘记了，然后只记住了他。但是在记住他的同时，又把那些坏的痛苦的回忆都过滤掉，只记得她和他之间一些美好的小回忆。
慕澜窝在他肩膀上嚷嚷，“然后里面就有个人就提议大家一起去大保健。所有人都去了，你不肯去，大家都笑话你，后来还一起排挤你，不和你一起做项目，害的你好一阵都只能低一年级的人一起做项目。”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来了。
大学的时候，正是男性荷尔蒙分泌得飞起的时候。不管这些男的是一流的大学还是三流的大学毕业，不管是精英还是学渣，出去嫖的人真的不要太多。而且很多都是组团去，像厉庭深这样不愿融入组团的，很容易就被排挤。
慕澜说到最后，声音又软又细，“你真厉害。庭深。你有时候沉默让人很讨厌，你有时候一意孤行让人很讨厌。你被人排挤，被人看成异类。可是你还是这么棒。我怎么能遇到你这样的男人。”
她的声音到最后已经成了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累得睡过去了。
厉庭深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发出一声温柔又动情的喟叹，“你也很棒。我怎么能遇到你这样的女人。”
……
卧室里有一束光再一次亮起。事实上，从一开始到现在，那手机就一直都时不时亮起。
厉庭深皱了皱，下床，从慕澜的裤子里翻出她的手机。
手机静着音。是慕承和的来电。
他想了想，裹了睡衣，拿过手机，往外走。
卧室外。
他按下接听键，先发制人，“是我。”
慕承和听到声音也明白了，忍不住冷笑，“她呢？”
“床上。”厉庭深毫不避讳。
“厉庭深你——！！！”慕承和彼时正站在卧室的窗口，迎着月光而立。被厉庭深这两字顿时激得青筋暴起。
厉庭深继续，“就是你想的那样。”
慕承和冷笑了声，“厉庭深，你抢别人老婆这事爆出来，你公司都要完蛋吧！”
厉庭深也跟着他冷笑，“嗯。我无所谓。”
他对钱的欲望本身并不大。但是他只要想做好的事，总是能比一般人做的更好更优秀。因而他就比一般人都成功。
慕承和怒了一下，又转了个弯，激他，“厉庭深，我和她已经同床共枕三年。你和她只有这么一夜，你有什么高兴的？”
厉庭深呵呵笑了声，“原来你们这对夫妻的同床共枕，还真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啊。”
慕承和咬了咬牙。他已经明白了厉庭深的底气。
他曾经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和慕澜……可是他厌恶她每一次深情款款叫着他庭深的样子，他不甘心她躺在他身下还要动情地叫庭深那副神情。他越是抗拒，就越是不想碰她。
……
翌日。清晨。
慕澜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慕澜皱了皱眉，刚想翻身下床，才发现一室的陌生。脑袋瓜愣了半秒，忽然才想起昨晚一夜的荒唐。
人的理智是很容易被情欲冲昏脑袋的。她默默地想。
她昨晚喉咙就喊得难受，这会儿醒来更是又干又躁得不舒服。
慕澜伸手拿了拿地上的衣服，却毫不意外地发现地上的衬衣好几个扣子都被扯掉了。
脸上微微涨红。
她瞄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想了想，拿过来给厉庭深拨了通电话。
“我在楼下。”
“……”
“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怎么还不说话？”
“厉庭深。我没有衣服穿……”
那一头传来男人清爽的笑声，慕澜刚想炸毛，男人仿佛被取悦到一样，说，“衣帽间里，左边一排的柜子，都是你的衣服。”
“……”
“你以前穿过的。”他顿了顿，“我没舍得扔。”
慕澜放下电话，走去衣帽间，打开柜门，才发现左侧一排的柜子里，真的都是她的衣服。各种各样的都有，淘宝爆款也有，奢侈品牌的也有，长裙衬衣热裤，内衣内裤，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她怔了一下，晕乎乎地去洗了个澡，然后在衣帽间随便找了条裙子套上。
——裙子很合身。
……
楼下。
门外传来一阵门铃声。
厉庭深将粥盛在碗里，才擦了擦手，去开门。
江宴。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厉庭深挑了挑眉，开了门。
江宴这会儿热情的很，给厉庭深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师哥，周城。以前和我们一起G大的，比我们高一届。”
又给周城介绍，“周城，这就是我说的厉庭深。很厉害的角色啊。”
厉庭深眉目微微拧着，考究的目光将周城打量了一下，伸手，“你好，厉庭深。”
周城和他回握，“你好，我是周城。”
江宴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于是忍不住调节气氛，“是这样。我最近和周师兄一直在联合研究某个医学成果，然后顺便聊起你，周师兄觉得你很厉害，所以一直拜托我，说是想见见你。正巧我们两今天都没有班，所以我就带他过来看看。”
厉庭深迟疑了一下，说，“我马上要出门去公司了，要不改天我们再一起外面吃个饭，相互认识认识？”
周城微不可见地地笑了笑。笑意深沉。
江宴有些奇怪，“都大中午了才去公司？我刚还问阿南你今天在不在公司，他还说你今天和他说，今天你不去公司了。”
厉庭深面不改色，镇定道，“后来又改主意了。有点东西要亲自去交代一下。”
江宴叹了口气，“行行行，你是大忙人，你说什么都对。”他拍了拍周城的肩膀，“不好意思啊周师兄，庭深这人就一个工作狂魔，没事就想往公司跑。改天等他有空，咱们再聚一聚，到时候一定吃一顿能宰他一顿的。”
忽然。
楼梯上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女人温暖柔糯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里传散开来。
“庭深。我的手机快没电了，你充电器能不能借我一下？”
门口三人对立，气氛有些微妙。
慕澜的声音越来越近，“庭深，你在门口干什么呢？”
周城再一次笑了声，看着厉庭深，“厉先生原来还有金屋藏娇这个癖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