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深。你什么时候回来？湛湛见不到你，一直缠着阿南要去找你。”
是简星的来电。
厉庭深下意识地看了眼慕澜，“嗯。我过会儿就回来了。”
电话切了。
慕澜眉眼舒展，“是不是来电话催你回去了？”
厉庭深点头，“嗯。”但他仿佛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马上跟了一句，“吃完再走。”
慕澜赌气地重重应了声，“哦！”
……
厉庭深和慕澜吃完，刚走回到医院门口，正好碰上来看望厉庭深的江宴和姜瓷。
江宴昨天从老师那儿得到周城的联系方式，一直和他讨论了很久的关于慕澜病情相关的事。正打算和厉庭深来商量。
姜瓷原本昨天就想找慕澜再增进增进感情，谁知道来了大姨妈，痛经痛了一下午，也就没有来找慕澜。刚刚还和江宴商量见完了厉庭深，就去找慕澜。
却没想到在医院直接见到了慕澜。
江宴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两人脸上打了个转，最先打破平静，“你们去外面了？”
厉庭深点了点头，淡淡道，“你们来干什么？”
慕澜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聊，想赶紧去手术室外候着，于是马上道，“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姜瓷看了眼江宴，连忙接道，“啊。我陪你一起！”
……
两人走到了草坪边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江宴扔了根烟给厉庭深，厉庭深点上，闭着眼抽了一口。
青烟腾起，显得他一张脸多了几分沉郁。
江宴跟着点了根烟，“我帮你联络了那神经科的医生。叫周城。以前在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读的神经科。医学院里算是很顶尖的大学了，尤其神经科。今天我和他谈了谈，感觉他对这病情了解得挺透彻。”
厉庭深默了会，见江宴侧着脸似乎在等他回话，于是他说，“不是说他和叶蓁蓁走得近吗？”
江宴明白他的担心，但语重心长，“慕澜的病情已经有些时日了。而且你也看到了，她的状况说实话，真的挺危险。”
“嗯。危险，刚刚差点出车祸了她。”厉庭深把刚刚那车祸顺道给江宴讲了。
江宴吐了个眼圈，眯着眼睛道，“她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也不知道慕承和怎么想的，竟然这么久没带她去看看。”
“估计有很多原因。我猜第一，要么是他怕我们或者还有其他人找到他和慕澜。他儿子都已经被叶家抢走了，他都没什么反应，还是躲在这个破地方。说明他怕被人找到。第二。”
厉庭深顿了顿，吸了口烟。
“他不愿意让别人觉得阿澜是精神病患者。他不愿意有人看轻她。”
静了静。
他接着问，“你知道吗？”
江宴挑眉，“什么？”
“我也不愿意有人说她是个疯子。”一根烟燃尽，厉庭深有些上瘾，“再来一根。”
江宴又递给他一根，问，“你为什么觉得有人在找慕承和和慕澜？”
“没什么。感觉。毕竟连儿子，连妈都三年没联络。这么绝情，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
“要是他为了慕澜，真有那么绝情？”
“那我也不清楚了。不过上回阿澜说她左脑因为淤血开过刀，我想，说不定他们真有人要害他们也说不定。”
江宴弹了弹积了长长一截的烟灰，叹了口气，“哎，要是能直说你才是厉庭深就好了。”
厉庭深没有跟话。
他们都明白，告诉慕澜他是厉庭深不会带来真正的改变。
一直过了好一会，厉庭深的第二支烟，终于燃尽，变成无数灰尘，他才淡淡说——
“我会带她回去。”
江宴侧着半张脸看他，最终没有说话。
……
兰城，市心医院。
候在外面的病人正要敲门进去，却被一个穿着华丽端庄的女人截住了去路。
那女人挤开病人，开门进去。
病人不服气，还想争辩两句，边上就有人劝说，“别计较了。那人是叶家的二小姐，霸道得很，你还是别和她这样的人抢了。”
叶蓁蓁摔上门，走上前几步，坐在椅子上。
周城正在电脑处理下一个病人的病例，没有瞧叶蓁蓁，淡淡问，“你是哪里有感觉不对？”
叶蓁蓁挑眉，“你猜我哪里不对？”
周城侧过脸，脸上瞬间挂起一抹邪佞的笑，和变脸似的，“哟。这不是叶二小姐，怎么有功夫来我这串门？”
叶蓁蓁不悦地皱眉，“少来，你不是说有消息要告诉我吗？”
周城听了，眉端翘起，他探出腿，轻轻擦在叶蓁蓁的小腿上，笑容蛊惑，“我朋友从欧美搞来了几个片子，要不要一起试试？”
叶蓁蓁踢开他的腿，眉目一厉，“这就是你要我过来的意思？”
“呵呵。”他嗓音发出愉悦的轻笑声，“都是有过的人，弄得好像第一次似的，这可不适合你啊我的小叶叶。”
小叶叶是周城在床上专门叫叶蓁蓁的称呼。
叶蓁蓁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作势要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就在这一刻，周城的声音陡然正经起来，“你知道吗？昨天厉庭深的那个朋友，叫江宴的联系我了。”
叶蓁蓁马上回身，“所以呢？说了什么？”
“他说他最近遇上以前有个同学，说这个人得了一种病，叫植物性神经紊乱。”
叶蓁蓁感觉其中还有内容，接着问道，“所以呢？”
“我让人我查了查，江宴最近都在哪些地方，见过什么病人，和谁吃了饭。”
“然后呢？查到了什么？”
“怎么样，对那些欧美搞来的片子有没有兴趣？”
……
姜瓷陪着慕澜等在手术室外。
慕澜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心里越来越着急。
姜瓷想和她说几句话，最终都咽回了肚子里。
反倒是慕澜，似乎是觉得让姜瓷这么配自己等着有些尴尬，抛出了话题，“我以前，不是，我们以前，认识？”
姜瓷见她肯主动，连连点头，“认识认识！我和你一个宿舍呢大学的时候。你就睡在我对面。我们大一大二关系都很好。”
慕澜点点头，又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我想不起来了。我三年前醒来的时候，就只记得庭深了，其他都给忘光光了。”
姜瓷早听江宴说过，她笑笑，“你知道为什么后来关系没那么好了吗？”
“为什么？”
“因为厉庭深啊！”
慕澜一惊，不会是什么一对闺蜜一起喜欢上一个男人的狗血剧情？
姜瓷看她瞪得溜圆的眼睛，大概已经猜出她在想什么，“别多想！我可不喜欢厉庭深！”
慕澜被人看穿，有些脸红，但转眼想到大概也真的是两个人关系好，眼前这个姑娘才会那么懂她。于是她问，“那我们为什么……”
姜瓷笑了笑。
她内心里可是有杆秤的。
虽然她讨厌厉庭深，但是比起慕承和，厉庭深在她心里的分位还是要高点的。
毕竟厉庭深虽然和叶蓁蓁结婚，但总归还是和叶蓁蓁没有肉体关系，也没留下什么孩子。那慕承和可是和前妻留了孩子的。
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在姜瓷看来就是个渣男！
姜瓷于是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那时候觉得厉庭深配不上你，觉得他人品不行，所以不愿意让你和他处对象。”
慕澜似想起似没想起地点了点头。
最后她郑重其事地说，“庭深真的很好。你以后不要对他有偏见了。你要是哪里觉得还不够好，一定是你有误会。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开你对他的误会。”
姜瓷差点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别人失忆都是自己忘记了爱谁。
慕澜这个女人，失忆也就算了，偏偏谁都忘记，就是没忘记对厉庭深那狗腿的性子呢！
狗腿也就算了，人还认错了。
慕澜不知道姜瓷心里已经上演了一场大戏，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那个。你叫什么来着？上次在酒店你说过的。但是我又忘了。”
“我叫姜瓷。生姜的姜，瓷器的瓷。你以前管我叫姜姜。”
“姜姜？”
“对。姜姜。”
“嗯。姜姜。我想起来了。我上次也叫了你好几次，想记住你来着，但是我记不住人脸，记名字也吃力，就没记住。”
姜瓷揽着她的肩膀，声音有些哽，“没事。现在不是记住了。以后多看看我的脸。”
慕澜犹豫了一会，忽然想到刚刚在脑子里窜过的两个画面，于是侧过脸问，“姜姜，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孩子。我的孩子的事情。庭深一直不肯告诉我我孩子是怎么死的。可是我今天又忽然想起了好几个模糊的片段。我看见他们好像都死了。姜姜，这是真的吗？我孩子都死了？他们怎么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