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辈胆敢杀我韩家麒麟子，该死！”韩进怒容满面，但想起方才莫忘那几拳，心底亦是忌惮无比，语气杀气凛冽，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蔚蓝站在人群中，蹙眉看着上空殒境气息流露无疑的那三位老者，和梁七少等人聚在一起，问道，“那三人是哪里的韩家？”
梁七和司徒涟漪一行人从万国修行者之中冲杀出来，满身鲜血，一个个双眼通红，剑意狰狞。
梁七平复了少许心绪指着黑衣老者说道，“那是韩家三老，亦是韩家的三位太上长老，均是殒境，中间那位黑衣老者叫做韩山，那位紫衣老者便是韩进，旁边那人则是韩擎。”
“在群山世家中，韩家也只是中上流，远谈不上顶级世家。”梁七亦是群山世家的子弟，对于群山很了解。
“相较于梁家如何？”蔚蓝久居季门深处，对于苍茫局势不了解，低首望向一头白发的莫忘一颗心微微揪起。
“不相上下。”梁七略一沉吟，苦笑着望向白发飘飞，倒提人头的少府师兄，“蔚师姐和少府师兄虽强，但面对殒境，只怕也是……”
梁七的话未说完，但蔚蓝却是猜到了梁七所表述的意思，当下摇了摇头，“他昔年就很强，如今走到了哪一步，也不明了。”
的确，莫忘的修为，即便是韩氏三老亦是无法看穿，这才如此忌惮，虽然从莫忘的出手来看，也只是归墟而已，但没人胆敢一试。
“原来是因为他？”陈空濛和白愁山两人早便是察觉到了此次天域开启之不同寻常，此刻莫忘出现，再加上韩氏三老的做派，瞬间了然。
几人都记得那日在三十三重天之时，凌天下不顾强者身份也要斩杀莫忘，虽有老府主拦着，也难保凌天下压迫韩家对莫忘出手。
只是他们不知道莫忘在此之前藏身何方，便一直不敢出全力。
至于后来的追杀，更是想要斩杀苍茫学府的所有弟子。
如此一来，韩氏便进退有路可选。
“因为什么？”燕轻秋愣了愣，完全不明陈空濛和白愁山两人所说。
白愁山低声解释道，“凌天下要杀大师兄。”
燕轻秋神色微僵，眼角余光落到凌续缘身上，低声嗯了一声，旋即望着场上紧张的局势。
莫忘淡淡的露出一抹笑容，抬眉间一双眸子宛若初升的朝阳一般散发出无尽光芒，衣袂无声自动，白发飘飞，气势飞涨，见此，数十位苍茫学子迅速退后。
轰鸣声接连不断的在天域外回荡着，巨大的剑意乘着风，穿过无尽虚空撕开天域之上的云雾，旋即隐没其中。
凌天下和东皇两人负手而立。
天幕的上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天域之内四季分明的世界。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大海、冰冷的雪山、一望无际的群山。
两人负手望着，随即同一时间向天域之中踏去，进入的瞬间，两人的修为均是被压制在了殒境范围。
“陛下可曾来过天域。”凌天下的巨剑上站着东皇，在苍茫众生的印象中，东皇虽强，却似乎不是剑修。
东皇深邃的目光掠过苍山，掠过大漠，摇了摇头，叹道，“吾之出生时，苍茫太平，三十三重天隔绝，顺利登基以来便未曾听闻天域盛事。”
两人的速度很慢，凌天下的巨剑掠过树枝间，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混合着树枝摇摆的声音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咯吱”。
天域异变前所未有，哪怕阅遍诸多典籍也未曾听说过天域有如此大变。
天域也并非是两位真微便能前行破除界壁的。
若非早前的那两道天妒之劫，东皇和凌天下两人只怕也是只能干等着天域关闭之后在询问自家子弟其中的变化。
“很浓重的妖气。”东皇挑眉，环顾四周，沉吟了片刻转而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漠，探手微点，一道极光射入沙漠深处，激起万丈沙澜。
凌天下扫了一眼丛林之后的沙漠，微微蹙眉，询问道，“按记载，天域似乎有很多层。这是那一层？”
东皇迟疑了少许，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知，天域历来开启据说乃是层层变化，层层不同，今次想必已经是最后一层罢。”
凌天下不置可否，只是眺望着远山，眉梢微蹙，心底想着为何直到现在也没有那人的丝毫踪迹？难不成那人始终未曾进入天域？
东皇站在凌天下身侧，看着他发间附着的星光微微眯起双眼，心不知那小子打得什么注意。
两人掠过广袤的大漠，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片雪白，还有细微的天地灵气变动。
两人都不急，只是两道剑识展开间，却毫无预料的碰触在一起，两人的目光微冽旋即剑识一触即分，各自向着一方掠去。
莫忘挥拳的刹那间仿佛时空都凝固了起来，拳影让时空永远静止不动，仿佛陷入了永恒一般。
“是永恒之意。”陈空濛沉默许久，望着莫忘愈发显得高大起来的身影，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永恒和岁月均可以说是属于时间大道之列，但永恒又是空间之列，很难说，岁月和永恒之间孰强孰弱。”
“莫大师兄所说的独特的路便是永恒剑道吗？”邓诗瑶望着莫忘掠上长空的身影，呢喃道。
白愁山很坚定的摇了摇头，否认邓诗瑶的猜想，“若只是永恒剑道，只怕还不足以让莫师兄放弃一位准圣为传授。”
“你的意思是，少府师兄的永恒剑道只是其中之一？”凌续缘不知何时来到苍茫学府的人群之中，看着高跃而起的莫忘，侧过脸望向陈白两人。
“大师兄身上有魔息。也许是魔武双修。”白愁山自嘲一笑，魔武双修虽然少见，却也不是那般稀少的存在。
但莫忘所走的路，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楚。
就连蔚蓝同样如此。
拳影离开身前，莫忘转首望向雪山深处掠来的那道漆黑的剑光，魔眸微动，眯着双眼盯着那道速度极慢的剑光，微微沉吟，转而落到地面。
“哼！所谓苍茫少府，也不过如此！”
韩山三人避开莫忘的拳影，亦是从空而落，一步步紧逼，身后的数万千宗万国的修行者亦是迅速跟了上来。
“怎么了？”蔚蓝看着莫忘迟疑不定的神色，还以为莫忘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当下自人群之中掠出。
莫忘随手将蔚蓝拥入怀中，低声道，“无妨。”
再抬首望向诸多苍茫学子身后之时，引来了所有修行者的注意。
韩山、韩进、韩擎三人顿步，亦是望向远山之外。
一抹极慢的剑光正在过来，邓诗瑶等人自然也看到了。
这抹剑光不紧不慢，就这般幽幽在虚空之中荡着离开原地，就好似来者的境界不高一般。
莫忘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凉气，强行压下心底的怒火，转眼看向一位不相识的女性修行者，压制着心绪，问道。
“借我一剑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