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县令大人的问话，跪着的五个人，依次战战兢兢地叩头应答。袁明致倒背着手，走下台阶，再次逐个查验伤痕。
待验看完毕，冲左右的衙役吩咐道：“来人，将这三人的绳索解开，放他们回去。”
被放了的三人，谢过袁明致后，逃也似地离开。最后剩下的两个人，可就没法再淡定，两人偷偷对视一眼，齐齐磕头，口呼冤枉。
袁明致回身重新坐下，语气平淡地说道：“说说吧，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黑胖少年抖着声音答道：“小……小爷，”未等少年说完，万经纬眼睛一瞪，冲口呵斥道：“住口，你算个什么玩意，也敢自称小爷？”
黑胖少年吓得一激灵，连忙改口道：“小民郝……郝无诵，刚满十六岁。”
另一个消瘦些的少年也垂头低声道：“小的名叫高三娃，今年十……十五了。”
“很好，现在就把你们是如何强/奸杀人的过程，讲给本官听。”
“我们是冤枉的……请……请大人明察……”两人非常默契，异口同声地大声叫道。
袁明致眯起眼睛，摆摆手，声音温和地说道：“你们先不用急着喊冤，这冤不冤的，个人心里清楚。当然，人命关天的事，本官也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稍一停顿，接着道：“刚刚你们说，身上的伤痕是你二人互殴所致。这样好了，高三娃，你当着本官的面，再咬郝……郝无诵一口，只要齿痕对得上，本官立刻放了你们。”
二人当即傻眼，没想到县令大人，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原来郝无诵的左肩头，有一处清晰的咬痕，虽未见血，齿痕却是无比清晰。
“怎么啦，下不去口？这会开始玩兄弟情深，早上互殴时，咬的那一口，可是很用力，若不是隔着衣裳，怕是会撕咬下一块肉吧。”袁明致眼中含着笑意，可看在两个少年的眼中，无端的令人胆寒。
“要不这样好了，本官命人去把死去的姑娘抬来，撬开她的嘴，比照一下齿痕，可好？”
也许是袁明致描述的画面太过惊悚，也许是提到死者时心有余悸，就见高三娃红着眼，呜嗷一声，伸长脖子，一口咬住郝无诵的右肩就不撒口。那份狠厉，仿佛饥饿中的野兽，猛然扑住了猎物一般。
郝无诵发出凄厉的惨叫，含混不清地骂道：“三娃，你……你这个……王八蛋，特么的……快松口……”
高三娃好像发了疯，任凭郝无诵如何喊叫挣扎，就是不肯松口，最后无法，还是两个衙役上前，强行将他拉开。
一股殷红的血液，顺着郝无诵的肩头，缓缓流下。高三娃望着那血液，眼睛红得如嗜血的厉鬼，他噗地吐出一口混着鲜血的唾液，往前跪爬了两步，冲着袁明致说了两个字：“我招。”
此刻，郝无诵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挪到高三娃的身边，用身体猛地撞向对方，高三娃被撞得歪倒在地。就见郝无诵昂着头，大声说道：“大人，小民也……也愿意招。奸/杀女流民的事，就是三娃干的，小民……小民可以作证……”
高三娃挣扎着爬起来，面色如死灰，却没再申辩，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眼中晦暗一片，没有任何色彩。
袁明致大概见惯了这种疯狗互咬的场面，根本不以为意。直接叫衙役将二人分开一段距离，这才开口对高三娃说道：“高三娃，本官现在给你机会，务必要如实招来。倘若敢有半句虚言，欺瞒本官，罪加一等，你可听清楚了？”
高三娃抬起无神的双眼，瞟了一眼墙外看热闹的村民，低声说道：“秀秀是个好姑娘，是我害了她……”此话一出，郝无诵长长舒了口气，低垂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喜色。
此时，周围静寂无声，只有高三娃沙哑低沉的讲述声，在继续：“小的结识秀秀姑娘已经有段时日。开始时，只是见她孤身一人，长相又秀气，就想着把她弄到手，寻个乐子。怎奈秀秀姑娘并不待见小的，几次三番拒绝。后来，小的见她总去山上挖野菜，知她一直在挨饿，所以小的就从家里，偷拿些吃食给她。一来二去，秀秀姑娘对小的有了好感，小的也从心里喜欢上了她。”
高三娃停顿片刻，仿佛沉浸在两人交往的回忆中，“今天早上，小的事先和秀秀姑娘约好，在村东山脚下会面。见面后，小的给了她几个煮熟的鸡蛋，那是小的从邻居家里偷来的，秀秀不知情，很感激小的。当时天色尚早，周围无人，小的一时冲动，便抱住她求欢。”
说到这里，高三娃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声音也越发低了下去：“秀秀自然不肯，小的就许诺说，一定会娶她。在小的百般哄劝下，秀秀这才半推半就，与小的成了好事。就在小的起身，整理衣裤的时候……”
高三娃猛地看向郝无诵，咬牙道：“郝无诵不知从哪蹦了出来，一下扑到秀秀姑娘的身上，动手撕扯她的衣裙。秀秀拼命反抗，并大声喊叫，小的当时吓呆了，愣在原地。这时候秀秀挣扎不过，张口咬住了他的肩头，郝无诵吃不住疼，伸手死命掐住秀秀的脖子……不一会，秀秀姑娘就……就没了声息……”
郝无诵张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袁明致转动下身子，调换个舒服的坐姿，开口道：“高三娃，这么说来，你身上的伤痕，真是与郝无诵打架留下的？”
高三娃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带着哭腔道：“小的一见秀秀姑娘不动了，急忙上前去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死了。谁成想郝无诵这个畜生，借机扯光秀秀的衣裙，就要强行交欢。小的气极，这才与他厮打到一处……”
“后来遇到早起的村民，你们二人害怕罪行败露，就双双逃离了现场，对吗？”
“是……是这样的。大人，秀秀姑娘的死，都是因小的而起，小的情愿给她偿命。”高三娃的眼泪流了下来。
“你早他么干什么去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在面前，你根本不配做个男人，还他么有脸哭？”万经纬忽地起身，上前飞起一脚将高三娃踹翻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