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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亮橙色和白色

(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成为了我生命里一道白色的光。只是凝视着你,我便觉得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温柔以待了。谢谢你。

(二)

因为上次的事件,方泽又是好几天都没和张帅讲话。张帅也总是躲着方泽,每到下课就跑出去。

很少跟方泽讲话的高彭却突然在下课时间回头跟方泽讲话:“张帅让我跟你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喜欢你的。”

方泽对这突如其来的对话有点懵圈,高彭突然和自己讲话是有点懵,但是道歉的话张帅为什么要让别人替他讲呢?他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来讲呢?

高彭看她一头雾水的样子,又补充道:“他喜欢你。”

“啊?”方泽更懵圈了,为什么要重新强调整句话里最不重要的部分,难道不是要道歉吗?

“张帅让我跟你说,他喜欢你。”

“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方泽觉得这大概就是让人传话的弊端吧,“张帅只是想道个歉,表示他不是嫌我丑,不是在讨厌我吧?”

“不不不,他说的是他喜欢你。”

“什么啊,肯定是你理解错了。”

“没有,他真的喜欢你。”

方泽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这又是什么恶作剧啊,我可不上你们的当。”

高彭有点无奈,“我说真的,他真的喜欢你。”

“哈哈,想骗我,我才不信呢。”方泽胸有成竹地笑起来,非常笃定。

“他真的说他喜欢你,”高彭看着方泽只顾着哈哈笑有点着急,“不信你往外看,他在窗外站着呢。”

方泽笑着往窗外看,张帅在走廊上假装和别人聊天,整个人却满脸僵硬直直地盯着自己。方泽看到他这幅模样心里又是一懵,笑容却来不及收起来,只能僵在脸上。

救命的上课铃又响了起来,直到张帅已经回来坐在座位上,方泽觉得脸上还是僵的,心里还是很懵圈。偷偷地瞥了张帅一眼,看他却只是像平常一样上课,并没有什么异样。方泽想,搞什么啊,这两个人。

(三)

方泽对张帅让高彭传话的事情很困惑,不管他们在计划什么,本能地觉得还是离他们远点比较好。下课便借着运动会的名义,常找参加运动会的女生们一起聊天,一来二去的居然混熟了。

方泽觉得蛮开心的,和一群女孩子关系变得亲昵起来,一起说说笑笑,分享杂志和零食,侃侃八卦和星座,聊聊护肤和穿搭。她们还会亲呢地捏方泽的脸颊,靠在彼此的肩膀上聊心事,牵着手去这去那。

方泽好像有了一个闺蜜团一样,上了高中就没有同龄的女生和自己这样要好,方泽更喜欢跟她们在一起了,几乎下课时间都黏在一起。

这天因为高一考试要占用教室,只上半天课,下午放假。方泽和女生们趁着上午的课间时间,聚在一起商量下午要去哪里玩。小纯洁也带着男朋友加入了讨论,小纯洁是班上皮肤最白的女生,据说从小就跟她妈妈一起护肤,一天俩面膜养得肤若凝脂,脸颊看起来像白瓷一样白皙透亮。外号的由来也跟她的皮肤分不开。

方泽并没有和小纯洁说过话,因为小纯洁经常和男朋友出双入对黏在一起,很少和女生们一起聊天。即使这样也不会冷场,女生们的话题立刻转向了讨论护肤以及感叹小纯洁的皮肤有多好。女生们也说起方泽的皮肤也很好,白里透红,脸圆圆的,脸上还有绒毛,每次看到都很想捏。

方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候,小纯洁的男友突然朝方泽的脸颊上咬了一口。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方泽愣在那,看向小纯洁的男友,男生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一样。小纯洁看着方泽,眼神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方泽又宕机了,交际对她来说就已经算是新上手的东西,面对这种出人意料的局面,该如何应对她完全没有头绪。

众人却比这三人反应快,纷纷开始打圆场,对方泽说:“他对你没有意思,你不要瞎想啊。”“千万别多想啊,他没那个意思。”

(四)

方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座位,不知道怎么上完了上午的课,直接就回住处了。

虽然方泽不解小纯洁的男友为什么要咬自己的脸,如果想试试皮肤到底好不好,也应该是捏吧。这样傻X的行为连张帅都做不出,遇上这种事,方泽只能觉得自己是被疯狗咬了。

但是她更加生气和不解的是,自己以为和女生们关系很好,为什么她们的第一反应不是骂小纯洁的男友做错事情呢?

她们的第一反应是劝方泽不要瞎想,“他对你没有意思,他没那个意思”,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们以为方泽就这么缺爱到被一个男生咬过脸颊,就爱上他吗?为什么反而像是方泽做错事呢?

方泽心乱如麻地吃不下饭,姥姥姥爷问她怎么了,这些事更不可能告诉他们老人家了。方泽只说早上吃太多,现在还不太饿。

屋漏偏逢连夜雨,方泽来不及整理好自己情绪,方泽妈妈这时候气冲冲地来了。方泽妈妈并不经常来学校这边租的房子,每次出现总是有事。果然这次又是因为攀比孩子成绩的时候,被人挤兑了。心比天高的方泽妈妈怎么受得了这个,来了之后看着方泽还不赶紧吃完饭去学习,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刻把方泽抓过来就是一顿毒打。

方泽的姥姥姥爷早就知道劝着没用,越劝只会打得越凶,只能心疼地当没听见。却没想到这次打这么狠,方泽浑身伤痛,右边的脸被打得肿了老高。

方泽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学校的操场,看着窗户里倒映着红肿的右脸,上午被小纯洁男友咬过的右脸,妈妈以前从来不往脸上打的,这算是巧合吗。方泽第一次体会到想死的感觉,希望妈妈能把自己打死,洗刷掉所有不愉快的经历,一切清空砍号重练,成为一张白纸,干干净净地重新开始。方泽觉得这一天格外的冷,眼泪流在脸上却火辣辣的疼。

窗外的学校里,考试已经结束了。方泽木然地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快乐呢?即使有雾霾笼罩,校园里的高中生们好像永远都充满了活力,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学校广播站里祝福着大家成绩理想,说着今天也是立冬的节气,播了一首李宇春的《冬天快乐》。

“雪让我有点快乐/那片白色/和伸向远方浅浅的车辙……我喜欢关灯的球场/我独自听日子回荡/黑夜里/凝视一点忧伤/习惯你/就把我当作你/我们就在一起/呼吸/安静而整齐/习惯你/就把我当作你/所以我唱歌或是沉默/都像在对你诉说”

方泽听着这首歌发呆,原来冬天已经来了。怪不得这么冷,白雾茫茫的操场上,一抹亮橙色跃入了方泽的眼帘——王思齐。亮橙色的运动服,他又在操场上跑步了。方泽看着他,想起那天在操场和他坐在一起,原来那天想到的歌就是这首歌《冬天快乐》。

方泽看着操场上那抹一跳一动前行的亮橙,亮橙色好像是一个会让人在冬天里感到温暖的颜色呢。方泽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那天为什么会想到这首歌,自已这么长的时间一直看着他,他对自己而言早已不只是长得帅的校草。

他的存在对于自己而言,就像自己生命里的一道白色的光。自己长久以来只要凝视着这片白色,不管对他讲话还是沉默,抑或是远远的看着他,只要看到他就像已经倾诉尽了自己心里所有的忧伤,看到他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却转眼便消失不见,像随着海中的波浪一样被冲刷干净。

只要看到他,就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了。这大概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暖了吧。

“谢谢你,王思齐,冬天快乐。”方泽在心底默默地说。“也许我永远都是你生命中的路人甲,但是就让我这样看着你吧,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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