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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灵犀

夜幕深沉,高屋建瓴的墨阳王府华灯初上,一个黑衣人站在暗处,注视着来往掌灯的仆人,忽然身后气息流动,一个女声响起,“王爷,海神已经过了南岭。”

“嗯。”白黎墨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沉吟半晌,方微微颔首到,“你也出发吧。”

南岭曾是阻挡风国大军的一道天然屏障,如今却开辟出一条大道,然后覃国的资源就这样源源不断的从这里出去运往风国的各个城市。

在徐徐前行的车队中,一辆嵌满血玉宝石的豪华马车格外的引人注目,车门上挂着的一盏五彩琉璃灯告诉了行人马车主人的身份。

在风国,有专司祭祀占卜的神隐门乐氏,有专司农事的神农门雨氏,有专司工事的神机府姬氏和专司商事的神钰府允氏。这四大府门囊括了风国最为重要的工商农祭,是风国最尊贵的家族。而五彩琉璃灯则代表了富有的允氏。

“大哥,你确定这就是父亲大人要找的灵犀玉佩?”允轲看着兄长手中微微发着淡绿色光芒的玉佩,有些紧张的问道。

“嗯。定然不会有错。”允家长子允厉手中握着一枚精致的玉佩,眸色森然。

允二公子允轲看着大哥严肃的神色,联想到当时在场的人均被处死,这枚玉佩所牵连的各方势力可见一斑。

“此事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尽管知情的人全部处死,也难保消息不会泄露,因此,这一路我们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切不可有失。”允厉将玉佩小心的藏好,“二弟……”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大哥,怎么了?”允轲奇怪的看着自家大哥,这欲言又止的,令他坐立难安。

“没事。”允厉眉头紧锁,“此行凶多吉少,千万要小心。”

允厉真正要说的话当然不是这个,允轲见他不愿说实话,也不好再追问。

要护送灵犀,依赖的并不是大张旗鼓的允大公子,在神钰府府尊大人的眼中哪里有什么父子亲情,这一点,允厉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向弟弟说明的。

正在二人谈话间,马车已经远离了南岭,渐渐没了人声。

“糟了!”允厉这才的察觉到异样,打开车窗,发现马车已经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四周荒无人烟,而允轲推开车门发现赶马车的人早就不见了。

“大哥,这下怎么办?”其实允轲心中是有疑问的,既然这块玉佩如此贵重,为何还要如此招摇的离开南岭?是太过自信不会被人发现是允家拿走了玉佩,还是有别的什么安排?

二人都是商贾子弟,平日都是养尊处优,哪里来的自保能力,不过好在素日里养了些护卫以备不时之需。

身为大哥的允厉还算镇定,从怀里掏出一只玉哨,这玉哨采用良好的蓝田血玉制成,又得姬嘉鸿亲自设计制作,哨声清越,可传音千里,专用于调派允氏暗卫。

马车停在了一片荒原之中,四周皆空荡荡无一物。二人下了马车,警惕的查看周边的情况。

“允大公子真是好生大胆,拿了王爷的东西竟还敢大摇大摆的走出南覃。”伴着一串娇笑,一名黑衣女子凭空出现在兄弟二人面前。“是觉得我们王爷还不够生气吗?”眼神斗转犀利,一条黑色缎带自她袖中飞出,将二人绑了个结实。

“姑娘怕是误会了,我们,并未从王爷那里拿走任何东西。”允厉曾听说过墨阳王手下有一名女刺客,名叫玄彨,武功深不可测,而这女子黑衣裹身,黑纱蒙面,浑身寒气逼人,杀气腾腾,就算不是玄彨,也是差不多级别的杀手,根本没有战胜她的可能,此刻唯有拖延时间,待暗卫赶到,方有一线生机。

“哦?”玄彨面带笑意,却令人丝毫感受不到善意,反而让人生出恐惧之感,“如此说来,倒是我们王爷错怪你们了?”

“不是,不是。”允轲远不如大哥稳得住,语调已有些慌乱,“我们断不敢拿王爷的东西,更不敢说王爷有错。”墨阳王杀神的称呼可不是白叫的,在风国,连皇帝陛下也不敢说他有错。

“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点。”玄彨才不管他什么神钰府,允氏家族,除了王爷,任何人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

随着黑缎的不断收紧,允轲都能听到骨头发出的“嚓嚓”声,几乎都要断了。

“这里还有一个好东西,今天就给你们试试。”玄彨轻蔑一笑,袖中钻出两条小蛇,吐着信子,飞快的爬到了二人身上,“我看你们的嘴还能硬多久。”

“这两条蛇叫做螭吻,它们最喜欢的就是吃人的眼珠子,而且呀,它们还喜欢从人的鼻子爬进去,再从眼眶里爬出来。若是它们还没吃饱啊,它们就会使劲往脑袋里面钻,把你们的脑袋搅成一团浆糊,你们说,好不好玩?”这些话从一个美丽的女子口中说出,更让人不寒而栗。

允轲已控制不住身子,那冰凉的小蛇在他的衣服里爬来爬去,他现在非常后悔跟着大哥出来这一趟,原本他是听说覃国镜山风景秀丽,山体东部光若明镜,待到太阳升起,阳光照在山壁上,折射出五彩光芒,堪为奇景。他不过是想来见识见识,却不曾想竟碰到这样的事。若是早知道大哥此行如此凶险,他说什么也不会跟着来。现在只求那些暗卫能够快点赶来。

螭吻从云纹领口爬出来,昂着小脑袋,大眼瞪着小眼,小蛇保持着进攻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猎物,而两个少爷已是大汗淋漓,却也是一动也不敢动。

“最后问你们一次,东西在哪儿!”玄彨已经有些不耐烦。那小蛇受了她的情绪影响也变得蠢蠢欲动。

“我,我,我说!”允轲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他宁愿痛快的死。

“允轲!”允厉才吐出这两个字,小蛇突然出动,一口咬在了他的嘴唇上,霎时嘴唇变得青紫,那小蛇紧紧咬住允厉的嘴唇不松口,柔软的身子不停的摆动,这种景象吓得允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允厉自己自是苦不堪言,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罪,怒瞪着一双眼睛,却也于事无补。

“忘了说了,这小蛇的毒可比一般毒物的毒要厉害许多,待会儿你便能体会它的妙处。”玄彨手臂一抖,黑锻嗖的一声缩回了袖中,二人没了支撑,双双倒地。

“你没事吧,大哥。”而允厉哪里还能说出半个字,双唇肿胀,毒素迅速的在他体内扩散,每一寸肌肤仿佛都被小刀不停切割,这凌迟般的痛苦令他生不如死。

“求你,给我大哥一个痛快,我定会告诉你东西在哪儿。”允轲不愿见兄长受苦,只得哀求玄彨。

“不,不要说…”允厉双手紧紧抓着允轲的肩膀,颤抖着说到,“别,别说……”

“大哥……”

蛇毒蔓延带来的切肤之痛,让允厉再不能说出一个字,可是他的眼神坚定,绝不允许允轲说出玉佩所在。

“还是不说吗?”一条小蛇缠在她的手上,小小的脑袋乖巧的伏在她的指尖,“或者让它爬到你的脑袋里?”

苍白的手指上黑色的小蛇吐着猩红的信子。

“我说,我说……”允轲挡在兄长的前面,“但求你给我大哥一个痛快,别再折磨他了。”

“好!”玄彨直立身子,手中利刃一挥,允厉便已身首异处,骨碌碌滚到地上的上半截身子没有涌出血来,反而化成了一团白烟,消失了踪迹。

玄彨看着剩下的那半截身子也冒着白烟,不由大惊,“异解术!”待她缓过神来,就连允轲也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这珠光宝气的马车,自己亲眼见到这马车跑到此处,他们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而此地四处空旷,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允厉的异解术就算高明,也不可能带着两个人同时消失。玄彨怒火一起,只听啪的一声,车棚就碎成了粉末,整个车架散在地上,无一完好,那华丽无比的蓝田血玉连着那五彩琉璃灯都无一幸免。

玄彨走近准备仔细查看,而就在此时,允氏暗卫也赶到了,尽管玄彨并未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对方毕竟人多,且此地离南岭州府不远,如果缠斗,惊动地方,便会有诸多麻烦。反正允厉已经中了蛇毒,倒也不怕他不来找自己。

“若想解大公子之毒,三日之内,我在淮阳听雨轩恭候大驾!”眨眼间,人已远去。

暗卫打开车架上的木板,允厉允轲便躲在这暗格之中,只是允厉中了蛇毒,元气大伤。

“路果,我们先去南岭州府,你再派人去神农门在南岭的分堂,请他们联系药堂堂主!”允轲头脑尚算清晰,允厉的伤也经不起耽搁。

元亨商会是神钰府开在全国各地主管各地商事的办事中心。商会会长一般由允氏族人担当,也有少部分是商行的老前辈担任,主要负责处理当地商铺的各种事务以及接待上级检察人员,同时统计每月盈亏上报给税务部。

南岭州府的商会会长是原丰泰钱庄的掌柜周烨清,为人谦逊有礼,待人和善,后来年纪大了,神钰府便让他接管商会,虽说不必再事事亲力亲为,但责任却更重大了,不过好在老先生也乐在其中。

这次允大公子中毒昏迷,把老先生可急坏了,急急忙忙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来看,却都束手无策。

“周叔不必着急,我已派人去找雨堂主,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允轲尽管心急,但看到老先生这么大年纪还忙上忙下的安排,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雨堂主,她能来,自然不必担忧,只是……”周烨清很清楚这位神农门的医仙雨暮云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要找到她谈何容易。

“周叔,您好好照顾我大哥,若是雨堂主来了就立马让她给我哥解毒。”允轲决定去淮阳找玄彨,既然她给了三天时间,那么在这三天里大哥定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也不能完全把希望寄托在行踪飘忽不定的雨暮云身上,“再为我安排一匹快马,我要出城。”

“二公子是要去哪儿?”

“去找解药。”允轲转身走进屋子,从允厉的贴身衣物里找到了灵犀玉佩,玉身上还带着一丝暖意,雕刻着的灵犀兽栩栩如生。

允厉抚摸着玉佩上的纹路,触感上与其他的名贵玉佩并无二致,“大哥,你为了保住这枚玉佩不惜冒险施用异解术,究竟它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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