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拢了拢掉落的发丝,询问小白这位可是相国府的那位二小姐?小白点头,一脸的不耐烦。
“姐姐便是相国府的二小姐吧?前几日外出,怎奈对我这宠物管教不周,害姐姐失了仪态,该是我道歉才是。”
“不碍事不碍事。呵呵……”二小姐有些羞涩的忽略了小白,好奇的问我,“今日将军府宴会,妹妹为何此时还不曾着装打扮?”
我就是个凑热闹的,我打扮什么?该打扮的不是长公主无忧么?当然,这话我是不会对她说的,看她的样子,该是来和长公主比美的吧?唉,将军的烂桃花还真是多啊。
“姐姐,妹妹我在山野间长大,野惯了,还不曾适应城里的扮相,我便不扮了,梳洗一番,自是会准时赴宴,姐姐莫要担心。”
谁知这二小姐小脸一皱,无奈的摇摇头,硬拉着我下了床塌。边走边疏导我,“女人啊,就是要精心呵护自己,你听我的准没错。今天啊,姐姐帮你装扮,定是叫人眼前一亮。”
我看向小白,求助,这女人真难搞,快把她弄出去。
小白轻蔑的看着我,慢悠悠的踱步出了卧室,只留给我两个字:稳住。
小白平时最看不惯我涂脂抹粉,总是说着纯天然的最可贵,今日却变了性子,不仅不管我,还助纣为虐。我眼见着脸上被刷上了一层层脂粉,熏的我直打喷嚏。
唉,可怜了我这灵敏的龙鼻子和威严的龙眼睛,描眉画眼的,极不适应。我闭着眼睛强迫自己耐心的忍耐,二小姐上下翻飞的双手在一盏茶的功夫后终于是停下了,她兴奋的搂着我的肩膀,“妹妹,你看,真是漂亮。”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一瞬间的错愕。这镜中的女子,半清纯半妖丽,修剪后的眉形更显得精致,颊边浅浅的腮红,遮住了层层脂粉的素白,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
我其实还是很满意二小姐的手艺的,但是着古怪的扮相虽然好看,却着实不是我星染的风格。尤其是大红的嘴唇,让我想起了第一次与哥哥见面,那染血的战袍。
我拿起帕子,飞快的擦掉了唇上的大红,只细细抹了一层油,看上去不至于太无彩。看得出来二小姐有一丝的不满,但是我生来便不是叫她满意的,遂也不必管这么多。
小白从外面飞奔回来,一时跑的急了没刹住脚步,直直的撞上我的腿。我低头与它四目相对,看到了它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我问它:“好看吗?”
它兴奋的点点头,围着我上蹿下跳的,“好看,好看,星染,比那二小姐漂亮。”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白,如此看不上这二小姐啊。
我谢绝了二小姐的提议,选了一件藕粉色纱衣上身,同她缓步行去了宴会场。她要我穿她送来的衣服,那件桃红色的束腰长裙,她莫不是当我真的是个乡野丫头,什么都不懂?
我和二小姐到达宴会场的时候,为时尚早,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入座。将军正在与一男子闲聊,举手投足间很是恭敬,我觉得,这该是皇家出来的人。
还未走到,二小姐便先行两步到了将军的跟前,施施然行礼,“见过三皇子,见过寒天将军。”
我慢吞吞的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冲着将军点头示意。我这身奇怪的装扮,也不知他是否会嘲笑我,我都想好了,他若是敢笑我,我就淹了他的将军府。
不知是不是我的装扮与往日大有不同,将军见到我有一瞬间的错愕,还未答话,二小姐便自告奋勇的上前邀功,“将军,妹妹今日的装扮是不是十分美丽?若是配上那桃红锦衣,更是曼妙无双,可惜妹妹没穿。”
我学着凡界的礼数,硬生生的行了个礼,“还要多谢二小姐。”
将军似是知道我的不适应,简单介绍了一下三皇子,便唤我去找彩父。我隐约听见二小姐再次提起那桃红锦衣,询问将军,我的装扮可是合意?将军回了四个字:如此便好。
我问小白,那桃红色的锦衣果真比我身上这件好看吗?
小白撇撇嘴,“这样就好,那么艳丽的衣服不适合你。星染,你今天很漂亮。”
我踢它一脚,“我当然知道我漂亮。”
彩父穿了一身墨绿色的衣衫,面前摆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腰带,正愁苦着要系哪一条。我和小白对视一眼,抽了一条绛红色的拿在手里,催着他出了门。
他疑惑的看着我和小白,“这条真的好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这么不踏实?”
又不是我们的主场,谁管你心情如何?这彩父,总是把自己的形象看的太过重要,你看小白,被我刚才一脚在屁股上踢出个泥印子,依然欢快的扭着屁股一路小跑,全然不在意外界的眼光。
等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侍卫终于通报,无忧长公主到。
将军偕众人出门恭候,我和彩父躲在最后面,看着面前一个个非富即贵的子弟供应谄媚的嘴脸,不住的摇头。十多个王侯之子,七八个官府千金,团团围在三皇子、五皇子、七皇子、长公主的身侧,热情无比的伺候着。
三皇子与五皇子乃是与长公主同母所出,七皇子又长年养在王后膝下,王上得了五个儿子后才喜得长公主一个千金,自是从小众人宠着护着,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
长公主与将军一道行在最前面,她微笑的看着众人,大气端庄,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三个皇子行在后面,接受着众人的逢迎,相互抬着面子。
我其实并不喜参加这样的宴会,我习惯了和娘亲几个神仙亲昵,却怎么也适应不来这样觥筹交错的宴会,它让我想起天帝的寿辰,那盛大的场面,这些都让我感到寒冷。
待众人落座,长公主扫视众人,而后奇怪的看着我,又看看将军,“你府上,何时多了这样一个绝色的美人儿?真是会金屋藏娇。”
我听见他们的哄笑,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我甚至听见隔壁案几的一个女声,“乡野女子,目光短浅,谁给她的胆量上这种宴会。还敢跟长公主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是可怜了这娇俏的脸蛋。”
我看着将军,我只想知道,他会怎样解决这样的羞辱。小白被彩父按在怀里带了出去,若不按着,它要冲上去咬断那个女人的喉咙。我感激的看着彩父,突然觉得,六界里,凡界最累。
将军唤我至案几旁,向长公主介绍,“这是家妹,前些日子接回来的,不曾与公主见过面,突然出现在宴会上,是我唐突了。”
我看着他,他看着公主,公主看着我。
长公主起身,微笑着拉着我的手,她唤我妹妹。在旁人看来,这该是何等的荣耀,可是我脑子里只有那四个字:这是家妹。
家妹,两个字,生生断了我所有的念想。
她说:“妹妹,刚才是本宫唐突了,也未曾提前知晓你住在府上,这镯子,权当是我们姐妹的见面礼吧。你可愿,唤我一声姐姐?”
她把手腕上的镯子直接退下来戴在了我的手腕上,一直拉着我的手,没有给我退下镯子的机会。我看向将军,我想知道,他可愿我唤她一声:姐姐。
还未待将军答话,大公主嗤笑出声,端起两杯酒,“怎得,改一声称呼还要看你哥哥的脸色吗?来,我这第一杯酒,便与妹妹同饮吧。”
我拿过酒杯,微笑着回礼,“星染文学浅薄,只会两句词,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