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鸢也不拆穿,将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捋到脑后,再次举筷,发现满大桌有一半都是鱼,红烧的,清蒸的,剁椒的,水煮的,煎炸的,烤的……
黄花鱼,桂花鱼,鲈鱼,鲶鱼……
“你这是全鱼宴呐?”居然连一片鱼以外的肉食都没有!
“我爱吃,你管不着!”
离鸢无从下手,干脆放下筷子,慵懒地往后一靠,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这个小丫头……
算了,世间万物,总归是一物降一物。
于是重重叹了一口气,移开了视线。看向楼下的众人,目光变得空灵。
安珂拆鱼骨的功夫一流,三两下将鱼肉里面的暗刺给剥离出来,放到离鸢的碗里。
“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个尽兴呗。”
离鸢回过头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狡黠,心道看来小丫头有求于他,否则她万万不可能这般殷勤地邀请他喝酒还给他剥鱼肉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哦。”
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安珂咧嘴嘿嘿一笑,手臂上扬让衣袖上滑一点,露出白皙的手腕伸到他的跟前。
离鸢摇了摇头:“自那次之后,太子可是明确说过,不让我私自给你诊脉。”
安珂愣了愣,原来他还下过这种命令,所以夏至臻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可他越是不让她知道,她越是想弄清楚真相,更何况是她自己的身体!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会知?”
作为一届邪医,有此体质奇特的患者坐在他的面前,他怎么不想一探究竟,可是家里那位给他施压,他也很无奈啊。
他们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一块儿吃饭以为太子不知?
不然他又怎会坐在这里!
离鸢表示很为难。
安珂眼轱辘转了转,收回手臂,将袖子整理好,脸颊上的梨涡荡漾开来:“不能私下诊脉,那就当着他的面嘛,我们俩知道就行啦!”
她笑得那般无害,那般天真,如果不是眼睛红肿显出了那一丝疲惫的话。
离鸢挑眉,逃避终究解决不了问题。雏鸟总归要学会自己觅食,昔日的小姑娘也终将会长大,她再不张事也会渐渐发现自己与旁人的不同。
这个事情他得回去好好跟那位聊一下。
所以他点了点头:“也不失为一个良策,不过太子何其精明,我是不会配合你做伤害你的事的!”
除非他不想活了!
安珂了然:“我自有分寸,所有后果我自行担着,绝不连累你!”
见安珂眉宇间的阴霾终于不再,离鸢催促道:“时候不早了,该回了。”
安珂瞥了一眼满桌的酒菜,一脸的可惜。
离鸢无奈,随意堆叠了一个餐盘,放下几锭银在桌上,朝安珂勾了勾手:“今晚别喝酒,明儿还有正事。”
安珂蹙眉,明天不是选丫环的最后一环吗,她充其量不过是个打酱油的,就算没有她,左管家和嬷嬷们还是会选出最优质的婢女来。
所以在他眼中这也算正事?
不过在安珂自己看来,还真是不能缺席,否则太子府往后就只有一个傅流萤的日子,那得多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