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还剩陈留(二)
刘邦站起,道:“秦国还没有灭,你们已经要在这里争抢功劳了吗?”
“我们现在拿下了砀郡,在西面是三川郡,你们中有谁能够领四千军给我拿下三川郡的,不妨站出来,让我瞧一眼!”
刘邦的一番话,让下面的将领顿时无言了。
其实,刘辟非能够快速拿下砀郡,是苦心经营的结果,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刘邦道:“既然你们都做不到,明日都给我跪在刘辟非门前,让他带领你们去拿下砀郡。他娘的,老子还想要进咸阳城呢,你们明天若是哄不好辟非,老子一个个都给砍了!”
刘邦一席话,把在场诸将都镇住了。
刘邦道:“都给我下去吧,今晚饱睡一觉,明天清早,咱们一起到辟非门前谢罪,最后一个到的,也不用我吩咐了,自己去找军法官领八十军棍!现在,都给我滚蛋吧!”
刘邦撵走了众人,却是独自来到了刘辟非居住的偏房。
刘邦问旁边的卫兵:“小刘将军是一直住在偏房吗?”
卫兵道:“是的,不过小刘将军进城后便吩咐了,主卧室也要打扫干净,好让砀郡长随时能够入住。砀郡长这是要回屋休息吗?属下为你带路!”
刘邦喟叹一声:“不用了。”刘邦推开了门,走进去一看,见到辟非酣睡在床榻上,打着呼。
刘交则还在一旁照顾着,即便刘邦咳嗽一声,刘交也没有回头。
刘邦苦笑一声:“四弟,你莫不是生我的气了。你别气了,我已经和曹参他们说了,明日他们便来向刘辟非请罪!我也来!”
刘交听了,却是身子一颤,转身跪在了刘邦面前,刘邦吃了一惊,连忙扶起道:“四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刘交道:“请哥哥让刘辟非回老家安歇吧,不要再让他带兵了。”说罢,竟是给刘邦磕了三个响头。
刘邦脸色顿时也变得难看起来。
刘邦道:“你不信我。”
刘交道:“我什么都可以交给哥哥,但我只有辟非与郢客两个儿子,我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可若是在任由辟非这么胡闹下去,将来怕是要酿成人伦悲剧!”
刘邦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刘交,刘交却低着头,不敢看刘邦。
刘邦哈哈大笑一声:“好啊,看来我刘季这么不堪,便是我最为倚重的四弟,也是要防备我。”
刘交道:“哥哥若是要刘交的人头,拿去也便拿去了,我只想保护辟非的安全!”
“刘交!”
刘交道:“刘交在!”
刘邦气的颤抖着身子,随后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却花费了很长的时间。
待刘邦冷静下来,看了一眼依旧酣睡的刘辟非,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交,刘邦乃指天为誓:“我刘邦在此,对太一神发誓,我刘邦这一生,若加害自己的亲人,就让我事业无成,身死无名!”
刘邦曾向刘交袒露自己的志向,他是要闯出一番经天纬地之业来的,今日刘邦以自己的志向发誓,刘交也不能不信了。
见刘交还跪在地上,刘邦再次苦笑,将刘交扶起,用袖口帮刘交擦去了额头的灰尘:“我知道你的担心,但刘家中,属你四弟一家,待我最诚,父子二人俱都为我效力,这天下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我的一个侄儿吗?”
刘交道:“其实以哥哥之才,即便没有刘辟非,也能西进入咸阳,不如让辟非帮忙运输粮草,负责后勤,也能为哥哥效力。”
刘邦却道:“四弟,你若是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我刚才发的誓言。”
刘交连忙道:“刘交绝对相信哥哥。”
刘邦搀扶着刘交的手道:“好了,你是随我一起来睢阳的,也都累了。都回去睡觉吧,辟非这里自有仆人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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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辟非醒来,发现头有些胀痛,感觉自己睡的时间可不短。他揉了揉眼睛,推开了门,门前的景象却把刘辟非吓了一跳。
刘邦、刘交,以及刘邦麾下的一帮诸将,刘辟非麾下的吴芮、梅鋗、粟力、王景等人,都站在门前等着自己,一个个脸上挂着笑容。
樊哙等人有些不好意思,而王景却是笑傻的表情。
只有父亲刘交面露愁色。
刘邦的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见刘辟非出来,乃将手中锦盒往前捧起,面向刘辟非道:“刘辟非听令!”
刘辟非连忙跪下道:“辟非在!”
“尓可愿不避锋刃,抱亡秦必楚之军心,竭忠尽智,摧灭暴秦吗?”
“辟非愿意。”
“尓可愿忠于我,忠于大楚吗?”
“辟非愿意。”
“尓可愿提三军将士,做我的大将军吗?”
刘邦说着,打开了锦盒,里面的是一块印信,大将军印!
其他诸将即便事先已经得到了刘邦的通知,看到统领全军的大将军印,还是有些嫉妒。刘交脸上的愁容也更多了。
刘辟非也不由得犹豫。
刘邦笑道:“辟非,接下吧。他项羽二十多岁,能做大将军,难道刘辟非你便不能吗?”
这时,忽然有一县卒匆忙闯入,跪在刘辟非身前:“小刘将军,小株姑娘找到了,人在萧县,虞太公说,小株姑娘病的很是厉害,若是小刘将军有空,务必去萧县探望!”
刘辟非只穿着内衣,听到了这个消息,却是如遭雷击。呆呆出神。
刘辟非知道,小株的病情恐怕比想象中的要更严重,恐怕可能已经昏迷不醒。
小株是个懂事的姑娘,她若是还清醒着,恐怕会直接拦住不让人来。
刘辟非也顾不得穿衣服了,直接来到了马厩,跨上了骏马,出了郡守府,往萧县去了。
刘交急道:“这孩子,便是去萧县,也该把衣服穿上再走啊!”刘交从屋里拿出了刘辟非的衣裳,向刘邦辞行,也去马厩,挑了匹马,去追刘辟非了。
刘邦手捧着大将军印,却是哈哈大笑一声,与诸将道:“都看到了没有,你们这些人在意的东西,年轻人可不大喜欢。”
樊哙大笑道:“大哥,这辟非可是个情种啊。”
刘邦喃喃道:“是啊,我还以为天下之中,没有这个小子太过在意的东西了呢。没想到,他要的,却是最贵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