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月容慢悠悠吃完了一整根胭脂冬瓜，才放下筷子，对穆云笙道：“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穆掌柜有什么话请尽管直说。”
穆云笙这才恋恋不舍放下了盘子里的鸭肉，抬头看向柯月容道：“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冰雪聪明？”
柯月容可是真没想到穆云笙索性连“柯掌柜”这句称呼都不叫了，竟然直呼其名地喊了她的大名。不禁眉头微皱，也不再客气道：“穆云笙，你要说什么就说清楚些，不要平白污了别人清白。你既然也是执掌一方产业的，我便觉得你也是个奇女子，怎的嘴上这么不明不白？”
“什么叫‘也’？这里就坐着两个女掌柜，你的意思是难道你也认为自己算是个奇女子？”穆云笙移开目光去看湖中含苞待放的莲花，虽然没有看着柯月容，但是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已经太明显了。
柯月容这些可真是气急，再顾不得风情和面子，拉下脸道：“穆云笙，你若是觉得赵锦因为我而不再倾心于你就请直说，我生就一幅这样的面孔，并不是我的错。何苦要受你这样的闲气？”
“你生的是什么面孔？嗯？”穆云笙蓦然转头紧紧盯着柯月容，“每个人眼中都各有美丑的标准，你只不过是一时在众人眼中比世上其他女子美貌了些，就真以为能凭着美貌无所不能了？我问你，既然你对赵锦有意思，为什么还对李盛文不放手？”
柯月容愣了一下冷笑道：“原来今天不是为自己来讨公道，倒是帮着你那个被男人抛弃的小妹妹来了。”
穆云笙听着这话，脸上的神色无悲无喜，十分平静：“你方才说什么？这亭子里风大得很，我一时没听清，劳烦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柯月容得意道：“我说，你那个被男人抛弃的小妹妹……”
下一秒一个，柯月容娇嫩的右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穆云笙微笑道：“你有没有兴趣再说一次？一巴掌打得不够过瘾，我怕打不醒你，还可以再赏你一巴掌。”
柯月容气急了，但是碍于赵锦刚走不久，她如果动手，这消息大概不出一会儿就会传的整个拜月楼人尽皆知，不得已之下只得恨恨捏着桌角，低声愤恨不平道：“穆云笙，你就是个疯婆子！那个赵棉被祁家公子抛弃的事情人尽皆知，有什么说不得的？你倒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别抱不牢赵锦的大腿，回头连一句‘穆掌柜’都听不得别人叫！”
“你这话什么意思？”穆云笙不气反笑，道，“你是觉得我和你是一路人，都是靠着抱男人大腿爬上来的？”
柯月容自然不可能点头，但是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个。穆云笙听了她这句话才终于醒过味儿来，明白她为什么一直要抢赵锦。感情这不是要抢赵锦，而是觉得只要勾搭上赵锦，她就可以同时成为拜月楼和留仙楼的掌柜？
姑娘，太天真了吧。
“我穆云笙做掌柜和你还真不一样。”穆云笙淡淡瞥了她一眼，从桌子前让开，扭头下巴冲桌上努了努。
“你看清楚了，这是我做留仙楼掌柜的资本，和你完全不一样。你靠什么吃饭我管不着，但是我靠手艺吃饭，从来无愧于心，不会做不能实现的梦。你若是觉得赵锦是那种只要被勾搭上了就可以随意摆弄的男人，那你也就是太轻看他了。”
“什么意思？”柯月容眉头紧皱。
“很简单，一句话的事儿。”穆云笙笑道，“你是求着男人娶你，而我是被赵锦求着嫁给她。你嫁过去了依然还是个下人，而我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摆脱我的贱籍身份。这就是你和我根本上的不同，你明白了么？”
柯月容满脸恨意都转变为吃惊的神色：“不可能……这不可能！李盛文说赵锦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青楼的花酒都没少喝，曲儿也没少听，你说的这些怎么可能？女人要靠手艺在酒楼立足根本就是难于登天，就你这幅长相，你凭什么？”
穆云笙在桌子边好整以暇的坐下，笑眯眯道：“是，在别人眼中我也许生的没你好看，但是在赵锦眼中，你就是墙角的一块瓦，我就是他心尖的血肉。这和好不好看没有关系，他遇到我之前喝花酒下馆子我也统统管不着，你呢，也自然不必和我说。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脚后跟儿呢，你是一辈子也够不着，识趣的话你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不识趣的话，就不要怪我把你的样子跟李盛文挑明。”
柯月容原本的神色可是十分凶狠和不甘，可是听到最后一句，穆云笙说要“把你的样子跟李盛文挑明”时，眼神里立刻多了几分忌惮。
穆云笙猜得不错，柯月容果然一直顾念着李盛文是她最后的退路，就算在别人面前再怎么暴露，也力求要在李盛文面前维持一个贤内助的形象。
即使到了这种女人撕逼的时刻，柯月容咬牙切齿的样子依然很好看，使穆云笙不得不感叹一句造物的神奇与不公平。
“那你今天做了这一桌子菜，只是为了叫我见识见识你的手艺？”
“不啊，主要是我想吃……。”穆云笙咳嗽两声，“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生病时候你端来的饭菜真的和我平时自己做的差别太大，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柯月容一时竟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毕竟穆云笙确实一直以来是靠手艺出名的，她最先听说穆云笙的流言版本中，也是因为穆云笙一手做鱼的手艺叫人惊艳。
柯月容道：“那你今天叫我来，究竟是想说什么？”
穆云笙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我前面不是都说了么？就看柯掌柜你能不能好好领会了。”
柯月容双眼紧盯穆云笙，道：“你就不怕我告诉李盛文你竟然对我这么不敬，告诉他赵锦对我有意，叫他和赵锦决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