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依然淡定，只是看着厉铭的眼神，却逐渐变得深邃犀利……那隐藏着的杀气也彻底暴露出来：“暗部就是以皇上的尊，一切以皇上命令为准！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而存在！如果我告诉你，当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根本不具备当皇帝的资格，也根本不是皇室中人！你们暗部，又该如何自处呢？听从他的命令……还是不听从他的命令？”
厉铭双眼赤红，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不管如何……如今，他才是皇帝！我们自然是听从皇上命令！”
郑玉不慌不忙，甚至笑着问他：“可是你忘了……暗部的存在意义吗？”
厉铭狠戾的神色逐渐僵硬，瞪着郑玉的眼神也不再是像之前那样杀气重重……还是多了几分复杂纠结：“我自然没忘！”
一次一句，说的无比艰难，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似的。
郑玉点点头说：“很好，看来你还没有把我之前的教导忘得一干二净！暗部最重要的就是守护皇室血脉，皇位上的那位，不是皇室血脉，而我，才是！你难道真打算杀了我？这不就违背了暗部自成立以来不可违抗的铁令吗？”
厉铭呼吸急促，卧着刀鞘的手青筋暴起，他盯着郑玉道：“谁知你是不是在信口开河！你以为你胡言乱语就可以欺骗我了吗？”
白玉堂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然而陪在郑玉身边，她能够更加清楚直接的感受到两者之间的紧迫气氛……
那是一种剑拔弩张、紧张到极致的氛围……即使她一句话都没说，可是依旧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跳加速。
“你知道我不是在胡言乱语！因为皇帝不说缘由就让你们取我性命就是最好的证明！从你现在的激动情绪，你心底深处也相信了我的话……或者说，在镇国公府被抄家的时候……你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只不过是你一直在故意装傻装不知道而已！”
郑玉每多说一句话，厉铭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沉默了一会儿，郑玉才再次开口。
“如今你也知道了这足以让人头落地的秘密，你还要杀我吗？”
厉铭紧握着刀，咬牙切齿的道：“我自然是该执行皇上的命令！”
白玉堂呵呵一笑道：“执行完皇上命令之后呢？”
这一问，让厉铭浑身颤抖。
白玉堂继续说道：“然后你就会成为下一个郑玉，你也会被莫名其妙的灭口！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为皇上当差，从来都是一件高危差事，白玉堂相信厉铭对这一点应该是深有体会，要不然，刚才郑玉的那番话就算是白说了。
“你想死吗？如果你真想死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杀了郑玉，但是同样的，杀了郑玉之后，你也很快就会下去陪他！你不杀我们的话，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白玉堂语气逐渐放缓，仿佛循循善诱。
现在厉铭神经一定紧绷到了极点，这时候可万万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刺激他了，万一人家心里承受力不强，崩溃之下，直接拿刀砍人，那可就不好了。
“你们……你们这是在算计我，是在逼我吗？”厉铭阴冷的目光在白玉堂二人身上来回扫视。
郑玉叹了口气，一脸凝重的摇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们这不是在算计你，也不是在逼你，而是在救你一命！”
厉铭冷笑着说：“如果真是为我好，你就不应该把那些事告诉我！”
真把这些事情扯开了讲，那不过是把他这个暗部的副首领回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之中。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把这些事告诉你，但是如今我危在旦夕，我也不能不这么做了，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对你有知遇之恩，更有栽培之恩，算起来我也是你的恩人，如今较真一点，我才是你们暗部真正该效忠的人！”
郑玉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厉铭，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拍了拍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即使我这么做，你也不应该怨恨我，因为……你没有怨恨我的资格，也没有怨恨我的权力！”
厉铭嘴唇动了动，可是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
他私底下约郑玉来此见面，本就是心存不忍之下想给对方一个痛快的，如今……
厉铭自嘲的想，或许当初就不应该犹豫！一查到行踪之后，应该立即派出人刺杀！就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左右为难的地步了！
“厉铭，你还打算杀了我吗？”郑玉语气冷淡的问道
郑玉就站在他面前，身上没有配带武器，看起来就连基本的防备都没有……只需瞬息之间，他就可以拔刀抹了他脖子！
只要一刀了结这人，他就可以不用这么纠结了！
心里这个念头虽然在疯狂叫嚣着，可是厉铭手头上依然没有半分动作。
他只是看着郑玉，两人默默相对，眼神的较量下，语言已经显得有些过于苍白了。
沉默许久之后，厉铭扯着嘶哑的嗓子问道：“你要我如何做？”
郑玉和白玉堂听到了这话，心底深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说服这个厉铭了！
“很简单，你就是跟皇帝说，已经亲手了结了我们，我们的尸体……挣扎之中掉下崖，尸骨无存！到时候，皇帝自然不会再继续追究，而你……
皇上怀疑之下，肯定不会立即取了你性命斩草除根，到时候如何脱险，又如何重新获得皇帝信任……那就要看你个人的本事了！”
厉铭气得脸红脖子粗，气急败坏的对郑玉吼道：“你这根本就是解决了你的问题后就把我撂一边了！要是皇上怀疑我的忠心！我如何还能活下去！”
白玉堂仔细想了想，认真说道：“这样吧……你跟皇上说，我们临终之前，求皇帝善待我们的儿子，你觉得自己亲手杀了郑玉，杀了对自己有恩的人，心里过意不去，愧疚之下辞职，打算专职照顾我儿子，直到长大成人……以此来洗刷心中罪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