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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众生相

大伯还想说什么,三姨这时摇了摇头,说:“别管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

大伯见此,不再多说什么,倒是一旁凑在袁玥身边,她的一个表姐说:“我也觉得这些手游害死人,上次我问我弟韩信是谁,他说他的大招很厉害,笑死我了。”

那少年闻言,十分不服气道:“韩信大招垃圾死了,诸葛亮的才厉害。”

坐在一旁听着的苏尘有些无语,看着那少年一脸自信与笃定的模样,心中暗暗摇头,却不敢说话,他怕自己多嘴一句就被三姨给轰成渣。

三姨不满的拍了拍身旁的儿子,随后将话题从新转移到苏尘的身上,问:“小苏啊,你在上海买房了没?有车吗?什么牌子的?今年大几啦,打算毕业后找什么工作,现在有头绪了吗。”

一连串的问话让苏尘有些发懵,好半晌后,才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语气艰难的回答道:“房子还没买,车也没有,工作还没有着落。”

众人闻言,眼神微微一变,三姨更是直白道:“你这样可不行啊,上海的房价你也是知道的,一年一个样,三年翻一倍,要是现在买不起房,你以后恐怕就算是拼命赚钱,也是买不起的,工资哪有房价涨的快啊。”

苏尘闻言,低头思索了一番,没有说话,这时候袁玥的母亲从厨房中端菜出来,笑着说道:“没关系,只要他们俩合得来,房子车子,这些都是可以一起努力的嘛,总不能吧所有重担都压在一个人身上。”

三姨听到袁玥母亲这么说,当即便摇头叹息道:“小玥,你可千万别听你妈乱说,现在你才大二,以你的姿色,大学里肯定有不少人追求你吧,你要找一定就得找那些有钱的,越有钱,你以后的日子就过的越好,赚钱买房,这从来都不是咱们女人的事情啊。”

“而且你想啊,女人就这几年的青春,挥霍不起的,倒不是我看不起苏尘,他什么都好,就是没钱,单这一点,你就得慎重再慎重了。”

“是啊表姐,在大学里是最好钓到金龟婿的,等以后一出社会,那可就难咯,毕竟大学里的有钱凯子多,机会也大嘛。”三姨的儿子也笑嘻嘻的劝说。

苏尘坐在那儿有些无所适从,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场面,那感觉就像是刘姥姥见大观园一般,完全处于震惊状态,他想过人是可以靠拢现实的,但没想过,人可以这样现实。

袁玥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觉得这些亲戚,特别是三姨,十分不尊重他人,她读大学不是去找有钱人谈恋爱的,虽然很多女同学确实有这样的目的,可是,她只是单纯的相信知识改变命运而已。

袁玥只是绷着脸没有说话,她生性不会吵架,也不擅于辩论,在这些巧舌如簧的亲戚面前,她自愧不如,与其说一句话被反驳一百句,还不如学会沉默。

至少家里欠了巨款时,虽然母女二人没有想过借钱度日,但他们可没有现在这样关心过她,甚至连一个短信,一个电话都不愿意接。

更过分时,连家族群都被移出,这种感觉就像是猫哭耗子,看似慈悲,但内里却有一种别样的龌龊心理。

袁玥看的很通,一旁的苏尘脸色有些发苦,从小到大,他确实就没有缺过钱,根本不知道世上会有这么多的人为止趋之若鹜。

一个人对物质的欲望究竟有没有极限,苏尘不知道,但他很清楚,一个人所能享受与承受的物质,不过是那一日三餐,事实上,绝大部分灵魂上的享受,并非金钱能带来的。

就像是海子所说,远方除了远,一无所有,就像是电影东邪西毒里的经典台词,山的那头,或许风景不如原来呢。

纵然如此,苏尘还是不得不承认,钱是好东西,它不知何时被富裕上了自由,尊严等本与货币不相干的价值。

没有钱,只能埋头苦干,只能俯首甘为牛,别说看看多姿多彩的世界,就连近在咫尺的城市灯光,也无力欣赏。

而有钱的人,可以游遍天下名山大川,开着游艇领略海洋的宽阔,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苏尘觉得钱突然没有那么毫无意义而肮脏,虽然它还是那样的肮脏,但难免又变得高尚起来了。

为了自由而放弃爱情难道不对吗?有了钱,自然就会有自由了,这又有什么值得指责的呢,不过是一种取舍而已,可真是这样的话,人岂不是成了金钱的奴隶,难道不能反抗,虽然反抗的代价让人难以承受,但为了捍卫尊严与自由,值得吧。

现代人,有几个能鼓足勇气,去过一个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有时候想起来,人们也不过是自我限缩罢了。

苏尘突然有些怜悯再做的许多人,他们也许为了一套房子,一辆车子,放弃了无数次与世界交流与收到回馈的经历吧。

苏尘一直没有说话,三姨笑吟吟的看着他,认为他是自惭形秽了,便道:“小苏啊,你这人其实挺好的,要是你能有点钱,那就更好了,最好能在三环内有一套房子……”

她在絮絮叨叨的说这话,苏尘面无表情,左耳进,右耳出,这个时候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唐亦昕,或许,越狱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商量的。

带着一个小萝莉去非洲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计划,就是不知道唐亦昕见到了真正的非洲后,会不会感到失望呢,应该不会吧。

饭菜已经准备就绪,众人上了桌,推杯换盏,说着客气的话,好不热闹,苏尘喝着酒,却觉得没有滋味,他本来是嗜酒如命的。

酒过三巡,今天大家很开心,酒量不是很好的人们在喝了些酒后,也敢大声的说出心中的话。

就像是三姨,她的脸有些发红,看着苏尘,说:“小苏,你也别怪我多嘴,像是你这样的穷小子,我见的太多了,我不反对你跟袁玥谈恋爱,但是,你要是真为了袁玥好,那就应该知道,放手是另外一种爱。”

苏尘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可笑,和一个无趣而乏味的灵魂说“爱”这个高大形而上的字眼,似乎有点玷污了这个字本来的含义吧。

大伯见她说的如此直白,皱眉摇了摇头,随后对苏尘道:“小苏,三姨喝多了,你别介意她说的。”

苏尘点点头,当然不会介意,更不会计较,三姨却大声道:“谁说我喝多了,我喝多了吗?我没有。”

“我说的是事实,你们这些人心最坏,总是一副好人嘴脸,袁玥嫁给他有出息吗,有前途吗,能住得起豪宅吗?不能,既然不能,凭什么不让说,我偏就要说。”

大伯脸色有些不好,看着三姨道:“在嫌弃别人的时候,也照照自己,你家是有套房子,但那是走狗屎运拆迁给的,他们俩现在还年轻,以后机会多的是,一套房是很贵,但不至于让你这样势利眼吧。”

三姨闻听此言,当即拍桌而起,大声道:“我势利眼?你们都来评理,我势利眼,我说的是实话,他苏尘要钱没钱,要房没房,凭什么无缘无故就能拐走我侄女,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苏尘见三姨与大伯吵了起来,有些啼笑皆非,他这个最受伤害的人还没反应,内部倒是先争论了起来,要是换一个人来,估计会以为三姨与大伯根本就是串通好,用这种方式来告诉苏尘,他配不上袁玥吧。

大伯气哼哼的没有再说话,三姨重重哼了一声,昂着头道:“我知道你嫉妒我家那套房子,但那房子是国家补贴分配的,你有本事,自己赚钱买啊,没办事在这里瞎叫唤什么。”

大伯还是摇头不语,三姨见此,仿佛出了一口恶气一般,趾高气昂的坐下,又喝了杯酒,他儿子这时却笑着说:“妈,你别喝了,大伯哪有那意思。”

“怎么没有,自己没本事,就希望全世界人都跟他一样过苦日子?凭什么,还有,你看你表姐眼看就要跳进火坑了,他不拉一把,还将她往火坑里推,你说这种人坏不坏。”

大伯忍无可忍,当即冷着脸道:“高素梅,你别得寸进尺,袁玥和苏尘人家谈恋爱,你管那么宽做什么,就算你是她三姨,人家也都还没有谈婚论嫁,你这老寡妇,你要嫁人,自己找个有钱的老头嫁了就是,就你这样的,谁要啊。”

二人互相口出恶言,眼看就要掐在一起了,苏尘觉得这场面比电视剧热闹太多了,一双眼睛转啊转,完全一副看戏姿态。

众人将三姨和大伯拉开之后,三姨与大伯互相极为不对付的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眼看没戏看后,众人也吃的差不多,苏尘起身,打算告辞,这时手机响了起来,苏尘取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是林清婉打来的,心中有些发虚。

稍稍与众人拉开了一些距离后,苏尘按下接听键,只听林清婉道:“第一次去见丈母娘,感觉如何?”

感受到林清婉语气中没有任何情感波动,苏尘不由头皮发麻,当即苦着脸压低声音道:“什么啊,上次我帮了人家,今天请我吃顿饭而已,你想的太复杂了。”

林清婉冷冷的笑了笑,是的,笑容一点暖意都没有。

“是这样啊,本来我还准备了给袁玥母亲送点东西的,既然没到那种关系,那就算了。”

“呃,你到底说什么啊,我怎么有点一点都挺不明白。”苏尘是真不明白,林清婉就算再大度,也不至于大度到连着中事情都包办了吧,这又不是古代三妻四妾,男权社会的时代。

林清婉淡淡道:“没什么,本来是觉得你这种粗心大意的人空这手去见家长很没有礼貌,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不过我好像是误会了,你和袁玥好像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哦?”

苏尘苦着脸,不敢承认:“倒是没有那么疏远。”

“呵呵,苏尘,你真无耻。”

听她如此骂,苏尘反而是放下心来了一些,正要说话,林清婉便道:“一会儿有人会将东西送上门,送东西的人会说是你准备的,别露馅了,很没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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