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点头:“听说是这样的,离云郡中才女十之七八都是从这里出名的,你知道此处厉害了吧?唯一可惜的是,肯陪你聊天的姑娘不肯陪你睡,肯陪你睡的姑娘定然是和你聊不到一起的,人生啊,真是让人遗憾呢。”
苏尘闻言一愣,随即一脸索然道:“那还有什么意思,哥们我可不是来聊闲天的。”
“事事也不是那么绝对,这青楼姑娘中,但凡是陪你聊天解闷,把酒言欢的,大多数都还是个雏儿,这是规矩,若你能有办法一个晚上的功夫让陪你聊天的姑娘心甘情愿的和你睡觉,岂不美哉?”
“不过,这事儿还是很有难度的,据说有不少财主们在这常驻一年半载,也未睡到半个姑娘,小姐倒是睡了不少。”
苏尘闻言哈哈一笑:“那财主尊容恐怕很难令人下咽吧?”
“倒也不是,具体我还未来得及打听,总之这里头的小姐好睡,姑娘却难搞的很。”胖子捏着下巴一脸自信道。
苏尘当然明白他口中姑娘和小姐之间有何区别,所谓姑娘,当然是谈感情来的,至于谈的是真是假,谁也无从分辨,当然,如果想要短时间内二者兼得,那就只能一边和姑娘谈恋爱,一边和小姐睡觉了,这当然没有高下之分,只是男人尤其喜欢那被吊胃口的感觉而已,所以来这里的,十有八九都是一些富贵子弟,否则给看不给吃,谁受得了呢?
男人的理想无非两类,一曰庙堂,二曰江湖,无论是文人骚客,还是江湖游侠,都离不开青楼这个浪漫之地。
文人们喜欢青楼,因为青楼里有他们喜欢的女人,只要给的起钱,她们就温柔的就像是个邻家姐姐似的抚平心中不平与创伤,若有几分才华,写些诗词曲赋,权当嫖资,也是能够得见姑娘的。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柳永了,据说此人进青楼从来不给钱,当真是威风八面呢,要知道,青楼这地方,说高雅也高雅,若说俗气更俗气,没有钱,哪怕长得貌似潘安,也是不好使的。
而江湖人一谈到青楼,首先想到的当然也还是女人,善解人意,处处为人着想,令人顿感人生得一红颜知己,死也无憾的感悟,委实是令满心缱绻的江湖人所向往啊。
而今天,苏尘来了,苏尘走进了人满为患的大堂,苏尘又险些被赶了出来,只因它穿着实在寒酸,像极了那传说中的白嫖客。
在推搡中的苏尘后退了几步,待站稳之后,气的七窍生烟,当即取出身上黄金,对着那满脸阴阳怪气的龟公大喊道:“去最好的裁缝店,给大爷做一身最好的衣服,再准备个热水桶,找几个小妞给我洗澡!”
这话说的很有气势,那阴阳怪气的龟公见他手中举着数枚硕大金元宝,顿时就变了脸色,用发尖的声音一边喊,一边迎上前道:“哟,这位大爷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呢,方才奴才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可千万不要跟人家见怪呢。”
说着,那龟公一脸猥琐笑容凑近苏尘,低下脑袋,想让苏尘摸摸他的头顶。
苏尘一脸嫌弃一把将他推开,不耐烦道:“按我方才说的做。”
说罢,将手中黄金尽数丢到了那龟公怀中,乐得他笑起来合不拢嘴,一边招呼侍女前来带苏尘进洗浴房。
洗完澡的苏尘总算是一身清爽,穿上一洗白衣,将已长长不少的头发用发饰扣成一撮,对着铜镜臭美一番之后,便施施然从洗浴房中走出,此时他见不到胖子身影,也不知那厮哪儿浪去了。
大堂中人满为患,光圆桌就摆了二十余,还有许多人坐不下,只能站着,皆一脸期待的看着前头红布遮盖的台子,似乎在等候什么。
大堂的灯光亮如白昼,完全不像是烟花之地该有的昏暗光线,人身沸腾,狂蜂浪蝶招摇而过,露出一片片雪白的小腿与胸口,令人沉醉迷恋。
苏尘随意找了个地方站着,一脸上擦有重粉的姑娘笑盈盈上前,语气发腻道:“公子生的好是俊俏,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呆立?”
苏尘闻言将眼光挪向说话的那姑娘,倒也算不得丑,只是那姑娘对着苏尘抛媚眼时,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个不停,看的苏尘不寒而栗,他真怕自己一时不慎中了招,今晚吃粉饼就够饱了。
机智的苏尘委婉拒绝道:“我刚刚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又不想这么早就离开,姑娘若有意,不如我们找静谧处聊聊?”
那姑娘一听这话,顿时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帕,语气一改之前柔软,道:“对了,黄老板还在那儿等我呢,真是可惜呢,还是下次在陪公子吧。”
说着,那姑娘转身就走,一点可惜的样子也没有,苏尘见此不由哑然失笑,连忙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掩饰笑意。
那姑娘一边迈着摇摇晃晃的脚步走,一边语气不屑自语道:“又是一个花痴,连钱都没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尘当然也听到了那姑娘的话,正不知对方什么意思,只见前头高台上的红布缓缓拉开,随即只见一名妆容艳丽过分的老鸨笑嘻嘻的站在上头,挥舞着手帕道:“各位大爷,值此良夜,可还开心啊?”
台下有人应道:“开心倒是开心,就是未见如烟姑娘迎客,好是失望呢,规矩是你们听雨阁定的,说好每月十五如烟姑娘会邀在座一名客人对月共饮,上月如烟姑娘称病避过,今日不会又放我们鸽子吧?我们可都是冲着如烟姑娘才来的呢。”
台上老鸨闻言,连忙扑腾她手中的手帕笑道:“怎么会呢,上个月十五确实是如烟姑娘身体抱恙,这才无法到场,这次好了,定然不会令各位失望的。”
“那还废什么话,快让如烟姑娘上台献曲,我可听说如烟姑娘的琴艺在离云郡排第一呢。”
“一看这位大爷就是第一次来我们听雨轩,瞧给您着急的,好了,我这就去叫如烟出阁,各位客官稍安勿躁。”
说着,那老鸨一转身,走下了台,反而是向着后院走去,沿着后院小径,一路进了小楼,进了如烟姑娘的闺房后,只见一曼妙身影正端坐于铜镜前一动不动,当即老鸨便着急上前道:“我的姑奶奶哟,外头可是一大票人在等着您出场呢,您怎还在梳妆,真是急煞我也。”
女子闻言,转过头来,却见双瞳剪水,五官精致美妙,当属世上一等一的倾世佳人,她语气有些凄苦看着老鸨道:“妈妈,我身子有些不舒服……”
话还未说完,那老鸨便瞪着眼道:“姑奶奶,上月十五你便以此接口拒不见客,现如今再这样说,可就糊弄不过去了,更何况方才我可是在外头放下话了,说是你今日必会到场的。”
佳人闻言神态凄婉低头不语,那老鸨见此,上前轻轻搂住她的肩膀,道:“你这孩子,怎这样不知好歹,我知你从前也是富家千金,自小娇惯,可现如今这儿却不是你家了,你看其他姐妹,每夜都要陪着客人,而你呢?只需每月十五出面一次,便能收得大把金银财宝,若还自矜,令其他姐妹们如何自处啊?”
“好了好了,你若真想早日脱离苦海,就该想通一些,你不出去见客,又怎知道客人们都不合心意呢?说不定这次就有你那命中注定的贵人将你从这风尘地中赎出去,再说今夜遇不到,将来你真遇到了,那家伙又无钱赎你,该当如何?所以,还是快些起身随我前去应酬客人吧。”
女子闻言,思索良久之后,看着老鸨道:“会有这样的人吗?大家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会的会的。”老鸨一边将她扶起,一边敷衍道。
大堂中苏尘双手抱胸,听身旁众人议论纷纷,无不关于那位如烟姑娘,苏尘晒然,暗道这如烟姑娘想必就是这听雨阁的头牌姑娘吧。
苏尘在大堂本想找个看对眼的姑娘,带回房间,好好聊聊人生,谈谈理想,然而在拥挤大堂找寻觅半晌,也未见心仪女子,又听周围众人将那如烟姑娘捧得似仙女一般好看,顿时来了兴趣,耐起性子站在大堂角落等候了起来。
这一等,就是一刻钟过去,苏尘心中有些牢骚,身旁的人们却不见有怨言,也不知何时这些嫖客们竟多了如此耐心,也许他们脸上云淡风轻,高谈阔论,实则心中早已急迫难耐,只不过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苏尘想通这些,不由耐下性子,仔细的打量着大堂中等候的人们,这一瞧,才发现这拥挤的大堂中,嫖客们的年纪大约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也有不少刚刚成年的男子,均以文士装扮,头戴方巾,虽不至于个个风流倜傥,可也不乏眉清目秀,气质高雅之辈,苏尘这才明白,这一票都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