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再看聂臻,此刻他身形已暴涨足有三米高,衣物也已被撑破,只挂着一些碎布条,正对着苏尘发出阵阵怪异的笑。
苏尘见此,神态倏然严肃起来,缓缓取出法剑,聂臻已迫不及待的向着他冲了过来,口中发出狂啸,眼看,就在他就要将素材扑倒之际,一把神光熠熠的剑却从天而降,下一刻,无数剑光掠过,整个阁楼轰然倒塌,这是纵横剑高阶剑阵,名叫“朴月阵”,之前还未进入星舰遗迹时,苏尘为了支援冯济世,倒是使过一次。
想必与招式,剑阵消耗更大,威力也更大,对剑道造诣要求极高,是寻常剑修梦寐以求的绝学。
剑光如梭,在屋内狂闪之后,粗壮的房梁,房柱轰然粉碎,扬起无数木屑飞尘,弥漫的飞尘中,一泓月光一闪而逝,伴随着爆裂声,从内传来了一声悲惨凄绝的痛苦呼喊。
烟尘四散后,毒辣的太阳洒在已经恢复原来模样的聂臻身上,只见他此时内心与气海血渍斑斑,周身无数剑痕刻骨,身下是流出的血,周身经脉粉碎,就连那男人最重要的部位也被阉割。
这是苏尘下手最狠的一次,此刻除非有成道修士为他疗伤,否则,聂臻废定了。
苏尘缓缓迈步走到聂臻身前,将散落在地上的那枚黑色棱形水晶模样东西收起,看着聂臻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不过,也许用不了多久,圣堂中的人就会来找你调查此事,如果我心情够好的话,也许你可以安心的当个废人。”
说罢,苏尘转过身正准备带着秦可儿离开此地,然而此时天空中一道身影闪来,却是聂臻的爷爷,他见到聂臻如此形状,目眦欲裂,咬牙良久,最终看向苏尘,道:“苏公子,您下手未免也太过毒辣了一些吧……”
他的话还未说完,苏尘已盯上了他,道:“你想为你孙子报仇,大可此时放马过来,今日,挡我者,死!”
聂臻的祖父闻听此言,面色发红,显然内心已是怒极,可苏尘却顾不了他此刻感受,没有一剑杀了聂臻,苏尘已觉得自己是仁慈的了,更何况,此刻他虽距离四劫圆满还有些差距,但与这老者一战,他有九成把握取胜。
良久,那名老者道:“苏公子,我想知道为什么。”
苏尘冷笑:“为什么?你不如好好问问你的孙子,若你知道了,恐怕不用我动手,你自己就先废了他了。”
那老者闻言转过头,盯着这段日子来在他眼中颇为长进的孙子,道:“聂臻,告诉我,你到底犯下什么事。”
此刻的聂臻已是万念俱灰,神志不清,他仰天长笑道:“可笑,可笑啊,这天地之间,本就是强者才有资格说话,世上本就没有魔物,只是用的人自己入了魔。”
老者闻言眼皮直跳:“魔物?”
聂臻悲惨无比的呲牙一笑,道:“是啊,我天赋本就不高,之前无意中获得了你们口中所谓的黑魔之物,可以令人修为大进,不用百年,我就可以轻易成为心劫修士,可今天苏尘却冒了出来,夺走宝物,还有天理吗?还有天理吗?”
聂臻仰天长呼,那老者却脸色发黑,被气的身体如筛糠乱抖,最终怒上心头,抬手一耳光打在了聂臻脸上,怒道:“逆孙啊逆孙,人族与黑魔之族自古以来就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真有宝物,你也不该如此擅作主张……”
他的话还未说完,聂臻脸上却黑气狂涌,苏尘见此,知他是魔气发作,这情形苏尘在地球上的慧光和尚入魔后症状所见一致。
聂臻不顾伤口破裂,在地上疯狂滚动,老者毕竟还是四劫修士乃至更高,见识也比寻常人要宽的多,一眼便察觉出聂臻此刻魔气已然入五脏六腑,若非苏尘将其气海破碎,灵台碾成粉末,此刻恐怕已要暴起行凶。
老者一把老泪纵横,上前仅仅抱着孙儿,安慰了好一会儿后,却始终无果,无奈之下,只能使他暂时先昏迷过去。
随后,他面色苍白的看向远处的苏尘,语气中充满了悲伤:“苏公子,方才老朽言语冒犯,还请不要见怪。”
苏尘看着他,淡淡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说罢苏尘转身准备带着秦可儿离开,只是才转身,就听到身后噗通一声,再回过头,那满脸泪痕的老者已跪倒在地,道:“苏公子,老朽有一事相求。”
苏尘叹了口气,终还是放下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上前将老者扶起,道:“你说吧,我尽量。”
“苏公子乃是宗主师弟,现如今有在炼器堂任职,老朽请苏公子回到灵山之后,将此事隐瞒下来,老朽…一世英名,勾结黑魔的罪名,担不起,也不敢担啊!若苏公子做不到,且当我没有说过,还请苏公子回去之后,能够请圣堂尊者前来解聂臻体内魔气,只要他能平安活着,有什么罪过,老朽一力承担就是了。”
听完老者情真意切的一番话后,苏尘内心有些唏嘘,虽说他所求的事诸多,可依旧听的出,他最关心的还是聂臻的死活。
“我尽力,不过你也别抱太多希望,这件事你切不可外传,我也会替你隐瞒聂臻入魔的事,至于能不能祛除他体内魔气,就看我运气好不好能不能遇上圣堂中的炼丹师了。”
老者含泪千恩万谢了一番后,便递上前一枚戒指,道:“苏公子,这些是老夫多年来存下的一些珍宝奇物,还有一些丹药,请务必要收下,毕竟驱魔灵丹造价极高又极难成丹,老夫身为城主府兼炼丹会会长,是知晓的,总不能既麻烦了苏公子,还要苏公子自掏腰包吧,请收下吧。”
苏尘本是要拒绝的,不过见老者如此坚决,当下便也只好收下他手中戒指,语气颇有安慰之意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秦可儿离开了。
从离云郡悬空城前往灵山路途遥远,接上了秦可儿后,苏尘也不再似来时那般赶路,走走停停,本十天就可以走完的路程,此时已过去半月有余,却还未走完一半。
这一日,天色破晓,漆黑的夜色逐渐褪去,天边也有了几丝鱼肚泛白。
二人在一小村借宿,屋内苏尘身着一身白色睡衣,轻轻推开窗扉,尚存的月色伴随着晨曦的光撒进屋内,让原本昏暗的房间多了些光亮。
轻倚窗旁,苏尘手中握着那枚从聂臻手里取得的黑色棱形之物,左右端详,始终不得其解。
这一路上,苏尘对此物用尽手段,从一开始仅只是用灵力灌输,见没有任何反应后,又冒险探出神识想要查看究竟,然而此物外层却似有一层保护罩,只是接触的一瞬间,苏尘神识便被弹开。
此时的苏尘拿着这不知是何材质的黑色棱形石,只觉狗咬石头,无处下嘴。
床榻上的秦可儿睡眼惺忪醒来,昨夜想必也是受累不少,见苏尘已靠窗而立,当即起身将衣物穿戴好,轻步上前将窗扉掩上,语气温柔胜水,对着苏尘道:“天气还有些凉,公子还是不要吹冷风了。”
她当然知道以苏尘修为以及身体素质早就已百病不侵,可还是依旧像对待一个寻常人般,也许是一时间没有习惯修士生活,也许她只是想单纯的以此表现柔情罢。
苏尘对此轻轻一笑,也并没有说话,秦可儿便出门打了水,伺候着他洗漱一番,便见苏尘取出一枚元宝丢在桌上,道:“我们走吧。”
秦可儿点头,乖巧跟上,这便是二人这一路上的常态。
有佳人相伴,路上并不如来时那样寂寞,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一个多月的时间已飞逝而去,苏尘一路相安无事带着秦可儿来到了灵山。
进入时自然是有守卫上前盘查,苏尘出手玉牌之后,便畅通无阻,来到了之前被安排好了的房舍,苏尘交代秦可儿几句,便径自离开,去寻徐少宗了。
秦可儿看着苏尘背影,语气悠长轻轻一叹,想必在她看来,若是可以多赶路几天就好了,至少那样就可以与苏尘呆在一起,只要与他在一起,仿佛整个人生也欢欣了起来。
沿着阶梯往下方走,没多久,苏尘却先遇到了冯济世,他见到苏尘,却似乎正在等他,只见他加快脚步,走上前来,对着苏尘道:“我等你好几日了,你总算回来了。”
冯济世性情向来稳重,不像胖子,可此刻却也露出了些轻浮与焦躁之色,显然他等待苏尘已有多日。
苏尘好奇的看着冯济世,问:“有事?”
冯济世点点头,道:“徐少宗那边已经搞定了,宗主得知你们决意要组装那枚信号碎片后,亲自派遣了两名先知前来帮忙,现在已是万事俱备,就等你了。”
苏尘闻言顿时精神一振,暗道怪不得冯济世如此着急,看来事情的发展比想象中要顺利许多。
二人一边走,冯济世一边向苏尘道:“你得知你回来时候已经通知徐少宗,现在他应该已经在天坛中等我们了,也不知道这枚信号究竟能够带来什么。”
苏尘闻言微微一笑,道:“很快就会知道了吧。”
二人说这话,脚步却是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许多,没一会儿,苏尘便到达了冯济世口中所说的天坛。
所谓天坛,乃是设在灵山最高山峰的一大块平地,平整的地面铺满如玉石办的平整石,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孤峰被斩断头部,进而形成了这一大块平台。
平台的四周有雪白石块所雕的火炉,此刻已点上了火光,石块上镌刻着秀美图案,处处皆显露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