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说完,那男子却摇头道:“重塑肉身?呵呵,天下人还是小看我无名氏了,我这一生堂堂正正,岂会觊觎他人之身体?”
这番话说的不仅霸气,而且还有些不屑一顾的意思,苏尘却更不好意思了,心中暗道:难道哥们我就这么差劲?
那三名女巫此刻有些无法理解的看着那充满阳刚之气的俊朗男子,道:“可是,大人,您还有大仇未报,是您临死前嘱托我们这么做的啊。”
看着那垂垂老矣的老妪,男子长叹一声,道:“人并非死物,终究是会变的,那时我仇结未散,岂能依本性而死?况且,炎黄二帝,都已证道金仙,肉身成圣,我又要报什么样的仇?为谁报仇呢?”
“当然是…是为了蚩尤大人,难道您忘了,他是您这辈子做好的朋友吗?”一名女巫失措片刻,便语气坚定道。
刑天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蚩尤命中该有那一劫,乃是天数,你我皆无法改变。”
那女巫依旧一脸无法理解的看着他,道:“可是,世人皆以为大人乃是十恶不赦的魔,难道大人一点也不想为自己昭雪吗?”
刑天闻听此言,却爽朗的仰天大笑,声若洪钟,振聋发聩,只听他大声道:“世人与我有些误解,却不该怪他们,只因当年我意气用事,是神是魔,皆过往云烟罢了。”
“可是……”
“没有可是,当今华夏,皆称乃是炎黄子孙,炎帝尚在前头,我还有何不足?”
“若说不甘,那就是……”
“就是我尚且还有一物没有传人罢。”
说着,他将目光落在了苏尘三人身上,随后,他绕过地上跪着的那三人,道:“我便是你们口中的刑天。”
苏尘急忙作揖行礼道:“晚辈见过大人。”
刑天一挥手,淡淡道,你们跟我来。
说着,他背过身想着大殿之后走去。
苏尘等人急忙跟上,随后,几人便从一狭窄石门鱼贯而入,待走入之后,只见是一间小石室,里头空空荡荡,除了一石盒,再无他物。
刑天走到地上那常人棺材大小的石盒旁站定,看着三人笑道:“这里头装着一把神兵,是当年我的父亲得知我即将出世后,费尽心力,千辛万苦打造出来的,哪怕是在上古时期,这把神兵也是所向披靡的,而今天,我想将它传给你们其中一人,也算不辜负当年我父亲的一片爱心,不过你们切记,神兵虽利,若过多杀戮,终究是会反噬自身的。”
说罢,他轻易的便将石棺上的盖子打开,下一刻,便见碧绿色的光从石棺内放出,光彩夺目。
几人这时候都有些发傻,刑天却是淡淡一笑,看着苏尘道:“来吧,就从你开始吧,谁若能举起它,它就归谁了。”
苏尘闻言,也不敢迟疑,当即再行一礼,随后走到石棺之上,探头往里望去,却见里头是一把通体碧绿,隐有血光的巨剑。
苏尘疑惑,刑天似乎看得出他心中所想一般,笑道:“传言不实,干戚并非斧,而是一把巨剑,而且它叫碧影干戚,是我父亲为我量身打造的,寻修士不运灵力难以举起。”
苏尘点点头,也知道刑天是要让他以肉身力量举起此剑。
当下,苏尘弯下腰,探出手,向着那碧绿色神剑握去,只是还未来得及碰到那干戚巨剑,古剑却从苏尘灵台处飞出,如临大敌一般横在苏尘身前,轻轻的颤抖着,散发出强烈无比的战意。
苏尘见此,不由一愣,暗道:“难道神兵也和女人一样都爱吃醋不成?”
一旁的刑天见此情形,却是一愣,随后笑道:“此剑好生眼熟……”
“我倒想起来了,此乃上古神剑中排行第七的四法,出自名家之手,锻造这把剑的主人似乎与我父亲还有些渊源,神器相戈,你既已有神剑认主,便不必再试了。”
苏尘有些失望的点点头,后退几步,心中却暗道:“要是神兵也像老婆那样可以要很多很多,那就好了。”
苏尘退下之后,林凡便上前去,只是他比苏尘还有不如,还未探出手,便被神剑剑气弹出几米外,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刑天笑着对他意味深长摇了摇头,道:“你自有你自己的机缘。”
说罢,他看向了吴昊,见他年纪最小,修为却丝毫不低,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喜色,却不让吴昊继续,而是走到石棺前,一把取出了那干戚剑,上前几步,蹲下身子,吴昊的身高却还只能到他膝盖。
吴昊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位巨人,道:“大哥,你要干啥,不要啊,你走开啊。”
刑天不以为意的笑笑看着他,苏尘却忍不住暗暗踹了他一脚,让他不准放肆,眼前这位可是上古大牛,和蚩尤拜把子,和炎帝打过架的牛逼人物,可不能轻易得罪。
刑天并不在意吴昊的举动,而是缓缓的将手中干戚剑递上前道:“接过这把剑,你便是它的主人了,希望你不要似我这般,令神剑蒙尘,辜负了锻剑者的一片苦心。”
吴昊看着那把比自己还高出两头的巨剑,心里苦不堪言,但为了宝贝,他不好意思的对刑天笑了笑,随后跳得高高,踩在刑天的膝盖处,这才面前能够摸到干戚的剑柄,再一用力,只见他整个人挂在剑柄之上,道:“好像是我被剑举起来了。”
干戚本就是为刑天量身定制的神剑,以刑天的身形,用着剑才刚刚好,而吴昊却是一个十岁小孩,可见此巨剑与他相差实在太远。
正说这话,干戚已斜斜倒下,挂在巨剑上头的吴昊大叫,落地后,他急忙调整姿势,双手抬过头顶,扛着那砸下的剑柄,一脸苦不堪言。
巨剑却被他抬着不动,吴昊惊奇,只觉得这干戚看着沉重巨大,可抗在头顶,却是轻飘飘的。
当下,他尝试抱着剑柄,随后只听呼的一声,巨剑就这么被吴昊像是抱小孩一般抱在了怀里。
一旁的刑天大喜过望,随后道:“你果然与此剑有缘。”
吴昊本来还是很嫌弃干戚太大,他太小,不合适来着,但此事抱着巨剑舞动起来,只觉得非常过瘾,觉得这把剑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吴昊真玩的开心,苏尘却看到,刑天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薄,苏尘急忙将吴昊逮住,险些还被神剑误伤,急忙道:“快谢谢前辈。”
吴昊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深深作揖道:“晚辈吴昊,永记前辈恩德。”
刑天的身影已然淡的像是无形透明的纸张,却依旧看着他挥挥手,语气虚弱道:“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此言落下,刑天的影子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再无踪影,仿佛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这个人一般。
吴昊不理解刑天为何要谢他,但收获神剑的喜悦很快便冲散了疑惑,只见他抱着干戚,像模像样的挥动着,林凡却在此时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对着空气喊道:“前辈,前辈你还在吗,请…请救救她……”
没有人回答他,林凡却握着郑晓月那坚硬如石头的手,脸色忽变得惨白了,他没想到,刑天会走的这么突然,这么的快。
一时间,心中充盈着悔恨的情绪,林凡怔怔站在原地,喊道:“前辈,前辈……”
这一次,回应他的却是一串怪笑。
几人身后,不知何时已站着三名老妪,他们躬着背,阴测测的露出笑脸来,那模样属实吓人。
林凡忽然又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道:“前辈,求您救救她,我求您了。”
“就她?呵呵,救她也不是不行。”
“先将神剑交出来再说吧。”
林凡身子一阵,眼中充满了挣扎之色,他艰难的扭过头,看向吴昊。
吴昊宝贝到手还没捂热,却又要交出去,心中自然是不甘的,但也知道此时若不救人,恐怕林凡要对他有意见了。
他当然是不怕林凡对他有意见了,他怕的是,失去林凡这个新交的朋友,吴昊的朋友不多,苏尘却总告诉他,人要珍惜真朋友,因为每个人一生能遇到的朋友,一个手也能数过来。
事已至此,吴昊只能乖乖交出刚到手的宝贝,随后满脸幽怨之色看着那接过干戚的老妪。
那老妪接过了神剑,脸上笑容忽而变得诡异了起来,见到这副模样,苏尘与吴昊二人都知这些老东西恐怕是要食言了。
吴昊并不蠢,他也知道,这几名老家伙收了干戚之后,是极有可能翻脸的,只是在此情形,他已没有其他选择。
果然,正如二人所料一般,那老妪得了神器,顿时便翻脸不认人对着众人冷笑道:“这把神剑,只有大人才有使用它的资格,你们想将它占为己有,简直就是妄想,放心,今天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就别谈谁救谁了。”
此言落下,一旁的林凡却勃然大怒道:“你说话不算话,刚刚已经答应过我救他的……”
林凡的话还未说完,那老妪便冷冷瞥了他一眼,道:“天真,大人沉睡的太久,竟然将此等神器交给你们,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大人会做出的事情,不过好在我们还是替大人守住了干戚,若真让你等宵小带走此剑…简直不可想象,大人为何要将如此神器交给你们,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都将如外头的雕塑一般,臣服与大人脚下,永生永世的为大人效命。”
说着话,老太婆有桀桀怪笑了起来,苏尘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那三名老巫,道:“三位前辈,方才大人嘱托的事,想必你们也是一清二楚的,三位的忠心,难道只因他的死去而消散吗?”
拿一个已经彻底死去,消亡的人来作为威胁,显然并不会有任何效果,只听那老巫冷笑道:“大人乃是天神,岂会消亡?大人只不过是一时间被你等花言巧语迷了心窍,这才甘愿将干戚这等神器托付给尔等,而我们三人存在的意义,既是让大人永远不犯错误,哪怕今天大人犯了一些小错,但幸好我们还能够补救,而且大人很快便会重生,用不了多久,就该找黄帝算账了。”
苏尘一脸无奈的看着着三名老巫,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不会有任何效果,当即索性取出了法剑,冷冷对着那三人道;“正好,我师兄弟也想见识见识上古修士的手段,留不留得住我们,就看你们手段如何了。”
说罢,苏尘猝然发难,一剑挥出,斩向那苍老巫女,然而当法剑就要触及其中一人时,只听砰的一声,那三名巫女顿时化身为一大团黑气,将整个石室弥漫,一时间甚是不见五指的漆黑。
“雕虫小技,也敢在我等面前献丑,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让我来给你个了结吧。”
话音落下,苏尘只觉身后阴风阵阵,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感传来,待他反应过来时候,只觉腰间一痛,御剑反击,那刚刚出现在苏尘身后的老巫却再次化为黑色浓雾,隐没在漆黑一片当中去。
苏尘冷着脸,反手将插在腰间的一枚只有双指并拢那么大的黑色匕首抽出,咬着牙忍痛默默观察着四周。
下一刻,那强烈的危机感再次从身后袭来,然而,当反应过来时,却已然慢了,又一把匕首插入苏尘后背,那匕首似乎涂抹着毒药,被苏尘抽出之后,伤口处火辣辣的疼,不一会儿,苏尘头上便已冒出一层细汗,他从未见过有人能以如此诡异快速的方式进攻,甚至他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便连中两招,这不由让苏尘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本以为以如今修为,哪怕对上心劫修士,也有一定胜算,现在看来,难道不是自信心过于膨胀了?”
苏尘心中暗想,然而下一刻,又一把匕首插在了苏尘的肩膀之上,苏尘此刻就犹如兽笼中的野兽,任由人玩弄摆布,却丝毫无法有任何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