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任正发狂间,只听耳边传来一声似远而近的呼声,声音亲和而安宁:“好了,他不过只是用了一些违禁品而已,不至于将他这样打死。”
叶风任停下了手,他怔怔的站了起来,看着台下那些红了眼疯狂大叫的观众,最终看向满脸平静的苏尘,向他走去。
苏尘取出毛巾将叶风任脸上身上的血随意擦拭一些后,又亲自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道:“你已经赢了,走了。”
叶风任垂头不语,下了格斗场,他忽然觉得之前那个满腔怒火的自己那样的陌生,完全不像是他平日里打拳的风格,就在他满怀惆怅与疑惑时,苏尘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每个人内心都有一团火,而大部分人是无法控制的,你刚刚只是将怒火放大了无数倍,以至于让怒气夺取了你的身体操控权,你将来要走的路还很长,无论是被哪一种情绪左右,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拳手,更不是一个专业的拳手,你不是喜欢打拳吗?那就把它做到最好,这样的事,我希望不会再发生在你身上。”
一行三人除了场馆之后,才下午两点半,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金黄色的阳光洒在人身上,令人难免感到有些燥热,全新道路被骄阳烤出些沥青的味道。
三人才出场馆没几步,便见迎面走来几人拦住了他们,为首的是一名衣着体面,穿着合体西装,打着领带的中年男人,他身后站着的四名带着墨镜的家伙无关冷峻,其中还有一名亚裔,似乎是冲着苏尘几人来的。
几人缓缓停下脚步,那名穿着西装领带的中年男人便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了一丝略有些怪异的笑,他看了看苏尘,随后将目光锁定在叶风任身上,似考验士兵的军官,最终满意点点头,道:“你很好。”
几人被他这一番话弄的有些不知所谓,叶风任正皱着眉头要仔细询问对方什么意思,那中年男人却一挥手,便见身后的手下将手中一个皮箱递到几人身前,摆好后打开。
箱子一打开,便见里头是码的整整齐齐的一沓沓钞票,整整装了一箱钞票,还是美元。
叶风任见此微微一愣,那男子却一挥手笑道:“这是东家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明天,小组赛第一的位置将由你和一个来自新加坡的高手对决,东家看好你,让我来告诉你,一切不必担心,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听了这番话后,叶风任便怀疑的皱眉审视几人,看他们的模样,也不像骗子,当即便道:“你东家是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男人闻言呵呵一笑,点了一根雪茄后,淡淡道:“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安心的打好你的比赛,以后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会让你知情的,这些钱,是东家吩咐我特地给你送来的见面礼,希望你能收下,也算交下这个朋友。”
说罢,那中年男子再一挥手,拿着皮箱的人将盖子合上,一言不发就把手中装满钞票的箱子硬塞到了叶风任的手中。
眼看着叶风任就要被逼这样莫名其妙收下巨款,却见他忽然猛的后退两步,目光幽冷的看着几人,淡淡道:“华夏有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朋友可以交,前就带回去吧,劳烦你替我传一句话给你所谓的东家,告诉他,如果有什么事,让他自己来说清楚。”
说罢,叶风任下意识的看向乌鸦与苏尘,乌鸦低头不语,苏尘却笑着点点头,对叶风任的所作所为表示赞赏,叶风任这才安心了下来。
可那名中年男子见叶风任如此表现,当即脸上笑意便收敛了起来,眉头微微皱起,将手中雪茄随手丢在地上,拿脚踩了踩之后,道:“小伙子,拒绝东家的见面礼,就是不给东家面子,不给东家面子,你恐怕是有麻烦了。”
这回,不用叶风任说话,苏尘便笑吟吟的上前道:“我是他的监护人兼教练,不收这钱是我的意思,你有意见,或者是你那个什么东家有意见,不妨让他来亲自跟我谈,你就差了点,拿钱走人吧,我们还有其他事,没空和你浪费时间。”
那中年男人听苏尘这一番话,脸色依然彻底黑下,只见他沉着脸语气略微有些阴沉的看着苏尘,道:“阁下尊姓大名。”
苏尘笑着耸耸肩,道:“想知道我是谁你还不够格,把我的话一字不动的带回去告诉你老板,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让开吧。”
“呵,年轻人有志气,也有胆识,我是看在你们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才奉劝你们不要与我老板作对,不过看样子,无论我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见对方如此说,苏尘好笑一般直接将话挑明说:“你那个什么老板,无非就是想借着我这位学员捞上一笔,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赚钱,你们也不嫌脏,没事儿的话,请回吧,这点破钱,我们还看不上,还有下次让你那个东家上点道,别拿美金来这糊弄事,就算我们要收好处,不是黄金也看不上。”
说罢,苏尘当先一把将挡在身前的几人推开,带着叶风任与乌鸦二人飘飘然走了,留下那面色阴沉的西装男子,看着三人的背影好一会儿后,才再次点上一支雪茄,淡淡道:“走吧,回去之后再说。”
正如苏尘所说,其实这位中年男人背后的老板,还真是让他那黄金来收买人心的,可西装男却觉得,那么多的黄金,直接送给一个愣头青,多少是吃亏的,比起黄金,这些菜鸟看到美金一定更加兴奋吧。
于是,他便擅自做主,将黄金与美金调换,顺便从中间捞了一大笔,可谁知道,对方不仅不收钱,而且还因为这事颇看不上自家老板,此时要回去交差,他不得不感到有些头痛。
从某种意义而言,黄金是实打实的硬通货,而那一箱子美金在战场上,说白了就是一堆废纸,在无规则的战争环境里,想要维持信用货币的购买力本来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更何况还不是本国地区,虽说这些年来银行账户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但生存混乱中的人们,还是喜欢黄金而不是废纸一般的货币,至少现金货币在炮火下随随便便就没了,而黄金则保险太多。
而且每一张钞票都有编号记录在案,老美真要针对,再多的美金,到时候就真成了连银行都不收的废纸了。
信用货币本就是文明中产生的一种概念,实际的价值取决于发行货币的人,那一张张大钞,说白了在这地方就是纸,而金属则是实打实的稀有物,谁都不能否认其价值,所以在地下世界,往往大笔的交易都是用黄金计,而非任何国家的信用货币。
且说苏尘几人随意在路边找了个馆子吃完饭后,便各自回到酒店住下。
苏尘左右无事,便在酒店中盘坐静修,不知不觉间,外头天色已然擦黑,夜渐深,敲门声打断了苏尘的调息,起身开门,只见门前站着一位身穿格外性感惹火紧身上衣与超短热裤的金发大美人。
苏尘眯着眼上上下下瞟了对方几眼,黛西便夺门而入,风情万种撩了撩金色的头发,在沙发上坐下后,道:“要查的人已经有了消息。”
苏尘闻言将门关好,在沙发旁坐下,有些好奇的问:“那个女人叫什么?”
黛西搔首弄姿的换了个姿势,对着苏尘不停的秋波暗送,道:“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难道就不报答报答我吗?”
苏尘闻言苦笑一声,随后眯着眼一脸猥琐之色道:“那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说这话时,苏尘已经拿起了皮鞭,打算好好“报答”眼前这位骚浪婆娘。
黛西见苏尘如此,当即换了副姿态,一副依顺与臣服之色抱着苏尘的腿,道:“人家不要,我告诉你就是了。”
“她叫安娜,是一个印度女人,多年前和老叶确实关系匪浅,只是我一问到老叶的财产,她就缄口不语,我查过她所有账户,遗产似乎不在她手上。”
苏尘点点头:“我早就知道她吞不下那一大笔钱。”
“要我现在带你去问吗?”
苏尘促狭一笑,道:“不着急,时间还早着呢!呵呵呵…”说罢,只听客房内传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啪——”
天色刚刚破晓,苏尘的房门微微一动随后被打开,黛西笑靥如花的与苏尘二人出了门,一切如旧,只是进来时她大腿上还穿着性感丝袜,这会去不见了。
最近的苏尘有些虚,好像是营养快跟不上的感觉,走起路来脚步也有些虚浮,不过好在他到底是修仙之人,深谙养身之道,灵力稍稍环绕周天运转片刻,便又跟没事儿人一样,看着前头扭着屁股,走姿格外风骚的黛西,苏尘心中暗暗道:“果然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啊。”
随着黛西走出酒店,又坐了一会儿车,下车时,天色灰蒙蒙的还未全亮,天空中露几丝鱼肚白,看样子今天又是一个晴朗无云的好天气。
走入地下室,在一个简陋的房间里,正被关着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少妇,苏尘对这人倒是有几分印象,只是于当年想比,眼前这位少妇,也已是昨日黄花,不仅脸上皮肤粗糙了许多,而且身材也臃肿了起来,虽还谈得上风韵犹存,但在苏尘眼里,属实算不得美女了。
时间是一把刀,在人的脸上刻下皱纹,并切断了人们从前从未拥有过的东西,最终从一无所有,走向一无所有。
苏尘打开门,缓缓的从外头走了进来,在房间内坐下,低着头点了一支烟吸了口后,道:“还记得我吗?”
那女人满脸惊异之色看着苏尘,道:“是你?”
苏尘点点头:“是我,好久不见。”
“救……”
她下意识的求救,随后又闭上了嘴,看着苏尘道:“是你要找我?”
苏尘目光怀疑的看着眼前老叶曾经的相好,道:“是,有些事想问你。”
“老叶的财产?”
“对。”
“被我在赌场输了。”
苏尘摇头:“不可能,你不是赌徒,我能闻到赌徒身上的味道。”
有人说赌徒的身上都有一股子特别的气味,苏尘见过不少真正的赌徒,这些人都是从叱咤一方的大人物沦落到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苏尘很清楚,这些人身上的味道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他肯定,眼前的这人在撒谎。
女子看着苏尘,道:“钱确实被我拿到赌场输光了,不信你可以去查一查。”
苏尘笑着摇头:“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你说输光了钱,那至少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进赌场,老叶的遗产足够你活十辈子有余了,你没有理由去那。”
女子摇摇头:“人心都是贪的,我拿到了老叶的遗产后,跑到赌场,只赌一把,赢我就有双倍老叶的遗产,输就什么也没有,当时我认为我是上天的宠儿,否则不可能会有这样多的钱落在我的手上,所以,我认为上天一定会再眷顾我一次,但现实是,我输了。”
苏尘沉着脸看着眼前这个平静的女人不说话,那女人似乎在等,等苏尘问话,然而苏尘却缄口不语,直到她等的不耐烦了,才自问自答一般道:“你不相信?可事情就是这样。”
苏尘语气有些低沉道:“我知道了。”
“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如果没有,能不能放我回去,我现在已经有家庭,也有孩子了。”
苏尘忽然问:“你孩子几岁了?”
那女子微微一愣,随后皱眉道:“这和你有关吗?而且这件事与我的孩子根本就没有关系。”
苏尘见他如此表现,似乎确定了什么,低声笑了笑道:“我只是一时好奇,你丈夫呢,是做什么的?”
女子站起身,看着苏尘似乎有些生气一般道:“我说过了,这件事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就行了,不用连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