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用手指指向铁床上男人抽噎的脸,“那他……”
颛一解释道:“我只是碰了一下他的领口和裤腰。连身体接触都没有。”他可以利用嗅觉判断出许多事情,再配合上双手,根本不需要和对方产生直接接触就能完成检查。他事先料到这一幕,并提前避免,但还是被污蔑了。
“哦……”初九视线瞥向别处,一副你是老大,你说什么是什么吧,至于我心里相不相信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自己体会的模样。
颛一将初九放到地上,装作什么也没体会到。本人,傻。无法依据现场情况分析出你的面部表情。他是不会和小丫头叫真的。小丫头想怎么说怎么说。等会说够了,自己就觉得无聊了。但若是让小丫头觉得自己非常在意,绝对会演变成事后总把这件事挂到嘴边,时不时拿出来当话题聊一聊。“哥,想当初你和那个男人……哥,想当初你脱那个男人的裤子……”之类。
“诶,”初九仰起脑袋,拉了拉颛一的衣服,“你干嘛不说话了?”
颛一把手放到初九脑门上,低下头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说:“你开心就好。”
“嘁,无聊!”初九一脸无趣。她走到铁床前,抬起手拍了拍床架,说,“喂,大个子,别哭了,再哭会把楼下的人吵醒的,冲上来给你扎针。”说完,双手夸张地比划出一个半米高度,“那么老大一个针管!”
男人哭声更大了。假如不见其人,只听其声,任谁都会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受到了极大委屈。
颛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棒棒糖,撕开包装,也不问男人想不想吃,就硬塞进对方咧开大哭的嘴里。随即才问道:“甜不甜?”
男人抽泣了几声,回道:“甜!”
颛一趁着男人张开嘴巴回答的功夫,又把棒棒糖拽了出来,严肃地问:“还想不想吃?”
男人想都不想便说:“想吃!”
“安静,别哭,就给你吃。”颛一说。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棒棒糖,眼泪一下不流了,说:“我不哭,我不哭!”
颛一把棒棒糖塞了回去。
“呵。”初九发出冷笑,瞅着男人嘴里的柠檬味棒棒糖,说,“你姐姐见到了,一定会为你痛心的!”
颛一掏出两根棒棒糖,同时撕开包装,塞进初九嘴里,说:“走吧,这里没有我们寻找的东西。”
初九跟在颛一脚后往外走,嘴里“咔嗤咔嗤”将糖咬碎。
颛一锁上厚重的铁门,一边往下走,一边望着窗外高高挂起的烈阳。这个世界存在许多魔物。经常会遇到。但不代表每一次都可以发现、都能够发现。“女魃的青铜棺”这种灵魂绑定类魔物,在已有所有者的情况下,其他人无论怎样触碰都不会收到魔物信息。“核能小手电”这类通用型,谁都可以做所有者的魔物,在被一个人拿在手中时,另一个人则无法收到魔物信息。这两种情况,都会导致遇到魔物而不自知。
初九也跟着望向窗外,看到太阳想到了月亮,说:“哥,你说,晚上的红色月亮会不会是魔物呢?”
“或许,但就算是,我们也没有火箭上去。”颛一停下脚步,等初九跟上来,继续说,“青铜棺里的物资不多了,我们去小镇上补充一下,顺便到处看看。”
“是的话,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魔物。”初九说。
“别幻想了。”颛一催促道,“我们必须加快脚步才行,争取天黑之前到达。”
他们没有惊动一个人,悄悄离开了疗养院大楼。走出招待大厅,外面是一大片修剪整齐的绿色草坪。其中可以看到各种休闲娱乐设施。像石桌、凉棚、棋盘……之类,也有孩子们喜欢的秋千、滑梯、跷跷板。
“没有汽车吗?”初九前前后后找了好几圈。
“别找了,这个世界背景大概尚未普及私家车。骑那个走!”颛一指向背后的门卫室。那里有一根涂沥青的木桩电线杆,旁边停着一辆二八样式的自行车。
“啊,这辆自行车太破了点吧。”“都上锈了。”“连个后座也没有。”初九走上前拍了拍横杠,“你不会是想让我坐这上面吧?”
“聪明!”颛一吹了吹车座上的灰尘,迈腿跨上去,一手抓着车把手,一手解下外套,规整地系在横梁上,说,“上来吧,这样会舒服些。放心,车技还不错。而且以你哥现在的身体素质,哪怕是车子中途散架了,也能够第一时间抱住你。”
初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在颛一的帮助下爬上横梁。
“是不是从来没这样坐过?”颛一问。
“嗯。”初九点点头,“就从旧时代背景的电视剧中看到过。”
“那今天就体验一下。”颛一笑道,随即踩动脚蹬。
于是乎,一段人包铁的路程开始了,加上山路陡峭,且蜿蜒曲折,可以说是一路上电光石火蛇形走位。幸好疗养院到小镇之间修有水泥路面,不至于太颠簸。保住了二人的屁股。大抵两个小时,二人到达小岛上唯一的小镇,也是唯一的人类聚集地。加上在疗养院花费掉的时间,已经是接近黄昏。
远远望去,小镇比想象中大得多,尽管看不到高耸的建筑,占地面积却也不输给一般的县城。
“到了!”颛一用双脚刹住车。(刹车坏了。)
“哦,终于到了!”初九从横梁上窜下,双手捂着屁股上上下下乱跳个不停。因为一个姿势保持久了,加上横梁垫上外套也不会多舒服,导致她的屁股在路途中坐麻了好几次。
颛一笑着看着初九,蹲下身帮对方揉了揉大腿,同时眼睛不停观察四周,还未真正进入小镇前,他就闻到了。这个小镇似乎没有人。嗅觉能闻到的最大范围内肯定是没有。等初九恢复行动能力,他们往里面走了一会,仍是没闻到任何人类的气味。活着的家禽家畜同样没有。
残风吹过,卷起路面上的广告单。
“怎么到处看不到人啊?眼看天黑了,也没有人家亮灯。”初九不解。
“目前为止,没闻到活人,也没闻到死人。许多房子里,可以闻到近期存放的食物,不像是被遗弃了。”颛一说。
“真是奇怪啊。”初九无精打采地揉了揉肚子,指向左手旁一个挂着牛肉汤牌子的店,说:“哥,闻闻这里有食材不。我饿了,我们进去做些吃的吧?”
“嗯,进去吧,食材很多。”颛一停下自行车,领着初九推开门,结果一迈步进去,眼前的桌椅统统消失不见,店内的装潢也随之大变,成了一家到处破破烂烂的小酒馆。
“诶?”初九挠了挠头,“不是,怎么回事?我们眼花了?”
“不太对劲。”颛一望向窗外染上一丝绯红的月亮,“抓紧我!”他拎起初九推门离开,奇怪的一幕再次上演,眼前明明是一条干净的马路,一走出去,却瞬间变成一家卖学生用品的文具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