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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百里又一百里

“孟茹!”

她转身看到欧阳学峰。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依然干净明朗。原本以为不会再见面,即使再见,也只是一笑而过。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会有疼痛。

孟茹微笑着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你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吗?”没有意想中的欣喜和惊奇,欧阳学峰有些失落。

“我应该开心吗?”孟茹喃喃自语着。

“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我不辞而别,在生我的气对吗?因为我爸爸突然生病住院,我才赶回去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要走了。”如果从一开始,欧阳学峰就告诉她实情,她会日日夜夜地为他的家人祈祷,并渴望着他早点回来。可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消失了三个月,对于一份缺席的爱情,孟茹觉得并不值得留恋。

“你要回家吗?我送你回去,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讲。”

“对不起,我没空。”冷漠的声音,连孟茹都怀疑那竟然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欧阳学峰猛然抓过孟茹的手,正要开口,就看到陈志轩向他们走来。

“晚上单位聚会,你们俩不要迟到了。”

“今晚吗?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吗?”欧阳学峰问道。

“你是不是在法国呆久了,连国内的节日都忘了?明天是中秋节,公司提前庆祝。”

多可笑啊,我就要走了,他们却说明天是中秋节。这个节应该是圆满的,还是残缺的呢?孟茹暗自思忖。其实,除了嘲讽,命运好像从未善待过她。

那么就为了命运无休无止的捉弄,今夜就盛装出席,举杯庆贺一番吧。

除了陈志轩,只有田青青知道孟茹要离开的事情。在富丽堂皇的夜总会包厢里,田青青意味深长的说:“孟姐,今晚的你非常与众不同,我觉得你应该唱一首。”

大家也开始跟着起哄。唯独欧阳学峰紧张地望着他,他似乎很担忧。

“他是怕我出丑吧,在他的眼里我果然一无是处。”孟茹暗自苦笑着,满眼酸涩。

“还是我来唱吧!”欧阳学峰走过来,接住田青青手中的麦。

这是来帮我解围了吗?孟茹思忖着,心却更加剧烈地疼痛。

“欧阳少爷,大家可是很想听我唱歌呢,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妈?”孟茹一句话怔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这与她平时的低调谦和大相庭径,话里话外都透着挑衅和不屑。

就在欧阳学峰怅惘之际,孟茹已经拿过话筒走到了屏幕前。她为自己点了一首《FiveHundredMiles》(《醉乡民谣》)

Ifyoumissedthetraini’mon

如果你错过我那趟火车

YouwillknowthatIamgone

你就应该明白我已离去

Youcanhearthewhistleblowahundredmiles

你会听到火车汽笛绵延百里

Ahundredmilesahundredmiles

一百里又一百里

Ahundredmilesahundredmiles

一百里又一百里

Youcanhearthewhistleblowahundredmiles

你会听到火车汽笛绵延百里

LordI’moneLordI’mtwo

一百里两百里渐渐远去

LordI’mthreeLordI’mfour

三百里四百里再回不去

LordI’mfivehundredmilesawayfromhome

不知不觉我便已离家五百余里

……

委婉多情的歌声,让人吃惊之余,更是让人沉浸其中,回味无穷。没有人会想到孟茹能把一首英文歌曲演绎的这么生动,干净的嗓音,标准的发音,再加上深情的声线。所有人,第一次由衷地为她欢呼鼓掌。

但只有欧阳学峰在觉得歌曲好听之余,听出了另一番味道。他感受到了孟茹的落寞和哀伤,也感受到了孟茹的多情和失望。

在知道孟茹的过去后,欧阳学峰一直不能直面自己内心的矛盾。他是喜欢孟茹没有错,他也想用自己的一生来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可是即便过去不是孟茹的错,即便孟茹仍然是个善良美好的女人,那也不能代表欧阳学峰不会对她的过去耿耿于怀。毕竟他家世清白,身份尊贵,接受孟茹就等于接受了孟茹残败的过去,他心有不甘。

直到父亲生病,他回法国看到日夜守护在病榻边的母亲。他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那个人在身边的安稳与踏实。欧阳学峰看到一向高贵优雅的母亲,面对生病的父亲时的那份无助与痛苦,其实与普通妇人无异。曾经叱咤风云的父亲,面对病魔的侵袭,也同样与普通男人毫无区别。欧阳学峰终于明白,生老病死对普天之下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感情也同样如此。尊贵与欧阳家族,父母所拥有的爱情与平常百姓无二。自然地,平常百姓也可以拥有童话一般的爱情。

孟茹曾经问过欧阳学峰,爱她什么。现在他知道了,爱了就是爱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孟茹,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跟你在一起。过去我确实挣扎过,矛盾过,但是在离开后的这段时间,我对你的感情越来越清晰。现在我很确定的告诉你,我爱你。如果你非要问我原因,那就是因为你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我想让你从此安住在我的心里。”拗不过他,孟茹就允许他送自己回家。

“一切等到了明天再说吧,我累了。”孟茹没打算请他上去坐坐。

“好吧,那你先回去休息。我明天来接你上班。”

“不用了。”

望着渐渐被黑夜吞噬的车身,孟茹想: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纵然还爱着又有什么用。纵然她相信欧阳的情意,那又有什么用,从此以后他们之间便是千山万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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