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浅野正二得到了车克全去武家寨的情报。
藤田美子和胡太站在他面前,望着浅野正二那张冷静的脸。浅野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胡太说:“我派人,把车克全一网打尽。”浅野摆摆手:“没有了车克全,还会有张克全,李克全。我们的任务不是杀死他,而是要利用他。胡太,你马上回去,召集宋明远、周末、刘占标,当然要强调保密,强调这次行动的重要性。挑十个人,让周末在家里值班。什么时候行动,如何行动,我再告诉你。”胡太答应了一声,走了。他一走,浅野询问藤田美子:“那个送情报的人没有再说别的?”藤田说:“没有。但是,送情报的人不是黄雀。”浅野说:“当然不是。现在我想的是,这是车克全的烟雾弹,还是真事?”
“部长,我判断是真的。”
“凭什么?不要忘记上次事件的教训,我不是怀疑黄雀,而是怀疑他得到的情报。有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你,故意不动你,而是利用你,这是最可怕的。”浅野忧虑地说。
藤田美子站在那里没有吭声。
“我带人去?”
浅野断然拒绝:“我不想牺牲你。”
“你走吧,我会有办法的。”他挥了挥手。
胡太带着十个人,后面跟着宋明远和刘占标,这些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他们穿着抗联的衣服,拿的却是日本鬼子的三八大盖,还有一挺歪把子机枪。胡太和宋明远他们带的是王八盒子。除此之外,还派来了一个通信兵,带着通信设备直接与宪兵队联系。进入抗联的势力范围,宋明远说:“署长,我们走快点吧,这十几里地是车克全他们的,过了这个山头,才是武家寨和羊家寨的地盘。”胡太骂道:“看把你吓的,车克全就有那么可怕呀!你不要忘记了,他只有六百多人,可武家寨和羊家寨加起来,比他们可多。我们怕什么?”他故意给自己壮胆。
到了一个叫滴水洞的地方,胡太打了声口哨。
藤田美子带着几个人出现了,宋明远和手下的人一个个都十分诧异,以为是来帮助他们的。哪知道,她把两个人交到胡太手里就走了。一伙人,还没有走出两里地,就遇到了伏击。胡太掏出手枪,把藤田送来的两个人打死,命令部下挡住对面的人,自己带着宋明远和刘占标朝武家寨跑。宋明远一边跑一边问:“署长,你打死他们做什么?”胡太说:“你们都听好了,这两个人,一个是武山的儿子,一个是羊自鸣的儿子,是抗联打死的。你们谁要是胡说八道,就怪不得我了。”
胡太带着宋明远和刘占标,还有一个冲出包围的叫苏大个子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武家寨门口。胡太喘着气对守寨的民团说:“快去告诉你们老大,抗联的人把武金强包围了,还有羊寨主的儿子羊天鸣,去晚了就全完了。”民团赶紧报告武山,武山认识胡太。胡太说:“我是上山来看望你的,走到半路,就碰上你的儿子和羊寨主的儿子,我们就一块上山,哪知道走到半路碰上了抗联队伍,我们打不过,只好跑到你这里求救了。”
十几匹快马,一会儿就到了伏击地。武山下马一看,地上躺着的除了胡太的人外,真有他的儿子武金强和羊自鸣的儿子羊天鸣。武山只有一个儿子,看见儿子死了,他放声大哭。不一会儿,羊自鸣也来了,看见儿子尸体,拔出枪,要找抗联拼命。两股人马合在一起,直奔武家寨而来。武山坐在议事厅,让人把车克全、陈东等人绑了,捆在议事厅前面的场子上,他要杀死他们,祭祀自己的儿子。
车克全原本是来谈判的,被绑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车队长,我们两家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打你的鬼子,我过我的日子。我没有想到,我的儿子死在你手里,这就怪不得我了。”武山狠狠地说。羊自鸣跑上去:“还有我的儿子。”车克全说:“我在你这里,怎么会杀了你的儿子呢?”武山说:“你是在我这里,但是,你的人不在我这里,这山里除了你和我,还有谁跑到这里来。”车克全认识胡太,望着他说:“还有日本鬼子的一只狗,它也会咬人的啊!”胡太上前打了车克全一记耳光:“车克全,我手下死了八个,我差点没命,我会自己打自己么?”车克全对武山说:“武寨主,我可以保证不是我们的人做的,你不要相信胡太的话,我现在怀疑,你儿子,还有羊寨主的儿子是死在胡太手里。”胡太一跳三尺高,拔出枪来,要杀了车克全。
“放下,这里我说了算。”武山怒道。
宋明远说:“署长,让他说,没有人会相信的。”刘占标拔出枪,怒吼:“谁要对我们署长不敬,就不要怪我枪子不长眼。”武山的人走了过来,枪口对准了刘占标。胡太一看不对头,挥手打了刘占标一个嘴巴,对武山说:“武寨主,不要跟属下一般见识,他一副奴才相。我这次是奉了浅野大佐的命令来的,他让我告诉你,只要你不跟抗联合作,皇军就不来武家寨,另外给你两百支枪、十箱子弹。你也知道,现在整个东北都是人家的,更不要说这小小的哈尔滨。奉天、大连,哪个地方不是人家说了算。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一小队人马,就可以踏平武家寨。”
“你吓唬我们?”武山说。
“武寨主,不要听胡太的,他是汉奸。”陈东叫着。
武山正要发火,寨里的二当家武峰走了过来。武峰比武山年龄大,有六十开外了,他一把拉过武山,悄悄地说:“当家的,我审问了跟着胡太过来的苏大个子,他说武金强和羊天鸣落在一个女鬼子手里,是她送过来的,是胡太杀死的。”
武山跳了起来:“当真?”“那个苏大个子我关在厢房里,你亲自问问。”武山交代手下的人:“看着他们,谁也不许乱动,等我回来,谁要不听话,格杀勿论。”
武山来到厢房,揪住苏大个子衣领:“说,是谁杀死我儿子和羊天鸣的?说了我就放你,否则,我先拿你祭刀。”苏大个子浑身哆嗦,一个劲儿地说:“我不知道,胡署长说了,谁说了就杀谁,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是胡太杀的吗?”“是……是,我不敢说,我说了就是死,我不想死。放了我吧。”他瘫成一摊泥,倒在地上。
武山一把揪住苏大个子,拖了出来。
“把胡太绑起来。”武山下令。
几个汉子上前,把胡太捆了起来。
“是你杀了我儿子,是吧?如果你承认了,我给你一个痛快,否则,就不要怪我了。”武山话刚说完,胡太鬼哭狼嚎:“我怎么可能杀你儿子呢?”武峰把枪顶着苏大个子,苏大个子哭着说:“署长,你……你就承认了吧,否则,他们会杀了我的。”他的话还未说完,刘占标的枪响了,苏大个子摇了两下,倒在地上。武山要杀人,被武峰劝住,他说:“人已经死了,杀了他们也没有用。杀了胡太,鬼子要报复,杀了车克全,抗联不会放过我们,缴了他们的枪,把他们都轰下山去,我们有了回旋余地,这样好办些。”武山答应了,命令人把车克全、胡太他们全部缴了枪,轰下了山。
胡太没有成功,却阻止了车克全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