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上班,机修厂厂长胡依树就带着副厂长吕俊和工会主席何顺文来到了矿纪委,亲自迎接毛占辉来了。毛占辉说,我正准备找你去报到呢,厂里那么忙,你们还来这里麻烦啥,我自己去就行了。胡依树说,毛书记,文件一下来,知道你来咱厂我高兴啊,你能来助我一臂之力,我得省多大的劲呀,后盾有了,方向有了,我就有主心骨了,有了主心骨胆子就大了,就凭这我也得亲自来接你。毛占辉说,以后还得请教胡厂长,在煤矿工作方面,我只能算是一个新兵,还得向你们这些有工作经验的老兵学习!胡依树笑得哈哈的,直说互相学习互相促进。毛占辉说,厂里工作那么忙,我先跟你们回厂吧,等有空你再安排人把我的办公桌搬到咱厂就行了。胡依树说,啥都不要搬,厂里啥都给你准备好了,老板桌比你这写字台强多了,你只把自己必须带的东西带着就行了。
机修厂在矿内的东北角,占地二十亩,车间就有六个。办公楼坐北朝南,三层,每层十二间。楼梯在中间,一楼楼梯口以西是车库,以东是各车间的办公室,二楼是厂领导和有关人员的办公室,靠最东头是一间小会议室。三楼分两部分,楼梯以东是大会议室,以西是“青年之家”。厂长胡依树的办公室,就设在二楼靠小会议室的那两间屋子,东边一间是休息室,西边一间是办公室。东边那间休息室就是原厂党总支书记的办公室。老书记退休后,矿党委没再给机修厂安排新的党总支书记,就由厂长胡依树一身兼两职至今。胡依树就安排人把老书记办公室的门摘掉封上,又从里边打开一个门,装修整齐,成了他的休息室。小会议室不大,靠墙是一溜儿沙发,中间放几个小茶几。墙壁上挂的全是机修厂荣获的各种荣誉证书和锦旗,花花绿绿的很是招眼。楼梯以东还剩三间,闲着两间,靠楼梯口那间是场部值班室。楼梯以西六间办公室,吕副厂长、何主席和工程师每人一间,会计和统计员俩人一间,剩下的两间,一间是团支部书记小李的,他另外兼党风廉政监督员和通讯员,另一间是资料室。楼梯东边闲着的两间没给毛占辉用,而是把他的老板桌与胡依树的老板桌放在了一起,桌对桌面对面。
胡依树说,毛书记,这样以后咱俩好沟通,更好联络感情,有什么事当面就商量了。毛占辉就笑说,这样好,咱们厂的情况我还不了解,胡厂长想的还是蛮周到的。在部队时,我就和政委一间办公室,这样的确有好处。胡依树又说,这里边是休息室。咱这里比机关的条件不算差,有的地方比机关还优越呢!毛占辉说,胡厂长,这比我在部队时的条件强多了。胡依树说,毛书记,你得先跟咱们的职工见见面,让大家认识认识你,职工不认识咱们的书记哪能行!散会后咱再到各车间看看,了解一下情况,以后咱们厂的工作还得靠你挑大梁呢!晚上,煤城大酒店为你接风!毛占辉直说,你这样做就把我当外人了,接什么风,连矿都没出,不能给咱厂添这个麻烦!胡依树就笑说,说啥咱也得在一起喝两杯,人不多,就咱厂里几个人,大家都有这个心愿。走,咱先到会议室。
来到会议室,人都已到齐,就等着胡厂长与新来的毛书记。主席台上,副厂长、工会主席和工程师忙站起身让坐。五个位子,中间的一个留给了毛书记。毛占辉不同意,就把厂长胡依树往中间位子上让,胡依树就笑着说,你坐你坐,就把毛占辉让到了中间的位子,自己则坐在了偏旁的位子上。从表面看,胡依树不像别人传说的那样,黑白两道都吃的那种人。胡依树瘦瘦的高高的身材,略显长方形的脸白白净净,高鼻梁,眼睛不大不小,单眼皮,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说话干净利落,做事雷厉风行,时而微笑时而严肃。给人的感觉很和善,年龄比自己大几岁,也就是四十一二岁的样子,倒像一位风度翩翩的知识分子。
胡依树说,今天我向大家传达一个好消息,矿党委给我们增添了新的力量。胡依树说到这里,用手拍拍毛占辉的肩膀又说道,这是毛占辉同志,我们厂新任党总支书记。毛占辉站起身,向会场示意地鞠了一个躬,霎时,会场就拍起巴掌来。胡依树笑笑,让毛占辉坐下,又继续说,毛书记是机关干部,是领导下基层,以后咱们工作起来就有主心骨了。欢迎毛书记的到来,下面欢迎毛书记给我们讲话。胡依树讲完话就带头拍起巴掌来。毛占辉说,来咱们厂,我只是一个新兵,是来向大家学习的,以后还要多向大家请教,咱们厂是我学习进步的地方,也是我与大家一起摸爬滚打的地方。会场掌声再次响起来。毛占辉又说道,我也没做准备,没什么要多讲的,煤矿的主题,安全生产第一,效率效益放在首位,一切工作围绕经济发展这个中心来开展,只有这样,我们大伙儿的腰包才能鼓起来,生活才能更加美好。咱们厂在胡厂长的带领下,干得红红火火,为咱们厂咱们矿的安全生产作出了贡献!谢谢大家!
按照厂长胡依树的安排,散会后,他们到各车间走马观花式转悠了一圈儿,晚上就到煤城大酒店,为毛占辉接风。
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毛占辉才回到家。回到家后的毛占辉就想酒桌上的事情。一桌十三个人,除了五位厂领导,有六个车间的主任,党支部书记,还有会计高艳芬。毛占辉想,林青松为什么没有参加呢?可他始终都在厂里,是不欢迎我这个新来的书记,还是不让他参加?今晚酒场的人可都是厂里的特殊人物,按常规,高艳芬只是一个工人,而林青松是大学生又是厂里的干部。这让他感到疑惑,转念一想,他又有些释然,哪有那么多的常规,林青松或许有其他的事情呢?这不是很正常吗?可毛占辉又分明观察到林青松的眼神是忧郁的,观望他的那双眼睛似乎含有一种怨气,一种期待!凭直觉,毛占辉感到林青松或许的那双忧郁的眼睛有内容。这不会错,毛占辉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为什么?那些检举胡依树的匿名信是不是林青松所为呢?他有些拿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