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院,蝎子很快就把任务布置下去了,大家开始分头准备。
蝎子在整理自己的东西时显得格外小心和慎重。他嫌那件“宝贝”在包袱里过于孤单,无依无靠的,又向包袱里添了两件衣服,并把那件“宝贝”夹在了两件衣服之间,然后,才把目光放在一大堆书本和衣服上。就在这时,紫蕊走了进来。
看上去,这会儿的紫蕊显得很憔悴,显然是哭了,原先那张秀美的脸上,花儿草儿般地乱,眼皮子全肿了起来,开口桃一般。
看到紫蕊这个样子,蝎子就明白了七八成。鲍尚义有五个儿子,只有一个千金,这个闺女在鲍尚义心里是什么地位,史河两岸的人都知道。平时里,爱玩些老坑货的鲍尚义自己也说,我一生只爱两块玉,一块在我腰上走着,一块在我鲍府阁楼上走着。这走在阁楼上的自然就是紫蕊了。所以,蝎子让紫蕊去找鲍尚义要“路条”,无疑就是让她去要一把锁。
这时,走进屋的紫蕊转身把门反插上了,然后径直地向蝎子走过来。走近蝎子后,她突然抱住了蝎子,然后嘤嘤地哭起来。
紫蕊的这些举动,让蝎子有点蒙,他脸上红红的,火塘一般,一个劲地说,哎哎哎。
紫蕊的哭声却更大了。蝎子害怕了,轻声地告饶似的说,别哭哇,你说什么我答应还不行吗?
蝎子是这样想的,紫蕊在父亲那肯定被拒绝了。此时,只要她不跟自己走,至于其他要求都算不上什么了。
听蝎子这么说,紫蕊说,我们走。就我俩。
就我俩?私奔?蝎子很惊讶,你开什么玩笑?
紫蕊昂起下巴,直视着蝎子的眼睛,不无挑衅地说,我走不掉,你也休想走,哼!这可不是开玩笑。
蝎子忙推开紫蕊,正色地说,那怎么行,别闹哦!
见蝎子生气了,紫蕊则再次抱紧蝎子,可怜地央求并帮助谋划说,那东西破破烂烂的,不值几个钱,让别人带去不行吗?
蝎子苦笑了一下说,我是战士哩,任务在我头上,就是钉子在我头上!钉子拔了,我就死了。可懂?
听蝎子这么说,紫蕊好像被吓着了,一下子就松开了自己的手。先是怔怔地看着蝎子,然后慢慢地向后退,接着,站在那不动了;低着头,两只手孤独起来,轻轻地互相搓揉着。
见紫蕊这个样子,蝎子心疼起来,他走过去,手在紫蕊的肩头小心地试了一下,然后将紫蕊轻轻地搂在怀中。紫蕊轻声地哭了,哭时,身子有些颤栗。
你走吧。这时,紫蕊轻轻推开蝎子,低声说。蝎子感到紫蕊的话不是赌气,心里很难过。几年来,在苏区,他曾无数次目睹不是离别便是诀别的场景。想到这些,一时间,他不知说什么好了。
屋里寂静下来,犹如一个喑哑了多年的老者。
过了一会,紫蕊把自己的食指轻轻地抵在蝎子的手背上,泪水涟涟地问,马上要走了,就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蝎子忽然反应过来,他磨蹭了一下说,紫蕊,你……你听到的那件事就是我的命,要是告诉了别人,就是把我的命交给了别人。你可懂?答应我。
紫蕊突然搂住蝎子的脖子,在他的肩窝狠狠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