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的守卫们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面上皆是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云护卫亲自行礼,莫非这个叫花子真是妖族公主?
守卫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公主殿下!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该死,殿下开恩啊!”
“求殿下饶命,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住口!王府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云赤羽怒斥道。随后吩咐一旁随行的人,将他们扣住,听候发落。
这时,王府大门应声而开,几十名家奴齐齐走出来,将围观的人群隔开,阵仗着实惊人!
云赤羽上前,将里面的人搀扶下来。
念白下意识后退,入目是一片淡淡的颜色,那一抹柔色,犹如点缀在这街边的优雅风景,令整个大街增了一层夺目的光彩。
墨色长发如瀑散落,一袭月白衣衫清雅出尘,只可远观而不可染指,修长挺拔的身形不似寻常病人那般孱弱,反而有种极强的威慑力,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便是云端中令人仰望的仙人,也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念白对上一双绝美的桃花眸子,那深邃如幽潭般的眼眸,好似能轻而易举攻破内心,将人的秘密看个彻底。
她迅速移开视线,纵然上一世与他相处了十年,再见时,她仍对这张美到令人发指的脸,心有余悸……
他无限魅力的外表下,是一颗寒冰般冷冽的心。前世的种种惨烈告诉她,这张脸,这个人,是她重生后唯一不能招惹的角色!
“主上,如何处置?”云赤羽恭敬请示。
“抉目!”清冷的声音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澜傲尘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而在这声命令之后,那两名守卫便停止了求饶。没人不明白,澜傲尘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念白低下头,她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摆脱这个人曾带给自己的阴影。
澜傲尘的眸子只在她脸上稍作停顿,之后便径自朝府中走去,直至他引人注目的身影消失,她方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
“他,说什么?”她问。
“抉、抉目。”赤羽瞪着眼睛回答。方才主上离开的一刻,他就像吊在房梁上的脑袋终于被放了下来,心下顿生一股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
念白随着澜傲尘的手下来到凤华殿,这是她曾经住了十年的地方,与狐族中她的宫殿十分相似,仿佛是澜傲尘为她量身定做的。
曲折的游廊灯笼摇曳,入内便觉花香扑鼻,远远看去,是万千繁花在风露中跌落,一池碧水莲色袅袅,煞是宜人。
院中海棠花下,一架绕着藤蔓的秋千静静而立,让她想起了常陪自己在院中荡秋千的母亲。
那时候,她是妖族的小霸王,整日惹是生非,给父王添了许多麻烦。于是,为了磨炼她这娇纵跋扈的心性,父王一封信将她遣送至北郢国都澜傲尘的府上,她虽未看过那封信,但却在澜傲尘后来的做法中,猜出了大概。
无非是希望,他能好好管教她……
前世在这里吃了许多苦,忍受了许多责罚。她还记得,那时她离开,澜傲尘向来淡漠的眸子中浮现出的失望。
是啊,整整十年,她依旧没有完成父王所愿,仗着自己天资高,那样的狂妄自大,不学无术……
“十年啊……”
念白抬眸,望着湛蓝的晴空,心头划过决绝。
这一次,她定要成为父王的骄傲!
简单梳洗后,原本疲惫的身体轻松了许多,望着水中倒映出的人儿,念白眸中有片刻恍惚……
青丝披落,衬出那张绝世妖颜,未施粉黛的面容下,端的是一副无双美貌,如瓷般的肌肤透着稚嫩的浅粉,本生得一副柔弱相,却因着她一双历经沧桑的厉眸,生生逼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场!
褪下那身狼狈不堪的行装,换上一身红色锦绣纱裙,更具倾国倾城的气质。
念白捧起自己如瓷般稚嫩的小脸,如今她还是十三四岁少女的模样。重生,竟还体验了一把返“老”还童的感觉?
如此,甚妙!
……
正殿之中,澜傲尘正与两名官员谈事,透过窗纱,她的视线落在那几人身上。前世,她未曾关注过北郢国的朝政大事,就连这些朝中官员也认不全,看眼前这二人的穿着,似乎身份不低。
整个大殿都结了一层寒霜之气,象征着此刻所议之事的沉重严谨。似乎是察觉到门外的她,澜傲尘只淡淡打发了二人,将手平放于案上,轻捻茶杯。
二人纷纷退至门外,看见她后,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进来。”这时,一道引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响起。念白心脏紧缩,记忆中浮现出自己在这男人手下的惨状……
殿中只剩澜傲尘一人,念白小心翼翼地向正厅内走去,单单是远观,便禁不住寒颤,若是有些下人在,她当不至于如此。
想到昔日自己在狐族飞扬跋扈,再看如今,也不免觉得好笑。
“妖族念白,参见摄政王殿下!”
还未接近时,她便感受到那凌冽的视线射向自己,皮肤所触及之处,汗毛倒竖。
久违的熟悉感啊……
这股从骨子里滋生出的恶寒,早已从初始的幼苗,生根结成参天大树,纵然过了如此多的年月,纵然重生,依旧挥之不去。
那时候,她也偶尔会想念这感觉,是因想念着这十年的无忧光景。
“免礼。”澜傲尘静静跪坐在案前,桌上的茶水冒着烟雾,遮住了他的表情。
“请坐。”
“多谢!”念白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随意寻了一处坐下。
“你父亲的信,本王已收到。”澜傲尘修长的手指始终停留在茶杯上,轻轻摩挲着。
念白不敢随意搭话,前世可没有这个场面,她初来乍到,便将他得罪了个彻底。如今她可识趣的很,若是得罪了他,恐怕过不了今夜,自己就变成烤狐狸了。
“为何迟了一日?”
“……”
注意到对方探究的目光,念白内心一阵发怵,“只、只因、只因昨日遇到些麻烦,故来迟了些……”
“何事?”毫无情绪的追问,绝美的桃花眸染上一层阴霾。
念白思忖片刻,正了正色道:“昨夜林中遇到一只小妖,善心大发出手救了他一命,却不知此人竟是殿下的人……”
“哦?”他眉梢轻挑。
“念白实是不忍伤害无辜,可否向殿下讨一道赦令?赦免了他?”她试着问。
“伤害无辜?”澜傲尘心头略过一丝寒意,言语之中已然流露出不悦,“你可知,此人犯了何罪?”
以多年的了解来判断,念白知道,这怕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