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401000000569

第569章 ,番外(3

“来咯!”众人谈笑间见闻石家大嫂梁氏和小梁氏的叫唤,转头一瞧就看见两个女人托着几盘小菜笑意吟吟地进了里屋,“多吃些,待会儿还得下田干活呢!”

听见这话,梁氏少不得剐了一眼多嘴的小梁氏,打圆场讲:“下什么田呐,今儿个咱二弟回来高高兴兴的,现在这个时候田地里的事都不着急呢,用不着过去,我和弟妹等下过去看看就成了。”

石坪但笑不语。

听见这话的午家老三心里却不是很滋味,瞟了对头正嚼着凉瓜的石家老幺,犯嘀咕念道:都是三兄弟,人家二哥回来了就不用下田干活,我讲个话都能收几把眼刀子……

接着热情大方的石家大嫂又问旁边少言寡语的石坪:“这饭菜还能入口吧?乡里头的东西上不得台面,图个温饱而已。”

“不打紧,嫂子弟妹做的东西都别有风味。”石坪露出心满意足而又真诚的笑容。

“坪哥儿,你别夸这老娘们儿,她哪里禁得起夸。”酒气上脸的石家大哥挥挥手,随后再高兴地饮了一杯。

“哎!石家老二,”午家老大眼睛朝喝的七横八竖的众人一扫,心里头斟酌着话问道,“这酒是杭城的秋露白吧?”

石坪手中竹筷一顿,似是略带思索,回道:“我不曾喝过,这坛子酒据洛陵那头的店家讲,确是杭城秋露白。”

闻言,午家老大面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珠子轱辘转了一周,再试探着问:“这秋露白听闻那一个叫造价颇高,老弟你在外是生财有道啊!”

石家人先前都知晓石坪是出外头挣钱的,却是不知石坪他人具体到底是做什么的,自他多年前离家,便每年会托人捎些钱财回来帮补家用,直到三年前莫名的杳无音讯……

“算不上什么生财有道,都是替人干活。”石坪看上去颇为腼腆地笑着。

圣上影子嘛,也算替人干活。

午家老大想到了什么一样,又继续问着:“那东家待你可还好啊?”

“挺好的。”

暗卫嘛,三天一轮值,现在还能讨个特赦,挺好的。

午家老大思索了下:“那一个月工钱东家是给多少啊?”

“讲不清。”

暗卫那饷粮,石坪领银子都是立马存银号的,也不曾细数过。

午家老大穷追不舍:“那你平日里都是在哪?做的什么?”问完了才觉得有点不妥,幸得他脑筋转的快,连忙补救着说道:“说出来给咱们乡下人见识见识?”

石家大哥回过神来终于发现午家老大那混球,跟盘家底似的正追着自家弟弟问个不停,心底倒是起了点不悦。

“在京城,”石坪放下了酒杯,“从前是跟着主子跑,后来是去带些入门的新手。”

影子们都在京城里,没有错。

暗卫都是跟在主子后头的,也没有错。

培养后头进来的新鲜血液,更没有错了。

得到了石坪一番避重就轻似是而非的答复后,午家老大已然在脑海里,帮石坪补充上了一个跟着那些走南闯北的手艺人混吃混喝的小弟子的形象。午家老大在仔细看了下石坪身上衣服的布料子,样式像是洛陵城里头卖的,不过也金贵不到哪里去,顶上天也就比乡里人好上一点而已。

不过他能骑着高头大马捎着美酒回来……指不定是财不露白呢?

午家老大这边心怀鬼胎暗自怀疑,却不知道被他打量的石坪早就洞穿了他的想法。

石坪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是暗自发笑,从前跟着主子赴宴那些人心如蛇蝎的他尚且能洞察一二,更何况午家老大这一分外明显的心思呢。

石家大哥看在眼里,打断了午家老大的思绪:“哎呀咱们老二算是有出息了啊!来!干杯!”

说话吃酒间气氛和谐其乐融融。

不知怎的,石家老幺他媳妇儿小梁氏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看着像是开玩笑一般问:“怎么二哥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家里婆娘是在后头呢?”

不等别人回复,小梁氏又连着问:“我瞧着二哥你比咱哥儿大上不少,家里头娃娃如今多大了?”

说起这头,梁氏自然也是极为感兴趣的,也一起放下了碗筷,倒先嗔怪了几分小梁氏,讲:“城里头的姑娘家和娃娃都身子弱一些的,肯定得在后头慢慢地走呢,洛陵回咱巨石村路上没整好,颠簸的很,我前些日子里,坐那拉的驴车都颠的不成样子。”

“嫂子弟妹,实不相瞒,我还未娶亲呢。”石坪看着两个妇人那热切的眼神,不知是酒气上脸了还是怎样,只觉自己头上脸颊热乎乎的,不好意思地回道。

“哎呀这……”梁氏和小梁氏面上也同样露出了窘迫,这事情闹得人家也不是特别愉快。

石家大哥闻言也觉得略有些不可思议,暗自算着自家二弟年纪,若是他没有记错,那石坪他人约莫是而立之年了。

不过石家大哥可算是立马反应过来了,赔笑道:“女人家的懂些什么,男人立业后成家,在那城里头可是正常的,哪里和咱们这种地方一样,真是!”

“哎,是是是,是咱们娘俩的不对,”梁氏和小梁氏顺着那梯子下了,“回头啊,咱们就在村里头找个合眼的姑娘,怎么样?”

石坪虽然未曾想过娶亲,也不想害了那些适龄姑娘的一生,人家那些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该配个年纪相仿的,跟着自己这样的老男人哪里还能抬得起头呢?

可石坪他也不好弗了她的意,便顺从地说:“长嫂如母。”

“你瞧瞧这话说的,就是合我心意,”梁氏听着石坪话只觉格外舒心,“咱们老二这气度和见识啊,哪里会不合村里头姑娘的眼的?只怕晚些那些媒人都得踩塌了咱家门槛呢?”

“你这娘们讲的什么话?”石家大哥面露不快。

午家老大听着这事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老男人哪里有姑娘愿意把自己栽他手里啊,最后不还得拿银子捞个姑娘给自个儿留种?等等!银子!

午老大浑浊发黄的眼珠子一咕溜,心里起了琢磨。

若这木头疙瘩真的肯掏钱娶媳妇,那……

“春草姐姐!”隔了两三个草垛的一头钻出来一个发髻上挂了好几片碎叶的小女娃娃,朝那走在乡间小路上神色恍惚的人摆摆手。

被叫唤的午春草好像才回过神来,眼神飘忽地看了好几下,强迫着自己集中精神了才认出来那头躲着的李二丫,连忙走近。

“二丫?你怎么在这?”春草习惯性地脱口而出,一抬眸却发现邻家的那位李家长子李仲林也在,接着叫人,“李家哥哥。”

李仲林给李二丫小姑娘拨了拨头发,再点头示意。

“春草姐姐,我们都知道你们家刚才发生的事了。”

闻言,春草面露讶色地看向小豆丁模样的李小姑娘,顿时觉得面上发红,羞愧之余又难受地红了眼眶。

李小姑娘见自己不过说了一句话就惹得春草不高兴,又要哭的样子,也是乱了阵脚,挣开了自家哥哥虚虚的束缚,踮起自己的小短腿伸长了手去扒拉春草的手。

“对不起,春草姐姐我当时不该缠着你,让你陪着我出门的!都怪我!”可小家伙实在是身量过小了,也才堪堪够住了春草的臂膀。

李仲林神色难测地望着面前这哭得正伤心的姑娘。

村子里头的姑娘大多都不及城里头的姑娘那样娇贵,相貌和肤色自然也是不及的,独独春草天生长得那肌肤细腻白皙。

虽然时时被家里人使唤,却不像外头日日被大太阳日头晒着的农村丫头那样显得黝黑,春草还是得了老天眷顾,皮相看上去仍是娇柔依旧。

可这样好,又勤快讨喜的姑娘,却要被那群如狼似虎的人卖去王家遭罪。想到这里,本来对邻家妹妹春草心存爱慕的李仲林心中忧愤难平。

于是,柔声劝慰之后仍不见春草有丝毫回应的李小姑娘回过头去找自家哥哥求助的时候,便只瞧见李仲林脸色铁青极为不好看的神色。吓得李小姑娘惊呼了一声:“哥哥?”

春草心里也是感激李小姑娘的,见她家哥哥似是魇住了一般,连忙止住了眼泪,试探又胆怯软糯的叫唤将沉溺在愤怒的李仲林叫回神来:“李家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李仲林回过神来只见春草那双被泪水润湿过而清亮的双眸,一下又顿住了。

“咳,我想了想,你是二丫的朋友,同咱们兄妹俩又是从小玩到大的,咱们不能看着你被那王混子糟蹋了的。”李仲林见春草把眼神放到自己身上,颇为不自在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我……多谢你们的好意,”春草听见他这话,伸手捏了捏李小姑娘的肉爪,“只是……只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别的好说的了,母亲和哥哥嫂嫂们铁了心要……我也没有办法。”

李仲林见着春草面如死灰再带了个深深的叹息,就好像开在阴暗角落而无法再次吐芳的花一样。

“你们既然是知道这事的,就赶快回去吧,小姑娘家的,别因为我惹上事……”

“春草姐姐,那你怎么办啊?”李小姑娘显然很心焦。

“没有怎么办,他们能赶的了我出来,估计就是要铁了心败坏我名声。”春草好像已经恢复了镇静那样,讲完还顺带着揉了揉李小姑娘因乱糟糟而显得毛茸茸的头发。

“乖,丫头听话,跟你哥哥回去吧。”

李小姑娘听着春草笃定的话,好像被说服了不少,也就松开了方才死死拽着不放的衣料。

春草一被李小姑娘放开就连忙往后退开了几步,李仲林见状抓过李小姑娘,一把抱住打算着把她扛走,可李小姑娘却是意外安分地站在李仲林跟前,耸拉着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但还是听话没有出声和闹脾气留下来。

“你保重。”李仲林抱住李小姑娘,冲春草点头示意。

“哥哥等等!春草姐姐你不若同我回去吧,你和我一块睡!”李小姑娘想到了什么一样,揪住了李仲林的衣服。

同我们回去?

李仲林在心里画了个疑问,却不由自主的看向挺立了身子站在原地的春草。那阵希冀与幻想随之而来,他可以娶她的,虽然他们家铁定是拿不出午家要的钱,只要……

只要春草跟了他们回去!但是那样,春草的名声呢?这个法子不可以,他喜爱的姑娘不可以忍受私相授受的污名!

李仲林心里头虽然挣扎不断,但眼睛里却是和李小姑娘一样的渴望。

不出他们所料,春草摇了摇头,想在自我安慰地笑着:“不用了,我会有过夜的去处的。”

李仲林听着春草那话,他颇有种春草像是在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却又好像觉着春草将他内心的龌龊都看见了一样,抱着哭喊挣扎的李小姑娘转头就走,逃亡似的离开了春草的视线。

春草遥遥看着他们李家兄妹俩的离开,随意地寻了个路边的石块坐了下来,缩在了大榕树树荫笼罩的阴影里。

她怎么过夜呢?她生来也算是聪慧了,大嫂和二嫂那样的话都这般说开了,还要将她赶走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了。

现在,一开始春草她母亲午氏不过是揪着她曾入后山时被王混子尾随的事不放而已。但是这事是有李小姑娘作证的,若是真摊开闹到村子里头,他们也没有理说去。

难以细细深究,倒是又落个苛责儿女的名声,一来二去午家名声更不好了,往后哪里能有姑娘愿意嫁给她那三哥。

所以,他们那么急急忙忙地想要赶春草她自己出门,不过是想落实了她同王混子的私通之名。

这事,再闹开了,王家人不占理,无论是为了堵住午家人嘴还是为了维持他们王家在乡里头人的名声,都会抛出个好价钱来当春草的卖身钱的。

又没人愿意嫁给那王家混混,躺王家的那桶浑水。春草她自己过去了,王混子就白得了个娇美的娘子,多舒心啊。

是啊,这样子,王家人和午家人两家都得了利,也就是春草一棵草受了点委屈,不打紧嘛。

想到这里,春草颇为凄苦又惨然地笑笑。

巨石村村口午家宅,

“王家那边,你去和他们讲过了没有?”坐在堂屋里的午氏正闭目养神,忽然没由来地就问了一句。

“讲过了,不过想来应当是要晚些,等村里头人都从田地里回来才好行动。”忙完了家里头的各种杂务的午家大嫂杨氏坐在了一边的小板凳上,筛着麦穗粉。

午氏睁眼望了下动作不算特别熟练的儿媳杨氏,沉吟道:“这说的也是有道理。”

“你弟妹呢?张氏跑哪儿去了?怎么半天不见人影?”

杨氏随声附和说:“她呀,刚才想追着春草出门呢,谁知道春草勾了王家人魂还不算,见了有外乡男人就往人家怀里扑去。张氏看着都愣住了,一晃神啊,春草那不打眼的小蹄子就不知晓啥时候飞走的。张氏和我拌了几句嘴就背上箩筐出门了。”

“娘,等张氏她回来啊,你得好好讲讲她,一家子人呢,咱们计划都是暗中商量好的。她倒好,偏生要去做那老好人,跟春草讲咱们的事,要不是我赶的及,估计咱们那周全的事宜全被她透露光了。您想想她把事情都捅出去了,还往外跑……”

听着儿媳杨氏聒噪的话,午氏还意外地替二儿媳张氏辩白了一回。

“许是……往田地那头去了,”午氏细细思索了阵,问着,“你同我讲讲,春草撞的那个男人可是有什么来头?”

杨氏晦暗不明地看了眼午氏,知是她在试探,便想着要一五一十地讲出来,想了想还稍微添油加醋了一番。

听完自家大儿媳妇杨氏的描述,午氏心里就有了计量,三儿的学务费虽然也算是着急,若是他们计划得逞,那好处也只是一处的。日子往后还是不好过,但若是幺女春草搭上了今天那个外乡来的男人……

午氏想的能美出泡泡来,想到杨氏嘴里那个高大威猛,相貌堂堂,貌比潘安,腰缠万贯的外乡男人,她就已经坐不住了。

午氏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脸色一变再变,尖声使唤杨氏道:“赶紧去田地里把大郎他们寻回来!”

午家大嫂杨氏这时候见婆婆午氏惊慌失措,心里不禁一喜,又觉意外的嘲讽。

杨氏想起来自家爷们早间同她讲说是要去寻石家大哥喝酒呢,哪里那么好找,若是寻到田地里不见人,还得再往村东石家去找,她才不干呢,正想着怎么推脱。

心中顿生一计,同公婆午氏说道:“还不如去把春草找回来,那小丫头什么也不懂,哪里跑的远?”

午氏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地伏过身子,伸手去使劲推了推杨氏,催促着说:“那你还不赶紧去?”

杨氏应声而起,转身就换上了副唾弃模样,那嘴上还无声地念叨着,一脸的不情愿。

……

而与此同时,在乡野里的榕树下。

“小娘子,”春草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浪荡话激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娘子怎的哭的这般伤心的呢?”

春草听见这话,连忙站了起来,转身瞪着后头钻出来王混子。

那王混子左右扭头看了看周遭,嘴上吐着浪荡的嘿嘿笑声,跨到几块方才春草坐着的石块上,一个不稳,那跟个白面书生一样虚空的身子就开始摇摇晃晃,差点掉了下来。

春草见状,往后跑了几步,一边跑着还一边捡了块她单手恰好可以握住的石块。

那王混子从石头上落下来之后,见春草要跑,却笑容不改,以为她是和他玩呢,嘴上淫笑不止:“小美人儿,还和哥哥玩什么捉迷藏呢?来和哥哥亲热亲热啊,小娘子?”

春草就算平日里身体康健,但也不如一个成年男子的脚程快的。这不是,不一会儿就被王混子给追上了么。

王混子先是一把抱住了春草,却被她一下子挣开,无法只得单手牢牢捉住了春草的一条手臂,另一只手伸去企图扒拉春草的衣裳。小姑娘春草自是不从,颇有宁死不屈的意味,疯狂地想要挣开王混子的束缚。

春草想过了,虽然她接受了家里头人将她算计给王家的事,还要把她的清白名声给污了。

但她仍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后半生就这样搭在一个地痞流氓身上,春草她自己细细想过,只要她被那个浑人王混子一轻薄,她便拿手上这块尖石自尽!

这样王家理亏,午家也得利能拿到王家的钱了。

至于春草她自己,生来如草芥,何足挂齿呢?希望家里人能看在她这宁死不从的份上,饶过她,让她好好地在地底下过去了。

若是有来生,来生便不再做午家人!

“王混子!你给我放开我家春草!”

听见这话,两人俱是一愣。

春草趁着这时连忙挣脱开来往来声人方向跑,那是她二嫂张氏啊!午家人,并非无良心,春草知道的!

王混子那发愣是因为时间不对,自家母亲同自己讲,明明是他与那小美人交欢的时候再过来捉人的……怎么这时候连个衣服都还没扒着呢,那人就寻来了。反应过来之后,虽有淡淡的不悦,却仍是高兴的。

这春草小美人都已经被他碰过了,那也算是肌肤之亲,由不得午家人不应呢,想到这里那王混子就想起来方才摸过的春草的那一小节手臂,那细腻的触感,指不定比京城上头的娘娘穿的绸缎还要柔软呢。

王混子在这头想入非非,春草就已经奔到了自家二嫂张氏跟前了,二嫂张氏握住了春草的手,将她抱入怀里,两人瞬间就哭作一团,眼前春草那般委屈的模样,将人的心都给哭碎了。

……

谁也不知道躲在那个先前的草垛旁,还有一个同春草年纪相仿的男子,目睹了王混子意图轻薄春草的全过程。

他虽未发出任何声音,可手上那紧握的拳头,太阳穴上清晰可见的青筋,唇齿间印上的红色血丝都清楚地表现出了他此刻的情绪。

他想着……若是午家二嫂嫂没到……若是她没到……

那她岂不是……真的?!

他不敢往下想。

巨石村村口午家宅,

“大郎?你怎么回来了?”午氏正焦心候着大儿媳妇杨氏把自家幺女春草带回来的,却发觉午家老大带着老三回来了。

“老大你不是下田去了么?”午氏见那两人回来就一声不吭,挂心幺女的时候也顺带问了句。

午家老大扬扬手,问着自家老母亲:“娘,春草呢?”

“这……”午氏却也没料到大儿子第一句话便是这个,愣了一瞬,看了眼三儿子,并不愿说。

“老三知道了。”

午氏看着大儿子脸上露出了着急的神色,说:“这不是按着计划进行么?不过稍稍出现了点差错,我差你房里头杨氏去寻她了,杨氏同我讲王家人应是等下田回来才会行事,不用着急。”

午家老大欣喜地过去一下抓住了自家老母亲午氏的搭在藤椅上的手,将今日石家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午氏心里琢磨着,石家老二,外乡人?

顿时一阵狂喜,反握住了自家大儿子的手。

屋里头两个男人都对午氏突如其来的喜悦摸不着头脑,两人一头雾水。

午氏喜笑颜开,咧开了她终日不曾见过日头的笑容:“我和你们讲,你们那个石家老二便是那个外乡人……”

……

两刻钟前,巨石村村东的石家,

众人吃酒吃的极欢,那一坛子杭城秋露白一下子就见了底。

尤其是午家老大对这酒是赞不绝口,在他第三次提及这坛子空掉的酒并顺势夸了一顿石家老二之后,石坪无法,只得许了改日登门拜访的时候定会带上几坛子秋露白给他的承诺。

石家人却是像是见怪不怪那样,对午家人的这一赖吃赖喝的行径并不表示情绪。

“老弟你就好生歇歇,咱们明儿个在你接风宴上,再同你好好吃酒吃个痛快!”午家老大酒意上脸,搭着石坪的肩膀愣是不放手,直到正式离席石坪应了他要求他才肯撒手。

石家人于是就这样集体站在门前送午家喝的醉醺醺的老大和老三离去。

三个男人无奈相视一笑,待喝了醒酒的茶水之后,坐到了邻着街边的房子里头。

石坪捏着手上的茶碗,看着里头黑黝黝的茶水,寒声问道:“大哥,三弟,咱们……咱们爹娘是不是不在了。”

与他相对而坐的石大哥和石幺均是一愣,倒是没有想过石坪第一反应会是这样的问题。

不等他们俩回答,石坪又问道:

“是吧?什么时候没的?葬在哪里?”能问出这样的话,石坪心里头已经有了答案了。

石家大哥与石幺对视一眼,还是石大沉沉地讲了出来:“三年前洛陵附近闹瘟疫你可知道?”

石坪点头。

“那场瘟疫并不特别严重,但咱爹娘毕竟年老体弱……就这样没了,村子里头有好几个老人也是跟着一块去了的。大家伙就合计将尸首都烧了,留把灰,葬在祖坟那头。”石家大哥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石坪沉吟片刻,仰头一把将手上黑黝黝的茶水灌了个干净。

挫骨扬灰啊……石坪捏着空碗的手似乎有些脱力,努力地眨了眨并不湿润反倒有些干涸的眼。

三个男人坐在一块儿,许久,终于听见石坪开口。

“我明日一早便去看看。”石坪看似已经平淡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

走出石家没多久,那勾肩搭背的午家老大和老三便自觉放开了对方,两人毫无醉态。

午家老大走着走着就拉上了自家老三往石家后头方向的小路去。

“大哥你这是要干嘛啊?去听墙角呢?”

“我觉着那石家老二,不是那么简单。”午家老大拨着一边丛生的杂草。

“能有多不简单,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徒而已,有点小钱,还能长出花来呢?”午家老三不屑的眼神扫向他大哥。

“傻子。”午家老大懒得同他废话。

……

“东家待你真的好吗?不然如今怎么才三十不到就把你给赶回来了?”石家大哥关怀之意极深。

“大哥放心,我那东家,其实是当今圣上。”石坪思虑片刻,决定还是说出来,“只不过如今受了恩典才放回来的。”

果不其然便看到自家兄弟膛目结舌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石坪正想着如何同家里人坦白自己身为影子的性质,却没想到家里头两个兄弟都齐齐想歪了。

“坪……坪哥儿,你莫不是?糟了断子绝孙那祸事吧?!”

石坪只觉好笑和无奈,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自己这个年纪了都还没成亲确实很可疑,但他也没有办法啊,谁让暗卫堆里都是些糙汉老爷们呢。

偶尔有那么几个女暗卫,那都一个个的是大杀器,哪里还轮得到石坪来折腾这影子内销啊,没被姑奶奶们手起刀落已经算是心满意足了。

“真不是,我那个算是……御前侍卫。”石坪刚讲完,就发觉了什么一样,眼神放向了窗户,面上愣了一瞬便又收回来了。

说罢从怀里掏出圣上赐下的正式恩典授旨,展开了递给那头的自家两兄弟。

“这咱们也看不懂,二哥你那侍卫是几品官啊?”石幺读了点书,却也没法看懂上边晦涩的文字,问道。

“应是四品。”

“四……四品官?”兄弟俩对视之后,不敢置信。

石家祖上最厉害的也就出过几个乡里头的里正,一辈子若是能见着知县已是了不得威风不行的事了。那头的王家不就是么,祖上不过抱了抱贵人大腿得了赏就一直风光到如今呢。可如今,石坪归来,石家算是空降了个庞然巨物了!

……

打死午家老大也不会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巨石村能突然来个四品京官的,午家老大这人本是以为石坪任他捅破天的,也不过是个生意做的还成的小商人,却没想到他是做过当今圣上身边侍卫的,哪里有贵人出门不摆排场的?看个布衣谁敢说是皇帝边上的人,这个他不敢想,也想不到。

同样听到那话的午家老三亦是震惊不已。

两人双双对视,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狂喜。

同类推荐
  • 摇摇欲醉

    摇摇欲醉

    凤小如只记得,那飞雪,好像柳絮一样,纷飞迷乱得让人睁不开眼。万丈悬崖边,那人右眼角下的泪痣和嘴角的苦笑令人记忆深刻,惨白的肤色似与苍茫融为一体。他将石瓶向前一扔,风雪声掩盖了那人的说话声和小如身后躁动的马蹄声。时间仿若在此刻静默。他纵身向后,身子就像折了翅的燕子,直直坠下崖去。
  • 酒馆里的九

    酒馆里的九

    法术/美食/成长北宋年间一位姑娘名为小九,离开家乡寻找母亲,在岳阳酒楼里当个店小二。一把银刀,一间旧书店,一个蓝衣少年,一次次遇见将她推向一个神奇的法术世界。讲述一个拜师学艺,点迷津,破封印,处江湖之远,看清风云万变,自我成长的故事。
  • 亡后长歌

    亡后长歌

    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让圣宠一时的苏家瞬间倾亡,她跪在金銮殿上死死哀求他手下留情,却被无情的打入大牢。牢狱中,奄奄一息的她,竟然有了身孕。本以为可以借此来求他回头,不料得到的却是一纸休书。***“苏嫦曦,你这个贱人,不要再幻想了,皇上已经说了,让我赏赐你一杯毒酒,送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最后一程……”牢门前,同父异母的妹妹嚣张的狂笑。那一刻,她苏嫦曦发誓,若能重来,她必定要让她和他不得好死。殊不知,这一幕,早已经被他洞悉于心。“是不是很恨,是不是想要报仇,这些我都可以满足你,不过你得答应……”他紧紧的拥她入怀,嘴角的笑意却是那么的邪恶和激荡。她看着他如如诗如画的精致面庞,狠狠咬唇应承道,“没想到我一个亡妃竟然能够让殿下你如此上心,看来是嫦曦多福了……”***辗转异国深宫,机关算尽,只为爬上权位的巅峰,这一路,她活的小心翼翼,却依旧伤痕累累,但她却从未放弃。后宫佳丽如云,他却看到了她的风华卓绝,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柔声道,“曦儿,你不必活的这么辛苦,其实我也可以帮你复仇,只要你愿意……”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是心甘情愿的被她利用。温文尔雅,俊逸非凡的他宠她爱她帮她,可是这份情谊她该拿什么来还呢?***五年后,她大权在握,重遇绝情汉,却听闻他惊骇的瞪眼道,“嫦曦,是你么,你不是已经……”她却笑得妖娆魅惑,“凌绍辉,没错,苏嫦曦已经死在你手中,此刻在你面前的是傅国的皇后娘娘……”“不,你不是傅国的皇后,你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嫦曦,我不会认错……”
  • 王爷不傻:毒妃倾城

    王爷不傻:毒妃倾城

    她,在二十一世纪是个杀手之王也是神医,无意间被阎王爷收走魂魄穿越到古代。他,是一个王爷,一面冷漠一面温和,皇宫里的争夺皇位,偏偏中了毒计,不能说话又有点傻。她被赐婚,嫁给了“傻傻”的王爷,她发誓一定要医好他的。她缺乏的安全感,他都给了她。是命中注定擦肩而过?还是誓言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 本宫又死回来了

    本宫又死回来了

    皇后自从嫁给皇上,就没再幻想过自己能够过上夫唱妇随大秀恩爱的美好生活,但她也从来没想过,一直以花天酒地为人生目标的皇上,有朝一日,居然还能用借刀杀人这一招,把自己给生生捅死。当皇后反应过来之后,自己已经……死回来了。
热门推荐
  • 重生之白莲花逆袭手册

    重生之白莲花逆袭手册

    【女主伪白莲】她凄惨死去,尸体被随意丢弃,可笑的是罪魁祸首只是因那女人的一句话,就屠尽了她全家。上天怜悯,她重生了!重活一世,林柔雨倒要看看她的好姐姐没了他的爱要如何将她碎尸万段;而他的爱,林柔雨如今不屑一顾,她要他爱而不得,悔恨终生!这一世,林柔雨要跟她的名字一样柔若无辜,用最甜美纯洁的笑容,用最天真无邪的声音,杀人于无形。人人都爱她,谁人能斗得过她?!『无男主,无男主,无男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我不是修仙者

    我不是修仙者

    普通青年版: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修仙者,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修行的是戮仙诀!但道侣和兄弟都是仙,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二逼青年版:装逼如风,常伴吾身。哎哎哎,那个神仙过来,让我杀一下!文艺青年版:那一年,红尘漫雪,我,矗立于凌绝之顶,一剑凌尘,只叹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飙车老司机版:我只是想修行。仙子们,别往我身边凑了行不行?你们别不听嗷。我不是修仙者,我是戮仙者嗷,小心我吃了你们嗷。
  • 婚婚欲睡:权少轻点宠

    婚婚欲睡:权少轻点宠

    他是她丈夫,她却以为他是gay,咸吃萝卜淡操心地鼓吹他“出柜”。饱受蹂躏的她强烈抗议:说好只是形婚,你不守信用,我要离婚!某男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国有物资”一经使用,概不“退货”!
  • 神明有光:懒夫很倾城

    神明有光:懒夫很倾城

    她貌若无盐,世人厌恶。他俊美出尘,世人追捧。他是众人敬仰的神明,她是人人唾弃的废材。他宛若天上的明月,她宛若地上的淤泥;她与他本无交集,却擦出一道又一道火花。他说,你这般无颜,也就本座下的去口了!她笑,凭本姑娘这炼丹神技,还不怕找不到夫家?他邪笑一声,我看谁敢与本座抢人!她重生而来,绝情绝爱,却遇到了他。她说,这辈子,我大概是为你而来。他强大如斯,为她频频失控,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定不负卿!(本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 超能力者齐木晴天的乐园

    超能力者齐木晴天的乐园

    秦天很纠结,因为在穿越前,他可以选择替代一名动漫主角,从小开始。选择路飞,不不不,我怕我活不到成年。选择琦玉,不不不,限制器什么的,要是没打开就搞笑了。选择士道,不不不,后宫男主,无欲无求。所以,我选择,超能力者齐木楠雄!故事还远未到完结的时候...
  • 没有指针的钟

    没有指针的钟

    《没有指针的钟》是卡森·麦卡勒斯令人印象深刻的长篇小说。一位奄奄一息的药剂师、一位白人法官以及他叛逆的孙子和两名黑人活的就像是没有指针的钟,疯狂地寻找着自我。这几个各有一段隐私的人,充当彼此生活的旁观者,他们的交集并非是因为相互喜欢,而只是因为过分的孤独。孤独或只因灵魂缺席,倘若有灵魂在场,孤独是否可以安放?失去什么都不可怕,唯有失去自我。
  • 越桃望君笑

    越桃望君笑

    “他是你什么人?你好像很在乎他!”宁澶泫负手握书,抬着头看着窗外的荆桃花!“一个很重要的人!”越桃站在宁澶泫的身侧,伸出手接住了窗外飘进来的花瓣!“比我还要重要吗?”宁澶泫像个孩子一样,他只是想要确定如今自己在越桃心里是什么地位!“你和他不一样,你是我拼了命也想要救的人,而他是我想要同生共死的人!”……“你不是想要自由吗?只要你用她的命来换,我就告诉你怎么破这沧溟岛的阵法。”“她便是我的自由,此生不换!”段麒牵起了越桃的手,心里感叹道这小丫头的手还是那么冰冷!
  • 红母

    红母

    在未来,人工智能统治人类的鼎盛时期,人类被圈养在船上,每天生活和工作在一个模拟领域。统治者有一套激励机制,即五星评级办法。对自己的处境完全处于无知的手机族,从小就开始为自己的五颗星充血,充满一颗星能从四等舱升到三等舱,充满三颗星能从三等舱升到二等舱,五颗星充满,便成为精英升入头等舱“文明社会”,实现长生不死的终极梦想。有一天,手机族中有那么些个不安分的人,开始对自己的世界产生怀疑。他们不惜以身试险,黑入红殿,一步步接近真相。原来,五星激励机制是个谎言,“文明社会”更是个更大的谎言,手机族被圈养在船上,激励机制只是为了他们的意识能得到自然提升,而收获他们意识的,不是别人,正是统治者红母。意识被分等级采集,囚于黑笼子,最后用于红殿里的人——量子能转化的有机身体+人类生物意识。而红母自己则将五星精英的意识传入互联网供自己享用……
  • 穿越古代追夫记

    穿越古代追夫记

    第一句“新年快乐”要留给喜欢的人。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居然会因为溺水穿越,更主要穿越成刁蛮任性最受皇帝宠爱的公主。“浅墨,我说了,我也会用命护你。”┈┈洛君逸“洛君逸,我们到地府再完成未完成的婚礼如何。”┈┈上官浅墨穿越多变公主×温柔专情公子
  • 擦去心灵的尘土(学生心理健康悦读)

    擦去心灵的尘土(学生心理健康悦读)

    心灵如果蒙上了一层层尘土,应当及时想方设法的将之擦除。大家应常怀一颗感激的心看待世界,认识世界,提升自己的道德修养,不被生活压力所麻痹,不被坏风气所影响,常做道德上所鼓励的事情,这样掩盖在心灵上的尘土就会脱落,就会拥有一颗真诚完美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