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继续向前走,钟九继续给轩辕光介绍:“小光,你看,上面台阶上那一排五间屋子,叫做‘无忧殿’。从下界上来的人,都会有着各种各样的欲望,因为欲望得不到满足,所以会忧虑。在那里有一口井,喝了那井里的水,可以令人乐而忘忧。无忧无虑,才能够做神仙,否则神仙和凡人一样忧心忡忡,就没意思了。”
“神仙没有忧虑,但欲望只怕还会有吧?”轩辕光问道,“那混沌老魔,不就一心想着要将天上地下,灵界冥界都置于他的残暴统治之下?”
“是呀,凡人之欲是没有了,但对于权力的欲望,只怕神仙也难以避免啊。”
说着,来到“无忧殿”前,只见一个人已经站在那里,正是赤霞真人。
“轩辕小子,你骗了我,偷走了红土,害得我被魔尊他老人家责骂,无法被收入门下,真是气死我了。”赤霞真人怒气冲冲地道,“本来我应该放一种蛊术,让你们在空气中呼吸一口都中毒的,不过魔尊他老人家不让,说在前面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他要亲自折服你们,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劳动他老人家出手,自己乖乖投降算了,我也算立了一功。”
“赤霞真人,你到现在还没有悔悟吗?”轩辕光道,“一会儿,我们就要打败混沌老魔了。到时候,你再想投靠到我们这边来,那可就晚了。”
“你们能打败魔尊,真是不自量力。哼,我倒要看你们怎么跪在魔尊脚下求饶。”赤霞真人说完,也不再理会轩辕光等人,径直向后面走去了。
“钟九大哥,你看,混沌老魔不但自己欲望膨胀,而且蛊惑了这么多人,”轩辕光道,“这位赤霞真人专门研究蛊术,却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中了混沌老魔的蛊惑之毒,被人下毒而不自知,真是可悲啊!”
“所以说,像这样的人,就是把无忧殿里的井水喝干了,也是没有用的。”
他们又继续前进,沿着台阶向上爬升,远远地,看到云端里现出来一所建筑,一排七间屋子,高大雄伟,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小光,你看,那是‘光明殿’。”钟九指给轩辕光看,“那‘光明殿’所以光华异常闪亮,却不是靠着太阳光的照射,而是靠着每个来到这里的人的内心的光明,如果是内心大光明的人来了,这殿堂就会愈发地光亮;如果是内心幽暗的人来了,这殿堂就会光亮顿时减弱。有意思吧?”
“那么,如果是内心完全漆黑一团的人来了呢?”轩辕光问。
“有完全漆黑一团的人吗?”
“我觉得,那混沌老魔就是一个内心完全漆黑一团的家伙。他如果在这里一呆,我想整座殿堂的光芒只怕都会完全熄灭吧。他没有来过吗?”
“不,当年他在这里经过的时候,并没有这般黑暗一团。他也一度曾经是个内心光明、良知自足的人。”钟九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接触了权力之杖,走到了权力巅峰的缘故吧。那种滋味,据说不管什么人,一经尝到之后,就会陷入迷乱,做出无法自控的事情来。”
“那昊天帝尊呢?”轩辕光问,“他不是战胜了对权力的欲望,光明一片?”
“的确,但正是因为他对权力没有欲望,所以才会在对天界的管理上那么松散,以至于最后出现了叛乱。”
他们来到“光明殿”前,尚未接近,就见从殿堂的后面,闪身出来八大厉神。
“喂,那得了五色土的轩辕小子,听说你已经组成法阵,唤醒了五色巨人。那巨人在哪里?让我们瞧瞧,是什么样顶天立地、三头六臂的怪物?”为首的“通天猕猴”袁狂,化身一个一袭白衣的中年男子,冷笑问道。
“你们是说我吗?”“泰灵”大步上前,“你们是什么人?要领教我的手段吗?”
“你……等等,喂,怎么会有两个轩辕小子?”连自诩无所不知的“通天猕猴”袁狂,也一下子愣住了,不明所以。
“让我来介绍,这位就是五色巨人‘泰灵’。”轩辕光上前道,“不过,你们几块货色,还用不着‘泰灵’大人出手,要教训你们我一个人就行了。”
“小子,你够狂的啊!”“通天猕猴”大怒,“上次我先是以为你有权力之杖,后来又被你欺骗,一时大意,才让你偷走了‘白土’,你真以为我怕你?好,今天也不用别人,咱们单打独斗,来一场公平较量,如何?”
“好呀。”轩辕光伸手从后背抽出了至尊之剑,“在下乐意奉陪之至!”
正要动手,忽然,从高高的云端之上,忽然传来一个人恼怒的“哼”声:
“臭猴儿,逞什么能?本尊已经准备好了混沌之阵,不要坏了本尊好事!让开!”
“是,是!”
“通天猕猴”一听,那声音竟然是混沌魔尊发出来的,连忙退在一旁:
“小子,你们不是要自投罗网,前去送死吗?混沌之阵就在前面,请吧!”
说完,他对其他七人招呼一声,八大厉神一齐向后退开,转瞬消失不见。
“钟九大哥,你听到了吗?”轩辕光对钟九道,“老魔要用混沌之阵来对付我们!”
“混沌之阵,那是无始老祖当年所创造的阵法,阵名混沌,实在是在太极之先。阵中又有摄人魂魄、偷吃人梦境的食梦貘,因此这个阵就更加可怕,不管什么大罗神仙,听了无不为之颤抖。说实话,对于如何破这个阵,我也是一无所知呢,咱们要小心了。”钟九道。
“不要怕,有我呢,跟我来。”“泰灵”却不以为然,带头向前走去。
又上了一段台阶,忽然,前面豁然开朗。一大片平坦的广场,足能容纳上万人。广场的对面,就是昊天界的王宫所在了。那王宫不知道有多少的房屋所组成,虽然在这么广阔的平地上,依然一望无际地绵延开去。无数的房屋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而在迷宫的每一个入口处,都有身着金甲的神人,手持威风凛凛的兵器,在那里一丝不苟地护卫着。
光看这气象,就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对登上权力之巅那么迷恋了。因为要成为这样一个天界最高的权力象征的所在的主人,就意味着可以拥有一切,不但拥有强大的力量,更可以拥有随心所欲发号施令的自由。
但那自由又是建立在无数的人要为之付出代价的基础上,正所谓一人称王,背后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无辜百姓的奴役、劳苦、汗水甚至性命,作为沉重而昂贵的代价。但为了入主这里,又有谁去关心百姓的疾苦呢?
从这里到王宫入口,隔着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而就在这广场上,黑云漠漠,魔影重重。在距离轩辕光他们不远的地方,一杆大旗矗立当地,上面在一块黑色的绸缎上,不知道是用鲜血还是用什么写了四个大字:
“混沌之阵!”
“这就是‘混沌之阵’吗?”轩辕光来到近前,仔细看了看,不由地有些踌躇。
“管他什么阵呢,我先进去。”“泰灵”是个急性子,一个大步就迈了进去。
旋即,他的身影就在里面消失了。本来,以他的本领,应该不会被阵法困住,可是轩辕光和钟九等了一会儿,却发现阵中只是黑云密布,而且越来越多,一个黑色的巨人模样的阴影移动来去,似乎在里面与“泰灵”激战正酣。可是在外面,却无法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战况。
“钟九大哥,我们也进去吧。”轩辕光抽出至尊之剑,他知道,不能等待下去了。
“好。”钟九也点头道,“记住,进去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要沉住气。”
“知道了。”
轩辕光答应一声,迈步入阵。一入阵就觉得眼前一黑,眼前几乎不能视物。
本来在天上,没有遮挡,光照充足,不应该有这么黑暗的地方。可是这混沌之阵,不是普通的黑雾,而是从混沌体内散发出来的,是在天地未开之前,天地的一股浑浊之气,因此,即使是太阳光也无法穿透。
眼前漆黑一片,不能视物,轩辕光努力竖立起耳朵来,想听一听周围的动静。可是,这混沌之阵的确厉害,那黑雾竟然将周围的声音也都吸收了,不要说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就是轩辕光自己张开嘴巴,大叫两声,那声音连自己都听不到。一瞬间,他陷入了巨大的孤独之中。
“冷静,一定要冷静!”他告诉自己,“小光,你已经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次陷入困境,最终都找到了战胜困难的方法。所以,这次你也一定行。从寻找五色土的青土开始,一直到唤醒五色巨人,走到这里来,你已经努力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和混沌魔尊的决战就在眼前,这混沌之阵,既然是阵法,就一定有破解之道,你一定能找出办法来。”
他在心中拼命给自己鼓劲打气,电光石火间,忽然想起了刚才钟九的话:
“每个人的内心都自有光明,只不过有的人内心要明亮一些,有些人要昏暗一些。但不管怎样,内心真正黑暗一团的人,是没有的。如果那样就没有希望了。”
再想到刚才经过的“光明殿”,轩辕光忽然来了灵感:“为什么不唤醒内心的光明呢?”
他努力闭上眼睛,想象在自己的身体内部,如同一团火被点燃,细微的光亮燃烧起来,然后,那火焰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果然,他发现从自己的身体里,散发出了光芒。整个人都被一团光亮裹挟着,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是已经足以照耀一丈左右的地方。他努力维持着这团光亮,然后持剑向前面走去,想要找到一个出阵的方向。
可是,这混沌之阵,的确令人迷惑,四面八方都是黑雾弥漫,根本不辨方向。
走了一会儿,轩辕光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在自己的脚下,用剑尖划了一个“十”字。
每走几步,他都划一个“十”字,这样就会知道自己有没有走过这地方了。
果然,走了一会儿,他发现,脚下又出现了“十”字,也就是说,他又绕回来了。
“糟糕!”
这么一着急,他的注意力分散了一些,身上的光亮顿时熄灭了不少。
现在,不但光亮减弱了,他觉得自己的体力也在迅速地消耗着,又累又饿,又干又渴。而脚下的路却已经走过好多次,方向却还没有摸清楚。
“怎么办?”
他决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好好地想一想。在慌乱的时候,这样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可是,他一坐下来,就觉得全身的疲乏都涌了上来,似乎周围的黑雾有一种催人入眠的功能,他的眼皮不由地打起架来。
“不能睡,不能睡!”他拼命告诫自己,“如果睡着了,就会被食梦貘袭击!”
可是,虽然这么告诫自己,他的眼皮却更沉重了,他竟然打了一个盹。
“光儿,快醒醒!”忽然,一个声音大声而急促地提醒他,“有危险!”
轩辕光一下子被惊醒了。他睁开眼,发现一只体型巨大的食梦貘,正站在自己的身前,从它那丑陋的鼻子里,伸出来一根尖细长长的管子,正要插入自己的鼻孔。这实在太可怕了,再迟片刻,它就进入自己梦境了。
“滚开,你这个丑家伙!”
轩辕光一剑向那只食梦貘劈去,那食梦貘见势不好,扭头就跑。它虽然体型庞大,却行动灵活,一下就隐身去了黑雾中,来去无踪,悄无声息。
“好险呀!”轩辕光出了一身的冷汗,被这一吓,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奇怪,”头脑一清醒过来,他立即注意到一件事情。“刚才是谁发声警告我?是谁在暗中帮助我吗?可是,不对呀,在这里什么都听不到,连我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那声音又怎么会传进来的呢?真是奇怪。”
他再仔细辨别那声音,那声音也不是钟九大哥,不是“泰灵”,甚至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任何人。因为“光儿”这个称呼,从来没有人用过!
“难道是我的师父无始老祖?”因为那称呼只能用于长辈称呼晚辈,所以他想到了无始老祖。“如果说有谁能够以声音穿透这法阵,也只有师父他老人家了。可是,那声音分明也不是他的声音,到底是谁呢?”
他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这一次,脚下的“十”字没有再出现,表示他走对路了。
可是,前方的路似乎永无尽头,那黑雾也越来越浓厚了,竟然好像要将他给丝丝缕缕地缠绕住一样,不要说脚步越来越沉重,就是呼吸也困难了。
“我……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轩辕光一向是乐观而坚强的,可是在这样的法阵中,人似乎特别容易变得消沉和绝望。那种无所不在而又无影无踪的压迫感,始终包围着你。死一样的安静,巨大的孤独,让你觉得天地间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同伴,没有希望,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一切都被剥夺了,什么都没留下。
轩辕光不得不又一次坐下来,稍作休息,但是他又一次听到了那声音:
“光儿,振作起来,不要停,继续往前走!”
“啊,你……是谁?”
“光儿,还记得你在和八卦金甲作战的时候,曾经在你的意念里,见到过我吗?”
“啊?”轩辕光一愣,极力回忆,自己在八卦金甲阵中的时候,当时香美人遭遇危险,自己不得不从木头机关人中脱身出来,然后,凭借着自己的意念,一瞬间在头脑中浮现出了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正是那男子驾驶木头机关人,激发出了强大的威力,一举击溃了八卦金甲。
现在,再次想起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啊?……莫非……您是……爹?”
“不错,光儿,是我,我就是你爹呀。”那声音道。
“爹?真的是您?为什么我以前都感受不到您,现在却能感受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