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准备，到时候我们乔小小姐的生日宴想必会十分热闹。”厉晏川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厉翊君看着对方，只觉得对方的笑容实在是太过于薄凉，让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但是却又不知道要从何问起，只能点了点头。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周晓生终于一脸疲惫地从急诊室里面出来了。
也不需要众人问，就主动对着厉晏川说：“是突发性脑溢血，还好出血量比较少，位置也不是很关键的部位，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很快还是需要第二阶段的手术。”
众人当然知道脑溢血是什么病。
之前厉老爷子的血压本来就偏高，周晓生也说过了不能喝之前一样继续操劳下去，需要静养。
但是这次却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能彻底治愈吗？”厉晏川问了声。
周晓生摇了摇头，道：“这个比较难，必须卧床观察才行，我不能保证能根除。”
至少是用现在临床常用的手段，是很难根除的。
“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们了，别让老头儿操劳，你们非当耳边风，真是服气。”周晓生说着，像是有几分生气。
厉晏川沉默了瞬间，而后说：“是我的错。”
周晓生难得看见厉晏川这样的自大狂认错，忍不住看了眼对方现在的神色。
却被对方眼底的凌厉吓到。
周晓生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祖宗又要收拾谁了？
不至于是他吧？
他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啊……
“现在认错有什么用？”厉泽明却突然嘲讽地说了声，唤回了众人的神智。
厉晏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半晌后才说：“是没什么用，所以呢？你天天在守在爷爷的身边，也没见你起到任何的作用？”
厉泽明没想到以前尽量避免和自己起冲突的厉晏川，自从离开家四年之后，会变得和现在这样冷厉。
丝毫不顾及父子情面，竟然公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难看。
想着，厉泽明有几分愤怒，恼火道：“厉晏川，你就是这样对长辈说话的？老爷子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被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给气的！”
“想要我目有尊长，也得尊长有个尊长的样子才行。”厉晏川说着，已经明显是失去了耐心。
再也不想看见厉泽明，只是挪开了目光。
厉安然看见厉泽明还要说，赶快拉住了对方的手，朝着对方摇了摇头。
厉泽明这才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开了。
半晌后，厉晏川才转过脸去看厉泽明离开的方向，不过看了瞬间，再次收回目光。
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厉翊君道：“那些文件现在放在哪？”
“在我房间，我现在去拿过来给你。”厉翊君说着就要走。
厉晏川却朝着对方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在这看着，告诉我文件在哪，我自己去取。”
厉翊君回应道：“书桌左边最下面的抽屉里，是两份绿皮的文件。”
厉晏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吩咐厉翊君在厉老爷子醒过来的第一瞬间就要给自己打电话之后，厉晏川直接驱车回到了厉家。
直接来到厉翊君的房门前面，开了门后，却感觉有点怪怪的。
厉晏川收敛了心神，将厉翊君所说的在厉老爷子的房间里面发现的那两份文件找了出来。
而后开了门，静静地站在门边，道：“出来吧。”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像是厉晏川对着空气说话。
但是厉晏川却冷笑了起来，再度将门关上后，说：“是要我直接找人来把你揪出来，是吗？”
周围的空气凝滞了瞬间，而后衣柜的门被人打开，脸上满是汗水的厉焰青走了出来。
“等下小翊回来就会发现涉及到商业机密的文件被盗了，而你就是盗取文件的人，你说，这个罪名怎么样？”厉晏川说着，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
厉焰青如同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毛，道：“厉晏川你别血口喷人！”
“那么你现在出现在小翊的房间里面，又要怎么解释？”厉晏川说着，气定神闲地笑了起来。
但是厉焰青却知道，这是对方动怒的前兆。
几乎不敢对上厉晏川的目光，厉焰青陷入了沉默。
还是厉晏川扬了扬手上的文件，嘲讽地开口说：“你在找这个吧？裴斯逸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为他卖命，甚至连自己亲生爷爷的命都不顾了？”
厉焰青猛地抬头看向厉晏川。
眼睛里面闪烁着的震惊展现了他现在并不平静的内心。
可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裴斯逸这次要你传递的文件是什么吗？”厉晏川说着，将文件直接甩在了厉焰青的脸上。
而后继续说，“这是当年年仅十三岁的你，是如何因为顽劣而害得我母亲早产的证据。”
文件甩在地上，绿色的封皮展开，里面的内容出现在了厉焰青的面前。
厉焰青看见后，如同见了鬼一般，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害得自己的儿媳难产而死，而且还一路不放过那个可怜的早产儿，你说……以后爷爷还会不会护着你？”厉晏川说着，再度笑了起来。
但是薄凉的笑意明显不达眼底。
已然是生气了。
“你现在肯定很奇怪，为什么明明爷爷插手了小翊的调查，帮忙瞒下了之前你帮裴斯逸传递照片的事情，我却还是查到了？”厉晏川缓缓地说着，薄凉的眸光看向紧紧绷直着的厉焰青。
像是想明白了，厉焰青忍不住笑起来，道：“你果真防备心重，居然连你一手培养起来的厉翊君都不信。”
厉晏川丝毫回应他这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说：“我给过你机会了厉焰青，我早就查到这件事情，却没有告诉爷爷，是你自己亲手断了自己的生路。”
“究竟是谁断了我的生路？是你，还有你带回来的厉翊君，你们从回来的那一刻起，有过哪怕某一瞬间，想要放我一条生路吗？”厉焰青忍不住崩溃地大叫起来，脸色变得狰狞至极。
厉晏川再也忍不住，一拳将厉焰青挥在地上，而后拿出手帕，仔细地擦着自己的手。
而后薄凉的目光才再度落在厉焰青的脸上，道：“这一拳是我替爷爷打的。厉焰青，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不断祈祷爷爷快点醒过来，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厉晏川再也不迟疑，直接转身离开。
*
厉老爷子在昏睡了十多个小时候，才终于醒了过来。
在醒过来的第一瞬间就问：“晏川呢？”
厉安然赶快找人叫来了周晓生，而后安抚道：“晏川刚有事回家了，我现在通知他过来。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厉老爷子的脸色却变得愤怒起来，怒不可遏道：“把厉焰青那个臭小子给我叫进来！”
“焰青没跟着过来，我现在就让他快点来。”厉安然说着，朝着站在一边的管家示意了一下。
而后开口劝道：“您刚醒，就别动怒了。”
厉老爷子却满脑子都是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两份文件，忍不住苦涩道：“我厉家对不起晏川啊……”
“爸。”厉安然忍不住瞪了一眼厉老爷子，示意对方别再说了。
厉老爷子的内心无法平静。
之前他也怀疑过这两份突然送上门的文件不过是别人的恶作剧，但是看了之后，却发现所有的细节都对得上。
要是当年厉晏川的母亲早产后大出血都是因为厉焰青的话，那么厉泽明这么多年来对厉晏川的态度，未免是太让人心寒了一点。
虽然就算没有这件事情，他也知道厉泽明的态度也已经很过分了。
想着，厉老爷子叹了口气。
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十分的失败，一大把年纪了，却什么都不曾看清楚过。
厉晏川到了之后，就被厉老爷子叫到了病房里面。
让其余的人都离开后，厉老爷子忍不住问：“你母亲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您知道的一切，我都知道。”厉晏川却丝毫不隐瞒。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厉老爷子的眼底染上惊愕。
厉晏川没有迟疑，只是说：“上次和厉焰青彻底闹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爷爷，不想您担心而已。”
“原来是这样……”厉老爷子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本来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厉晏川的心脏跳了跳，而后对着厉老爷子说：“爷爷别生气，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算再生气也于事无补，别气坏了身体。”
“你不怪我？”厉老爷子像是难以置信。
厉晏川摇了摇头，说：“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怪爷爷。”
厉老爷子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厉晏川的话而有着丝毫的缓解，反而是越发难看了。
像是愧疚至极。
厉晏川看着老头儿头上的白发，只觉得心里闷得发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