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以恒和郁晴约在了1998。
这是一家音乐酒馆，就在郁晴公司不远的地方。
中午的人还有点少，段以恒找了一个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坐下后，静静地等待着郁晴的到来。
可是等到两人约定好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了，郁晴还是没有出现的意思。
段以恒不骄不躁，继续地等待着。
服务生都上来好几拨，催促段以恒点餐或者点酒。
段以恒无奈之下，只能点了一杯粉红色的起泡酒，继续等待着。
外面从烈日当空转变成了漆黑，直到月亮都爬上了树梢。
音乐酒馆里面变得热闹起来。
周围的人笑笑闹闹，伴随着轻摇滚的音乐。
所有人都在狂欢，只有段以恒这边冷冷清清。
直到手机的提示音将段以恒的神智唤回，段以恒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他叫来服务生结账之后，拿起了一直放在旁边座位上的盒子。
迈开步子准备出去。
服务生觉得有点奇怪，试探着问：“先生您的酒还没开呢？”
段以恒随意地挥了挥，表示不用了。
出了门，所有的喧嚣像是被彻底隔绝在身后。
段以恒这才得以喘息。
本来昏沉沉的脑子也像是终于清醒过来。
正在此时，一个女人嘲讽的声音刚好传到他的耳朵里，道：“我还以为你多有耐心，不过半天的时间而已，这就等不住了？”
段以恒偏过脸，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穿着一身职业装的郁晴正靠在一边，和郁欢如出一辙的眸子里面闪烁着寒凉的光。
段以恒解释道：“家里有点事而已，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聊两句，不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刚才夏邑那边来消息了，说是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要他回去确认一下。
郁晴抱着手臂，脸上的表情满是厌恶，怒道：“如果我说没时间，你会从我眼前消失吗？”
段以恒静静地看着郁晴，眼眸沉静。
将手上的盒子递给了郁晴之后，道：“这是你姐姐的骨灰，请把她安葬在家人一起吧。”
郁晴看着段以恒手上的盒子，眼前一酸。
冷笑起来，道：“真是意外，你居然舍得将姐姐的骨灰交给我？不会是假的吧？”
郁晴尖锐的话就像是一把尖刀，直刺段以恒的内心。
他的眸子暗了暗，道：“是真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他当然舍不得，怎么可能舍得？
找寻了四五年的人只剩下这么一小罐的骨灰。
他本应该将这最后的念想时刻放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郁欢肯定是想要回到父母的身边吧。
只要想着能够让郁欢以这种方式和家人团聚，段以恒的不舍就少了一些。
郁晴静静地打量着段以恒的表情。
在看见男人眼底压抑着的痛苦的时候，明明想要和以往一样，毫不留情地嘲讽对方。
但是话到了嘴边，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手上的盒子，也像是变得千斤重。
好半晌了，郁晴才逼着自己冷下心肠，冷哼道：“就算你把姐姐的骨灰还给我了，我也别指望我原谅你！”
说完，郁晴转身就要走。
但是却被段以恒拉住了手。
郁晴本来要挣扎的，可在对上了段以恒那双沉静的眸子的时候，却忘记了挣扎。
而后男人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忘记你姐姐的事情，过好自己的生活，你还年轻。”
段以恒的这句话兀地点燃了郁晴。
郁晴猛地甩开了段以恒的手，愤怒道：“你不愧是你，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说出来的话还是这么虚伪，令人作呕！”
忘记姐姐的事情？忘记郁家包括郁欢在内的一家三口都死在段家的手上？
他做梦！
面对浑身都是尖刺的郁晴，段以恒压制住自己脑袋里面传来的眩晕感。
再度开口，道：“等到一切都查清楚了，郁家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段以宣肯定是要赎罪的。
但是不是现在。
他要把一切都查清楚了，才能彻底给郁欢，郁晴，还有整个郁家一个交代。
“可是我不信你。”郁晴说着，抱着盒子转身走了。
就像是再多看段以恒一眼，都像是脏了她的眼睛一样。
段以恒收回手，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到郁晴彻底离开了他的视野之后。
准备迈开步子离开。
可是眼前却晃了晃。
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黑色却更多了。
而后段以恒再也站不稳，直接朝着地面跌去。
世界彻底黑暗下来之前，段以恒猛地回忆到了之前自己在准备离开1998之前喝过的那杯水。
似乎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随后他再也无法思考。
段以恒刚刚倒下，酒馆旁边就走出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贪婪的目光落到段以恒的俊脸之上，女人笑着喃喃道：“段大影帝，让我等得好苦啊。”
段以恒刚来她就盯上了这个猎物。
没想到对方整个下午和晚上不吃不喝，可把她愁坏了。
还好临走之前，段以恒还是因为口渴，碰了一下茶水。
这才给了她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女人想着，满脸笑容地将段以恒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之上，扶着男人就准备走。
酒馆的门刚好在此刻被打开。
几个女生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看着自己的同伴突然不走了，有点奇怪地顺着同伴看着的地方看过去。
发现那边正有一个女人扶着一个看似醉酒了的男人，正朝着不远处的旅馆走去。
白裙子的小姑娘有点红了脸，道：“欢欢，我们走吧。”
这里虽然是音乐酒馆，不像是一般的酒吧那样鱼龙混杂。
但是也是会有喝醉的男女，在这样暧昧的夜色下面，足以滋生无数的故事。
他们瞒着家长出来这么一次，喝了点起泡酒，别的什么当然是沾都不敢沾的。
时欢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个被女人扶着往一边走的男人，越看越觉得那个男人就是段以恒。
朝着身边的几个同伴丢下一句：“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之后。”
时欢快步朝着前面跑去。
“诶，欢欢你干嘛呢！”
身后传来同伴焦急的叫喊，但是时欢却什么都顾不上了。
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两人之后，时欢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那个男人。
果然是段以恒！
时欢的心情有点复杂。
也不知道自己跟上来的目的是什么。
确认了这个男人是段以恒之后呢？
这个男人要和别的女人去春风一度，那是他的事情。
当初的她都不一定插得上手，现在就更别说了。
想着，时欢的脚步顿了顿，准备扭头回去。
但是想了想，终于还是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一路上段以恒的样子与其说是醉了，还不如说是昏迷了。
进门的时候都是那个女人卖力将人拖进去的。
躲在一边的时欢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等到房间门关上之后，在门口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拿出手机。
拨通了110之后，时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对，君悦酒店674号房间，我发现有人嫖娼。”
说完，时欢再度看了一眼身前的房间。
直接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面的段以恒被人丢在床上之后，迷迷糊糊恢复了一点意识。
为了营造花花公子的形象，他总是混迹在酒吧。
这样的手段他见过不知道多少次。
对于这类药也早就有些防范。
长时间的训练让他身体的抗药程度，比起一般人都要高很多。
所以放在别人身上需要很久才能清醒过来的药，在他这里的时间就缩短了很多。
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是一家有点廉价的小旅馆，而浴室那边传来的水声证明这个房间里面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想到那杯水，段以恒的眼底闪过戾气。
想要坐起来，可身体却有点不太听使唤。
他刚刚要去摸手机，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去了哪里。
正好在此时，浴室的门被打开。
裹着浴巾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那女人看着段以恒竟然这么快就清醒了，被吓了一大跳，瞪大了眼睛问：“你……你怎么醒了……”
段以恒开不了口，只能用眼睛凌迟着眼前的女人。
那女人看着段以恒眼睛就要喷火，但是却一言不发的样子，很快就意识到了段以恒现在的情况。
想到自己今晚要是没能成功爬上这个男人的床，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女人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步已经无路可退了。
强忍着内心的害怕，女人咬咬牙朝着段以恒那边靠近，带着点紧张地解释道：“段少，我还是第一次，你等下一定要对我好一点……”
说着，女人就要掀开裹在自己身上的浴巾。
段以恒漆黑的眼神落在女人的身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现在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成千上万次了。
“段少……”女人含娇带媚地喊了一声，伸手就要去解段以恒的领带。
门却在此刻被撞开。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正在进行情色交易，都举起手来，不准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