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掖上仙一心担心凤音帝姬的安危,倒也没太多留意流紫上仙的神色异样,此刻便正色道:“此时宜早不宜迟,我这便返回天界,将事情一五一十地禀告天帝。”
“寒掖上仙还要提防魔尊元神,此事不如就让小仙代劳吧。”流紫心下着急,赶紧将事情揽了过去,力持平静地截过他的话头,心思流转,又立即转头看向清音帝姬,“正好清音小殿下也该……”
“我不要回去!”
清音帝姬时刻警惕着流紫与寒掖两人,流紫还没开口,她就堵住了她的话,死死地抱住柴凤音的胳膊,瞪着流紫,道:“要回去你一个人回去,我才不要回去呢!流紫表姐,你就回去帮我转告父帝和母后,就说我要留下来陪着阿姐……”
“不对!不对!你就说,我要留下来劝说阿姐跟我一块儿回去。只要我成功地将阿姐带回去,到时候父帝一准不会责罚我,说不定还要赏赐我呢!”
流紫故作无奈,实则心里十分满意清音帝姬将众人注意力拉偏,嘴上还要继续徒劳地劝说:“小殿下,您私自偷溜出宫,想必此刻天后姑母已经发现了。既然您已经见过了凤音殿下,不如先随我回去,跟陛下与娘娘认个错,服个软。”
“不要!反正早回去晚回去都是要受罚的,我还不如跟阿姐一起回去呢!父帝那么想念阿姐,只要阿姐替我说说情,说不定我就不用被关禁闭了……”
流紫无奈地看向柴凤音,似乎想要柴凤音开口劝人,然而最终劝说清音帝姬的结果自然如她所料般失败。
“陛下和娘娘发现小殿下不见,想必此刻也正担心着呢,还是我回天界一趟吧。”
寒掖虽有太子提醒,要提防流紫一些,此刻却不疑有他,便将向天帝禀报怨灵诛仙阵一事交托给了流紫。
北辰璧目送流紫的身影很快在天际淡成一道流光,作为唯一与流紫上仙毫无交集的旁观者,他总觉得这位上仙给他的感觉怪怪的……
“阿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走在青山城的街道上,清音帝姬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见着凡界的小孩儿咬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缠着柴凤音也要吃。这凡界的物和人,样样都能令她倍感新奇。
“阿姐,这个是什么?”
“阿姐,这个东西好吃吗?”
“阿姐,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阿姐……”
柴凤音不是爱热闹的性子,耐着性子做了半天的温柔可亲大姐姐,就忍不住想要将这精力充沛的妹妹甩手给旁人了。可惜,丹弦被她派去寻找弄丢的天书了,凤九也被派去追查白绯了,卜星儿和拭风去联络巫族旧部清查白绯遗留下来的摄魂术痕迹了。凤族的人或许可以借来陪这丫头疯玩,不过要去四方城……
小丫头除了精力旺盛了一点,其实还是挺讨人喜欢的。起码北辰璧就觉得这小姨子不错,尤其是那一声声姐夫,最是听得让人通体舒畅。
本来,柴凤音就没有随身带银子的习惯,当清音帝姬第一次开口要买糖葫芦时,付钱的时候柴凤音就尴尬了。
还好北辰璧准备周全,早就提前备好了银票,连碎银铜板都备了,这下清音帝姬自然是对这位姐夫好感倍增了,连声音都不由得更加亲切热情了好几度,“姐夫真好!”
只是再讨人喜欢,也是不能够让他丢下阿音的。
晚饭在客栈大堂解决,清音帝姬的注意力才从凡界的食物上转移,眼睛又忍不住投向窗外灯火幢幢的夜市。
“阿姐,街上好热闹啊!我们去逛夜市吧!”
“不去。”柴凤音可没耐心再陪她逛了,看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只好含笑哄道:“晚上没有白天热闹,你好好休息,明天再逛吧。”
休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来了凡界,才逛一天怎么够?!阿姐不陪,清音帝姬又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北辰璧,“姐夫~”
北辰璧笑得温和,拒绝的也很温和,“你阿姐说得对,晚上你就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游玩。”
“可我们修仙之人不用睡觉休息啊!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累。”
清音帝姬说的理所当然,然而她无心的一句“我们”却是将三人一下划分两个世界。北辰璧目光一黯,只是这点情绪还来不及发酵,就被手腕覆上的一抹温热给pia飞了。
柴凤音手还拉着北辰璧的手腕,忽然起身道:“把钱给她吧。”
“想逛街就自己去,在这凡界想必轻易也没有人能伤到你。我跟你姐夫有事要办,你在这客栈等我们。”这话自是对清音帝姬嘱咐的。
听到柴凤音要走,清音帝姬下意识道:“阿姐,你和姐夫要去哪儿?我也要去!”
“我们有要事要办,那里没什么好玩的,我可能也顾不上你。你就在好好待在这青山城等我们回来,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自己买。”
“真的不能带我去吗?”见柴凤音目光坚决,清音帝姬立即一脸恹恹,“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快则一日半日即会,慢的话,多不过三五日,总之你乖乖在客栈等我们的消息。”
临出门前,柴凤音自觉要做一个负责的好姐姐,又交给清音帝姬各种有毒的、疗伤的丹药,以及各种攻击的、保命的法宝,别说是在凡界了,就算是在天界,也能保证清音帝姬平安无事的那种。
一出门,北辰璧就忍不住问了和清音帝姬在白天时同样的问题:“阿音,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逍遥城。”
这次逍遥城之行是柴凤音在人魔交界的结界处,察觉北辰璧体内异样的魔气时,就有了这个想法的,因为事关魔尊与北辰璧,所以她找了借口拒绝与寒掖同行。不过,原本她也是没打算带上北辰璧的。
然而,就是刚刚在饭桌上瞥见北辰璧微黯的眼神时,她突然就决定带上他一起了。再看北辰璧神色怡然,她也觉得这个决定很明智。
再次来到逍遥城,城主无尽依旧不在,换言之,无尽对她的态度依然是避而不见。而且这次,连殷三娘都不在。
失望是有的,只是柴凤音在经历过上次被无尽避而不见后,这次来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所以在听到逍遥城中侍候的人告知她城主不在时,她并没有很失落。只是,殷三娘也不在的话,那她想要见到无尽恐怕就更难了。
其实,她心里一直隐隐有些怀疑,这个无尽看起来十分神通广大,而且似乎每次都能料得先机。
不管是及时救下刚出生的北辰璧,还是指引北辰璧前往木樨国寻找灵女,以及在魔尊元神觉醒之初阻止其对凤音帝姬的复仇,还有每次柴凤音过来,他总能提前知道她的心思似的……
种种痕迹由不得柴凤音怀疑,这个无尽是不是具备着通晓未来的能力……就类似传说中某个参悟天道领悟天机的修仙门派功法那般!
“阿音,不如我去师傅平时常待的地方找找,你在这等我?”北辰璧也看出来了无尽不想见柴凤音。
柴凤音摇了摇头,连灵识都懒得探看,“不必了,整个逍遥城想必都在无尽的掌控之中,他岂能不知你是和我一道来的。你这个师傅神通可大着呢!一般二般的小计俩还是不要拿到他面前丢人现眼了。”
无尽是否真的窥得天机,柴凤音暂时是不知道,不过她却是想试探一番这个无尽是否真的神通广大,来历不凡。
“阿音,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北辰璧看她神色,了然道。
“是有个主意,想试试,不过还需你来配合才行。”